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泣盡風簷夜雨鈴 為報故人憔悴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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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追著那無惡不作的周笑笑,他的心很沉靜,他若是想盡快抓到犯人,必須冷靜。他要盡快抓到犯人,才可以去找夏漓,才可以去助她平安啊。他一路尋著那個周笑笑的蹤跡,他在‘紅顏’裏靜思。
他要好好理了理周笑笑的線索,可是他腦海裏總是浮現夏漓的笑靨。他從懷中拿出兩年前她留下的飛刀。這把刀是銀製的,上麵的花紋是她自己畫的樣子讓工匠按照樣子打造的。其中還有一把上滿還鑲嵌著極其珍貴的磁石。他靜靜地摩挲著上麵的紋理,心中很是氣自己,竟然沒有想到漓兒會匿藏在連雲寨。想起來,漓兒失蹤後,連雲寨就多了一位十寨主。他扶額長歎:世叔說的沒錯,關己則亂。希望他可以早些將周笑笑緝拿歸案,這樣他可以早些見到漓兒。
無情突然收起了飛刀,他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他凝神靜聽,這些腳步聲大約十來個人,他們的腳步輕盈但是其個別腳步紊亂,呼吸急促像是受了傷。
“公子。”
無情並不想管這號閑事,正想讓青衣四劍童抬轎離開,卻不料聽到一個身影,一個他很熟悉地聲音。
“小漓你還好吧。”
這是赫連春水的聲音。
無情一頓連忙叫四劍童停轎,卻又聽到一個聲音。這個聲音顯得有些虛弱,但依然清脆動人:“哥哥,我沒事,撐得住,你放心。”
無情微微動容,雙手按著輪椅的扶手微微一用力,整個人都飄出了轎外。四劍童連忙驚呼:“師父。”連忙追了上去。
無情的暗器是一絕,他的輕功也是一絕。
能讓無情棄轎棄椅之人不多,可偏偏赫連夏漓就是一個。
他出現之時,赫連夏漓始料未及,隻是覺得眼前一個白影飄過,回神間,無情已經雙手撐著地麵坐在地上,凝視著他。
眾人俱是一愣。
這些人人大多是認識無情的,也有些人不認識他,例如息大娘、戚少商。但是戚少商卻一眼看出此人不良於行,全無內功,但卻有濁世輕揚之風采,一定是四大名捕之首的無情公子。他麵容清冷英俊,雪衣烏發,風采卓然確實能讓少女為之傾心。
無情並沒有理會眾人,他隻是看著赫連夏漓。他們已經有兩年沒見了,她瘦了些,白衣上染上了血,他不由地蹙眉想起,夏漓是個極其愛幹淨的女子。
無情如劍身般地薄唇微抿,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他的喉結上下滾動澀聲道:“你,可好?”
赫連春水語氣不善:“你來幹什麼?”
無情旁若無聞,隻是專心地看著赫連夏漓。
赫連夏漓還未在他們久別重逢的時刻反應過來,她看著無情居然棄轎離開,不免心中有些觸動。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無情再次坐上了輪椅目光如炬地看著她。
無情見赫連夏漓不回答,便又問道:“你,可好?”
赫連夏漓點了點頭,笑得有些狼狽:“我很好。”
無情幽幽一歎,閉眼好一會兒:“追命說,你中了血霜妃的毒,至今還未解。”
赫連春水兄妹立刻臉色大變,赫連春水抓著赫連夏漓的手吼道:“你這丫頭,身子不好來趟什麼渾水啊。”
赫連夏漓先是驚訝於無情已經知曉,暗自罵追命不守信用,又被赫連春水吼了一句,頓時竟然委屈地想掉淚。她的眼淚掉下來的時候,她正對著赫連春水吼道:“你凶什麼凶啊。”
赫連春水頓時對自己妹妹的眼淚沒轍,頓時又心疼又氣惱。無情推著輪椅過去伸手拽過她,拿出帕子為她拭去眼淚。赫連夏漓一怔,輕輕地推開他的手,別過臉去問道:“你也是來抓我的?”
無情看著提高警惕一群人,他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我本意辦完案來尋你的。你的那一封信,委實讓我坐立難安。你躲了起來,讓我這幾年都找不到你。我怕我再不來尋你,日後就見不到你了。”
赫連夏漓頓時覺得臉有些發燒,她眼神移向別處:“我們很久沒見麵了。”
“是兩年零三個月有十六天。我數著。”無情說道,一字一頓說得很是認真,“我一直想盡快的找到你,我想親口告訴你。我,無情當年並沒有傾心過姬搖花。我一直以來所愛的就隻有你——赫連夏漓。”
赫連夏漓這回連真真的紅了,她麵色本就蒼白浮上紅暈後顯得更加動人。眾人聽到無情的告白都有些震撼。赫連春水素來看不慣無情,今日被他這麼一說,卻也挑不出什麼刺來。息紅淚則是有些感動,因為她聽聞無情公子素來無情,而今她明白這個人一生的情都給了赫連夏漓,別的女子,他不會看上一眼。戚少商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委實讓赫連夏漓氣得牙癢癢。
赫連夏漓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衝著戚少商說道:“你是在逃亡,幹什麼做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幹嘛幹嘛,羨慕嫉妒恨啊。”
她回過身有對無情說道:“你臉皮真厚,有些話你不會私下對我說嘛。”
無情自知赫連夏漓已經原諒了他,不由地欣喜說道:“我怕,你不願見我。”
赫連夏漓咬了咬唇說道:“先不說這個了,我們到了安順棧了嗎?”
