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5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聚會在一家池曉沒什麼機會去的星級酒店舉行。被電梯帶到那個大的有點離譜的宴會廳的時候,池曉很好奇他們曾經的班長如今是混得有多風生水起。
那將近百來號人是怎麼回事?!
池曉大概打量了下人群,沒幾張熟麵孔,倒是發現了好幾位今天上過台致辭的某某院士某某董事長。
現在他終於了解了,是自己搞錯了概念。
班長說的小聚會原來不是同班同學聚,而是精英校友聚。
在門口足足站了五分鍾,池曉才給自己今天的作用準確地定了位——打醬油。
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沒熟人,池曉也不準備去跟誰認親懷舊了。他挑了一個比較角落的位置開始吃東西。
池曉準備吃飽了早點回去接木頭。
就在池曉糾結要不要拿眼前的慕斯蛋糕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拍了下他。
“來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班長大人若有所思地掃了兩眼池曉滿滿當當的盤子,問道。
池曉倒是很坦然,笑了笑,“沒什麼熟人,準備吃個夜宵就回家。”
“來了很多……人,那你不想去認識一下?”
“還是饒了我吧,跟陌生人說話我緊張。”而且還都是些據說很了不起的陌生人。
班長無奈地聳聳肩,招呼了他幾句就走開了。
池曉鬆一口氣,話說,班長叫什麼來著?姓向?姓李?
“一天之內我這是第幾次見到你發呆了?”
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池曉一跳,拿到半空中的那塊芒果慕斯就那麼脫手,然後在潔白的餐桌布上滾了兩圈。
“呃……”池曉有些留戀地看著橫屍的蛋糕,太浪費了。
木楊無辜地攤手。在旁邊的餐桌上拿了兩杯雞尾酒,遞給池曉一杯:“早知道你也要來就順路載你過來了。”
池曉接過來喝了一口,貌似味道還不錯。“謝謝你的好意。”
“過得怎麼樣?”木楊端著酒杯看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麼。好吧,他從前就是這樣一副樣子,裝的高深莫測讓人永遠看不透。
池曉討厭他這副寒暄的口氣,但是找不到討厭的立場,這讓他更鬱悶。“挺好的,發不了大財也餓不死人。”
木楊點點頭沒發表意見,隻是突然掏出名片遞給他:“我的電話,有事隨時聯係。”
池曉站得筆直,一手拿著酒杯,伸出另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夾住那張一看就製作精良的名片,瞟了一眼然後塞進西裝口袋。
木楊挑著眉看著他,嘴角勾了勾又恢複如初。
這副拿腔拿調的樣子從前還真是沒見過,果然十年是會改變很多東西的,但還是有東西沒那麼容易被改變。
比如說,體質。
池曉屬於輕微酒精過敏體質,稍微喝一點就會全身泛紅偶爾還會發癢,而且特別容易醉。
當池曉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這一杯小小的雞尾酒放倒了的時候,他隻來得及憤恨地瞪木楊一眼。
他以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
啊,也對,是以前。可能人家早就忘了。
“沒事吧?”
池曉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來,揉了揉太陽穴。雖然身體有點輕飄飄找不到重心,但意識還很清醒,畢竟喝得不多。
“沒事,”池曉埋著頭,朝木楊揚了揚手,“你去玩吧,我坐一下就好。”
木楊歎氣,“你坐這兒別動,我去去就回。”
池曉聽到他走開才複又抬起頭,取下眼鏡捏了捏鼻梁。盡量維持自己意識的清明,給鍾靈打了個電話說要去接木頭,然後穿過觥籌交錯的人群走了。
木楊提著剛買回來的抗過敏藥和解酒藥回來的時候,隻看到空蕩蕩的沙發和被隨手丟在一旁的自己的名片。
他隻給過一個人名片。
畢竟是深秋了,晚上還是有點涼。被夜風一吹,池曉原本因為酒精作用發紅發燙的臉也漸漸舒服了不少。
木頭見到他的時候兩眼散發著希冀的光輝,可惜此時已經半醉的人完全沒意識到木頭在希冀什麼。隻是默默在心底感歎,動物果然是更值得付出感情啊,你對他付出關心它就會回報你依賴和信任。不像人,太複雜太難懂。以池曉的EQ,大概也隻能和木頭一個水平的貓貓狗狗相處了。
池曉想醒醒酒,所以沒有馬上打車,而是牽著木頭在街上慢悠悠地走。
路過寵物商店的時候,木頭一直試圖將主人往裏帶,可是它的主人已經徹底地冥想模式全開,根本沒鳥它。
回到之後池曉先給木頭洗刷幹淨了,然後自己才放了一大浴缸的水泡在裏麵。
估計是太舒服了,他不自覺地睡了過去。
直到放在旁邊的電話響起來將他吵醒。
冰涼的水弄得池曉一下清醒了大半,趕緊跳出來穿好睡衣才去接電話。電話一接通就對著話筒打了兩個打噴嚏。
那邊沒說話,池曉奇怪地著手機屏幕上沒有存名字的號碼,一下就知道是誰了。妹的,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隻是看了一眼居然被他全記下來了。
“感冒了?”果然,某人的略微低啞的聲音透過聽筒傳過來。
“沒有。有事嗎?”
“你不問我是誰?”
“我知道。”池曉無語,就算不記得號碼好歹聽得出聲音。
電話那邊笑了一下,“那你早點休息吧。對了,記得吃點抗過敏的藥。晚安。”
然後在池曉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的時候,電話裏已經傳來冷硬的“嘟——嘟——嘟——”的聲音。
靠。池曉又打了兩個噴嚏,然後吸著鼻子去找藥。
池曉家樓下,黑色奧迪裏的男人抬頭看了看樓上唯一還亮著的燈光,然後摁滅了煙頭開車調頭離開。
吃了一片息斯敏,準備睡覺的時候覺得喉嚨不對勁了,隻能又爬起來去找了白加黑來吃。
可是傳說中藥物作用強大的黑片並沒有帶來什麼效果,池曉在床上翻滾了好久也沒能睡著。
他覺得身上有點癢了,又慶幸幸好吃了抗過敏的藥,不然像曾經那樣全身癢得一周沒能去上課就糟糕了。
說起那次還是池曉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不能喝酒,而那一個星期他是怎麼過的呢?
池曉抬起手肘蓋住了自己的眼睛,好像這樣就可以假裝他什麼都不知道。隻是有些事情一直在記憶力被保存得很好,閉上眼睛,那些片段也像走馬燈一樣在腦子裏一幀一幀回放。
他停不下來,索性放任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