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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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複一日年複年。
謝必安看著一個又一個從身邊走過的魂,就是沒有他想要的。
也不知該為謝必安高興還是該傷心。
謝必安微笑著想他在塵世活的很好,悲哀的發現自己茫茫無期的未來。隨即“嗤”的笑出聲……自己還有未來嗎,即使看到了他、看到了那個日夜牽掛的他,然後自己又該何去何從呢?
喝下那碗孟婆?
和他一起做天地間一抹幽魂?
亦或是……自己一人永遠永遠的等下去……等到我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為何要等……
時光荏苒。
奈何橋邊,孤單的魂魄依然在……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必安在永遠是晚上的地府中完全沒有時間的概念,反正自己不會餓也不會累……就這樣……一直一直坐著,直到變成石像或是達到目的。
“我不要走,你們放開我。”一聲巨大的響聲驚動了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謝必安。
抬起頭,謝必安看見孟婆一如既往的拿著碗用著她那蒼老的聲音引|誘著來往的過客。
此刻孟婆正在一個男人麵前苦口婆心。“喝吧,喝了你就能見到你的汝兒了。”
“你怎麼知道……汝兒她……”
“是的,我都知道……喝吧……喝吧,孩子。”
謝必安看著也想著:我當時也和他一樣嗎?傻傻的……
“嗬。”輕笑一聲……也不知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那個男人。
“你們騙我。我要和汝兒一直在一起,放開我。”也許是這聲笑喚醒了受到孟婆蠱惑的男人。
孟婆看了謝必安一眼……前者的眼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閃爍,但隻一下就消失不見,後者……平靜無波。
“孩子,你不願入輪回是為何?”孟婆看著掙紮不已的男人問。
“我要汝兒,我愛她,我要和她在一起。”
“你已經死了。”
“不----!你們騙我,我要回去,你放我回去。”
“你確實已經死了……隻是你不願承認罷了。”
“……”
“你已經死了,放你回去,你的汝兒也看不見你了,反而會害怕你。”
“我……”
“還是說你想讓你的汝兒也下來陪你!”孟婆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隨即又大笑,“哈哈哈……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愛嗎?”
“來,喝吧。喝下他,你就不會再煩惱。”孟婆看著瀕臨崩潰的男人,再接再厲的誘|惑道。
最後,孟婆滿意的看著步入輪回的男人,回過身來,望著坐在一邊始終不發一言的謝必安眨眨眼。
謝必安看著滿臉皺紋的老婦人擠眉弄眼的在你麵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子,你太不給我老人家麵子了吧,老人家偶爾也想年輕一下的。”孟婆將盛湯的碗在手裏轉了兩下……啪嗒……掉在了地下,碎了……
“噗……嗬嗬……哈哈哈哈……”謝必安看著這一幕忍了一會,可惜最後還是沒忍住,而且越笑越大聲,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才對嘛。”孟婆手一轉,碗又完好無損的出現在她自己手裏,“要不總是死氣沉沉的,看得我這個老婆子都快老了。”
“撲哧。”謝必安聽著老人的話,忍俊不禁,想著孟婆婆人還是挺好的嘛。
“乖,你呆了這麼久,還不想走嗎?”仿佛不經意問出。
謝必安微笑著搖頭:“您工作已經夠忙啦,我就不給您添亂了。”
“你……”
“最後的機會,你願不願入輪回?”渾厚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孟婆未說完的話。
“喂,小閻王,你也未免太不尊重老人家了。”孟婆話沒說完就被打斷,明顯不太高興。
閻王聞言,挑了挑眉:“婆婆,聽說您在上班時間和顧客聊得很開心啊。”
“啊……看,老人家記性不好,都忘了去煮湯了,你們慢慢聊,慢慢聊。”說完,轉眼消失不見,一會兒就出現在了橋的另一頭,繼續她的工作了。
“不願。”謝必安這時才有機會回答閻王一開始的問題,雖然語氣略帶笑意,但依舊是堅定的回答。
“過了這麼久,沒有未來,沒有光明的日子,你……還是不願輪回嗎?”
搖頭。
我還欠你一句話,怎會先走。
沉默半晌,閻王歎了口氣:“這是你自己選的路,可怨不得別人。”
點頭。
我一定會等到你。
然後,渾厚的聲音再度響起:“你還有一條路可走----鬼司。”
“我要等……”謝必安有些激動地喊出聲。為什麼就是沒有人明白,他要等……要等……要一直等下去。
“如果我說你成為鬼司就有機會可以去找他呢。”
謝必安聽聞後心驚,可以不用被動的等……可以去……找他。
“……好。”猶豫了出口卻是堅定的語調。
“那麼……世事無常,鬼司名——無常。”
於是,無常接受了白天為所有的魂魄引渡,而到了黑夜就睡去的條件,隻為尋找一個不知輪回幾許的魂魄。
為了……對一個……或許,忘記了他、或許,永遠都碰不到的魂魄說一句話。
“謝必安愛範無救。”
第一次是為一個先天不足的嬰兒引渡,滿懷激動的心情,會是他嗎?
最後,不是。
似乎也沒有多麼的失望。
但是,見證了一場哭喊吼叫,一場大打出手和一場生離死別。
不想不願帶他走,手裏勾魂索自己蠢蠢欲動。
不是不想放過你,但是不可以。
隻有,閉上眼,手輕起,
然後,鎖鏈纏繞……
結果,結束了他,結束不了自己。
你我之間如一首七律古詩,
你揮筆定了首聯,
我得削砍了我的意誌,
以求對仗你的平仄,
末了還要為你押韻。
可那又如何?
沒你的開篇,
就沒我的意誌,
我隻願永遠為你押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