高雞血說道:“前麵就是了,郡主可有增派人手?”
赫連夏漓淡笑:“不出意外二哥應該在那裏才對。”
無情道:“是鐵手。”
“你知道,傅宗書在武林中下了一記狠招。“赫連夏漓仰著紅唇淡淡地說道。
無情微微一震,動容道:“九幽老怪。”
赫連夏漓輕聲說道:“常山九幽神君是個極為可怕的人。聽說,當年朝廷要請國師,諸葛先生與九幽神君掀起一場鬥爭,兵部恃郎鳳鬱崗,禦史石鳳旋。左右司諫力薦諸葛先生,蔡京。傅宗書力主起用九幽神君,兩人經過一場明爭暗鬥,九幽神君功敗垂成,遁跡天涯,使得傅宗書掌握大權得以延後一十六年。
“然而,九幽神君仍跟傅權相暗中勾結,九幽神君收了九個徒弟,他們在江湖中都大有名頭。他們是:孫不恭、獨孤威、鮮於仇、冷呼兒、狐震碑、龍涉虛、英綠荷、鐵羨黎和泡泡。孫不恭外號‘土行孫’,獨孤威則有‘人在千裏,槍在眼前,的稱號,但他們兩人都喪命在無情他們和我的手裏,於是九幽神君和諸葛先生的怨隙更深了。冷呼兒與鮮於仇則是當上了將軍,這次攻打連雲寨便有他們的份兒。”
無情思忖一陣,寒眸一斂:“看來,傅宗書是鐵了心要戚少商的命。可皇上卻不想讓傅宗書得逞所以就派了捕神劉獨峰。”
“但九幽老怪就不見得隻想要戚少商的命。前來的劉獨峰、你和鐵手哪一個不是他想要殺掉的人。”赫連夏漓輕喟,看來戚少商一眼,“他自然知道戚少商在哪裏劉獨峰就會在那兒,他要一並解決他們。冷呼兒定是沿路上給九幽留下記號。但九幽卻不會這麼快來。”
“他要等到我們和劉獨峰鬥得兩敗俱傷之時在坐收漁翁之利。”無情冷然笑道。
赫連夏漓正想說說什麼,豈料一個白影飛至,他的速度極快宛若鴻鵠一般。隻聽到息紅淚大叫:“少商——”
赫連夏漓沒有想到劉獨峰會如此之快,出其不意掩其不備,她連忙安撫息紅淚說道:“你們迅速前往安順棧。我去追劉獨峰。劉獨峰已經來了,那顧惜朝他們也就不遠了。大娘,你不要遲疑,我去定會吧戚大哥帶回來。”
無情拉著她的手輕聲說道:“我與你同去。你說過,九幽老怪定會找上劉獨峰,那麼你一個人如何對付得了?我隨你同去。”
赫連夏漓點了點頭說道:“也好。你們速去安順棧,千萬遲疑不得。”
赫連春水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妹妹說道:“你一切小心。無情,我妹妹暫時交予你了。”
“無情知曉。”無情一笑,仿似嚴冬盡去,春暖花開,一天的陰霾俱隱去,雲開月朗。
無情是四大名捕之首,足智多謀,諸葛先生有許多重大決定,不能親力親為時,便交付無情代決,可見此人辦事智計過人,連忙向他請教。赫連夏漓雖然是赫連家的幺女,但是她神機妙算,總是能相處絕妙的法子。她並不想尋常的女子一般,她該狠的時候絕不會婦人之仁。諸葛先生曾說道:“狠得下心,沉得住氣,何為女子呼?”所以赫連夏漓的心計和城府可見一斑,就連幾年後的執掌六分半堂的雷大小姐也未能與之相比。
赫連夏漓薄唇微抿,光潔的額頭已經出了一層細細的薄汗。
無情卻在沉思,赫連夏漓回頭望了無情一眼問道:“怎麼了,無情?”
無情搖了搖頭:“我隻是在想,捕神劉獨峰武功再高強,也不可能這麼順利的抓到九現神龍戚少商啊。”
說完,無情的眼睛對上赫連夏漓的,赫連夏漓淡淡地別開眼,看著自己已經染上塵土的白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