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誰？”澤嵐聽烏爾笑得奇怪，目光不禁變得幽深起來。雪國的確是要出大亂子了，歐陽南宮偏偏趕在這時候失蹤，又莫名其妙身處雪國，是不是太巧了些呢？
    “烏漠。”烏卓口中略帶猶豫地吐出這兩個字。
    “烏漠……”柳生咀嚼著這個名字，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個名字帶給他的是仿若堆積千年的寒冷和孤寂。他說不上是為什麼，隻能說是直覺，但是他的直覺通常都異常的準確。
    “我親愛的哥哥，這種時候你就不再守著那些個死規矩了麼？大祭司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嗎？”烏爾陰陽怪氣地諷刺道。
    “他根本不配做我們雪國的大祭司，隻不過是雪神可憐他而已。”烏卓也是毫不相讓地反駁道。
    “哼，這些年來雪國的大事小事不都是大祭司在管麼，雪神不過隻是一個擺設罷了。”烏卓越是維護雪神，烏爾就越是要貶低他。他就是看不慣哥哥對於雪神的恭敬，好像雪神的一切都是對的好的一樣。
    “小爾！”烏卓嚴厲地斥道：“不允許你對雪神不敬。”
    “雪神雪神雪神，你就知道雪神，你有在乎過我嗎？你要是那麼在意他幹嘛不和他在一起？去告訴他你愛他啊！”烏爾的脾氣被烏卓一句話就給點了起來。
    烏卓伸手啪地給了烏爾一個耳光。
    車內忽然就安靜了下來，烏卓愣愣地還舉著手，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怎麼就會那麼不聽使喚地伸了出去。他從小就對烏爾很是寵愛，從未和他吵過架，更別提動手打他了，怎麼今天竟會……烏卓拳起僵硬的右手，心中很不是滋味。那一聲響亮的耳光仿佛不是打在烏爾的臉上，而是自己的臉上。“小爾……”
    烏爾難以置信地撫上自己的臉頰，哥哥居然打了他。而且是為了一個外人。嫉妒、憤怒、傷心，種種感情一起湧了上來，烏爾用力地抽抽鼻子，企圖忍住眼中酸澀的濕意。
    馬車之內的氣氛一時僵硬到了極點。澤嵐一臉漠然事不關己，柳生將頭扭向窗外，丁君麟依然閉目調息，簫簫則是低垂著頭心中冷笑。
    外麵趕著車的玉麒麟咂咂嘴，搖了搖頭，不管什麼人，沾上個情字，就等於是套上了這世間最大的枷鎖，再也不得半點隨性。而司徒信，始終麵無表情目視前方，仿佛什麼都不曾聽到。
    車內的兩兄弟隔著黑紗對望著，那是隻有他們彼此才能讀懂的無聲言語。其餘幾人也很適時地保持著絕對的安靜。隻剩下馬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咯吱咯吱的，眾人的心也隨著馬車一顛一顛的，有著恍若失重的錯覺。
    就在這靜默無語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時刻，馬車忽然緊急地停了下來，車中的人沒有防備，都被狠狠地晃了一下。
    有變？澤嵐下意識地伸出一隻手臂橫在了柳生身前。玉麒麟和信都不是急躁之人，馬車之外必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丁君麟也跟著警覺了起來，他微微皺著眉，心中疑惑，怎麼會這樣？
    澤嵐右手握緊袖中的寒天，就聽外麵的玉麒麟說道：“車裏那對兄弟，麻煩你們倆出來看看，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烏爾扭過頭，不看烏卓，一個人坐在那裏生著悶氣。
    烏卓幾不可聞地輕聲歎了口氣，越過烏爾掀開車簾，出了車廂。烏卓倒吸了一口氣，眼前這是……怎麼回事？！“小爾……”烏卓緊皺著眉頭低聲喚道。
    聽到哥哥的聲音，烏爾忽然覺得不對起來，急忙掀了車簾出去，然後也是一愣，“這是……”
    澤嵐一手挑開了車簾，就見馬車外圍著一群怪物，和之前遇到的很是相似，但若仔細來看，卻又不盡相同。這些怪物渾身透著股異常強烈的陰森之氣，雙目赤紅，膚色青白，看起來就像是自修羅道中爬出的惡鬼，冷冷地盯著新鮮的生靈，隨時準備獵食。
    澤嵐心中暗忖，根據之前的判斷，這些應該是為苗疆邪蠱所驅使的東西，也就是除了烏爾外的另一個人。“控製他們的是誰？”澤嵐問向烏爾。
    烏爾卻是將頭瞥向一邊，低聲說道：“我不能說。”
    澤嵐冷笑一聲，拔出寒天便欲衝下馬車。
    “澤嵐！”柳生突然叫道，阻住了他，“洛城有變。”
    澤嵐心念直轉，的確，所有事情都有些太過巧合，這些明顯衝著他來的阻礙，以及那就已消失卻突然出現的邪蠱，都太像是他們熟悉的一個人。“夏玉傾？”
    “恐怕還有你二哥。”柳生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澤嵐，我感覺……哥哥好像出事了。”柳生的左手有些顫顫地撫上了自己的胸口，這沒來由的心慌，隻能讓他想到一個人，柳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