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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3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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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風烈警惕地擦覺到凜烈的殺氣與周圍帶動的風聲,用右手一把推開溫陽,然後拔劍。溫陽被突然推開,還沒來得及驚訝,就看到了一個人影從後方掠來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劍直刺方風烈。方風烈揮劍擋開,來人立刻逼上,身手敏捷,而且殺意強盛。
    方風烈在前麵的戰鬥中已受了重傷,體力也快到極限了,來者身手不弱,如果方風烈狀態最佳時,來者當然不是他對手,可以方風烈現在的狀態,溫陽不出全力都可能打贏方風烈。隻見來者招招奪命,方風烈看看擋開一擊,立刻又被迫迎上下一擊,沒一會兒,方風烈又帶傷了。來者越打越狠戾,“哼,你殺了我表哥,我的姨父姨母傷心欲絕,病倒了,今天,就用你的命來償還!”方風烈沒回答,隻是專心應對,他沒必要知道對方為誰報仇,他不後悔殺了那些人,一年中來找他尋仇的人太多了,他一個都記不住。
    方風烈的劍被打脫手,緊接著對方一掌擊中方風烈胸膛,讓他退了幾步,身前就有了破綻,對手抓緊時機,猛刺向方風烈心口。溫陽隻覺得腦子嗡的一聲,心髒狂跳,手腳都顫抖著,發狠般向方風烈衝過去,方風烈的身體在他眼前晃了幾下,沒站穩,跪跌在地,胸前的血大片大片染紅了那襲雪白的衣,刺痛了溫陽的眼。
    來人揮劍,準備最後一擊,溫陽用盡全力的跑過去,想要擋住那攻擊,無奈距離太遠,對方出手太快,溫陽不由自主悲吼:“不要!”就在劍要刺到方風烈身上時,突然一把匕首破空而來,把劍徹底擋開。緊接著,一個身穿粉色衣服的姑娘來到方風烈身邊,“張覺,他是我哥,我決不允許你傷他性命!”溫陽跑到方風烈身邊,抱著方風烈,讓他靠在自己身上,聞言,猛的抬頭,姑娘的眉眼的確和方風烈有七八分相似,俊得很。“菲燼,你該知道,這一年來都是為了報仇!”方菲燼眼神隱痛,拔出劍。“菲燼,我不想和你動手。”“你傷了我哥,那我也該為他報仇。”“他傷的這麼重,反正他也活不久了,那就留他一口氣,讓他再活片刻。”轉而微微低著頭,有些難過的樣子,“菲燼,我們……回不到從前了吧?”說完便運輕功走了。“張覺!”方菲燼追出兩步,一頓,又折回來走到方風烈身邊。溫陽一直緊緊抱著方風烈,害怕一放手就會不了一般,強忍著淚水,淚水卻還是一個勁往下滴。“風,風,你不會有事的。”像是安慰方風烈,又像是安慰自己。方風烈吃力地舉起右手,想幫溫陽抹去淚水,卻在快觸到溫陽的臉時停下了,又是滿手都是血,不想汙染了眼前這溫暖的人。溫陽卻一把抓住他的手,攥住,把他的手帶到自己臉上,手指插入他的指縫,十指相扣。因為重傷和失血,方風烈的臉色蒼白,手很冷,溫陽輕輕搓揉著想溫暖他。“溫陽,對不起,欠你一個擁抱,還不了了。我也很遺憾……”方風烈講得有些吃力,聲音很小,聽在溫陽耳裏卻像炸開了雷,打得他渾身生痛,特別是心髒的位置,被刀割一般,“別說傻話,風,你不會死的,你不能死!我不許!你欠我的怎止一個擁抱,你還欠我五年,欠我一輩子!”溫陽吼道。方風烈心痛的看著他,眼前卻已有些模糊,真舍不得。
    方菲燼急忙走回來,就看到方風烈眼神渙散,溫陽抱著他伏在他肩旁嚎啕大哭。方菲燼很急,她看得出哥哥的傷很重,忙為他把脈。方風烈早為自己封住了幾個穴道,止了血,禁了真氣運行,張覺刺他心髒的時候,他知道躲不開了,便用真氣護住了心脈,否則他可能斷氣很久了。方菲燼皺著秀眉,艱難開口,“傷得很重,可能救得了他的大概隻有我們的師父了。”方菲燼看著溫陽,又從袖子裏掏出一顆藥丸,讓方風烈吃下,輸了真氣讓他的真氣暫時順暢,方風烈已經昏過去了。溫陽焦急的問:“你們師父在哪裏?要怎樣找他?”方菲燼也很焦急,卻很無奈,看著從小疼愛自己的哥哥被自己喜歡的人所傷,現在正在生死邊緣,她不禁紅了眼,“師父不管世事,四處雲遊,我也不知道怎麼找他,但他一段時間會給我傳一下消息,十天前,他說他在天寧村後的那片深山密林裏找到了間小屋,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還在,隻能看運氣了,快,隻希望師父還沒走。”他們現在在洛川山腳下,天寧村附近都是深山密林的,相當偏僻,從這裏去天寧村,十天半月少不了。方菲燼又說:“盡快,那顆藥隻能暫時保住他性命,也撐不了多少天,我哥哥就拜托你了。”方菲燼含著淚,又伸手拔下頭上的一支精致木簪,“給我師父看這個。”
