所謂的頒獎大會其實也沒有多隆重，主持人宣布了獲獎項目和主要負責人之後由某某院某某教授或者主任頒獎，期間還有幾家專業雜誌的攝影師在旁邊哢嚓哢嚓拍照。
    結束的時候池曉的眼睛都快被閃光燈閃成白內障。
    講演會第一場安排在第二天下午，說白了就是成果發表會。池曉的那一場被安排在最後一天的最後一場，所以接下來的兩三天他都比較閑。
    跟在頒獎禮上認識的幾個高校老師一起吃完飯回到酒店時天已經黑了很久。夜裏比白天冷了不止一點點，剛下出租車就打了個噴嚏，池曉揉揉凍得通紅的鼻子，認命地拐了個彎先去藥房買了瓶鼻炎藥。
    出了電梯就看到房門口高挑修長的側影。
    池曉的心髒突突地跳了一下。
    “有事嗎？”池曉掏出房卡打開門。
    木楊毫不客氣地跟進去，“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池曉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原來已經八點多了，“跟認識的幾個專家一起吃完飯才回來的。”
    “明天有空嗎？”
    池曉脫下厚重的大衣掛在衣架上，轉過身看著木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實話實說：“沒什麼事，下午可能會去一場成果發表會。”
    木楊點點頭，“晚上你在酒店等我，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楊戩。”
    池曉愣了好半天，才笑著說：“楊戩？你見到他了？這個人以前總是吊兒郎當的，也不知道現在什麼樣子。”
    木楊也笑，“我這次來就是和他談生意，我一直和他有聯係，不過沒有什麼機會見麵。他聽說你也在，叫我帶你一起聚一聚。”
    池曉不算是特別敏感的人，但聽到那句“我和他一直有聯係”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迅速地僵了下。
    木楊沒有放過他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我這些年一直在國外，和他都是通過郵件聯係。”
    “這樣啊。”池曉坐在床上打開行李箱將過幾天要用的講義清出來。
    “那時候不是故意不告訴你，隻是當時事情太多太混亂沒顧得上。”
    手上動作頓了下，馬上又一臉平靜地“哦”了一聲，幾張講義卻從手中掉了下來。
    “池曉，”木楊走過去撿起來遞給他，輕歎一聲，“不要拘泥於過去，看看現在，我就站在你麵前。”
    池曉猛地抬頭對上木楊的眼睛，臉繃得很緊，就在木楊以為他要發怒的時候，池曉卻笑了，“拘泥於過去的是你。誰說那時候你離開就不是好事呢？你看，你現在事業有成，我也馬上就要組建自己的家庭，不是也很好嗎？”
    木楊的臉漸漸冷下來，刀削斧鑿的淩厲五官越發冷硬，他站在那裏居高臨下地逼視著池曉，過了許久突然嗤笑著問，“你想和那個鍾靈結婚？”
    池曉隻是靜靜看著他，不置可否。
    木楊見他不做表示，臉上的譏諷毫不隱藏，“隻怕到時候你的孩子到底該姓什麼你都不知道。”
    然後他就捂著腫起來的下巴笑得誌得意滿地出去了。
    留池曉一個人在房間裏氣得發抖。
    右手還有點痛有點麻，活了二十八年，他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手打的人會是木楊。
    但他不後悔打那一拳。
    不隻是因為他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