    溫陽用布帶把方風烈和自己綁在一起,一刻不停的趕路。那匹從家裏帶出來的最好的千裏馬被他不停地揮鞭趕得氣喘籲籲,跑了幾天,最終在快到狼匿山腳的郊野小路上再也跑不動,停下來了,溫陽怎麼拉怎麼打,它都抬不動腳了。“馬大哥,你別這樣,趕著救命呢,再跑一段路吧,你在這停下來我怎麼找馬呢?”溫陽都急出了眼淚,哄了兩句都覺得是浪費時間,背起方風烈就運輕功瘋狂的前進。他累得覺得自己快要倒下了,卻仍一刻不停,他開始還能對自己說:溫陽要撐下去,不能讓風有事。到後來,他腦袋都空了,隻知道不要停不要停,快點快點。方風烈本來就比他高比他壯,溫陽背著方風烈用輕功跑了幾個時辰,跑得臉色煞白,本來紅豔的嘴唇現在沒有一絲血色,臉上掛滿了汗珠,眼神都有些發直,似乎隨時都會倒下。終於在山的另一頭找到了驛站,換了馬。
    溫陽幾乎爬不上馬,坐在馬上,他覺得自己都要趴下了昏過去了。討了碗水咕嚕咕嚕三兩口喝完,又繼續揚鞭策馬。第六天晚上才到了天寧村,溫陽沒停下,直接就向樹林出發。他這幾天幾乎沒睡過,是在撐不住的時候就掐自己,掐自己也沒有用了,他才小睡一會兒。夢裏是方風烈沾滿血的臉和不舍的眼神,他又驚醒了,接著趕路。摸著方風烈偏涼的蒼白的臉,心裏一陣絞痛。
    他在樹林裏轉悠了一晚,才在清晨找到了那間用竹子搭建的小屋。他不知道如果裏麵沒人了,師父走了,他該怎麼辦,或許方風烈就真的沒救了。他有些顫抖的去敲門。敲了好久,他覺得心中一陣一陣的寒意湧上來,心一點一點往下沉,沉到了有冰的水裏了。
    吱呀——門終於開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不耐煩地打著哈欠,“誰啊這麼早!”溫陽一陣腳軟,撲通一聲跪下了,把背上的方風烈解下來放平。老者一看那張臉,先是一驚,然後臉色沉下去。“老前輩,他是您的徒弟吧?您救救他吧,他快不行了。”
    老者看著臉無血色,眼底陰影濃重,眼中布滿血絲的溫陽,問:“你們從哪裏來?”
    “洛川山。”溫陽老老實實回答。
    “用了幾天?”
    “今天第七天。”溫陽不明所以,心裏著急為什麼他還不救人。
    “他是你什麼人?”
    “我喜歡的人。”溫陽急切的看著老者。
    聽到這個坦率的回答,老者似乎有些驚訝,眯了眯眼睛,“那你是他什麼人?”
    溫陽呆了一下,沉默了,是他什麼人呢?愛人?朋友?或者,隻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老者了然了,微退一步,“人我不救,你走吧。”
    溫陽一聽急了,“為什麼!?老前輩,他是您的徒弟不是嗎?為什麼要見死不救?”
    老者麵露慍色,一甩袖子,哼道:“我沒這麼個不爭氣的徒弟!我的徒弟隻有方菲燼。”
    他這麼一說,溫陽倒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忙掏出方菲燼的木簪,遞給老者,“老前輩,這是方姑娘交予晚輩,讓晚輩來找前輩的。”
    老者拿過木簪看了一會兒,“菲兒也救不了就是傷得很重了,沒救了,帶走。”
    溫陽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拉著老者的衣袖,“前輩……”忽然跪下了,“前輩,您救救他吧,他死了,我也不活了。”
    老者一看溫陽這架勢,也急了,一跺腳,“你快起來!”
    “您不就我就不起!”溫陽一癟嘴,也賭氣了。
    “你不起我也不救!”說著就往屋裏走。
    溫陽連忙站起來拉住老者,“前輩您說,要怎麼才肯救他?晚輩什麼都做!”
    老者轉過頭審視了溫陽片刻,“你很喜歡他很在乎他?”
    “是。”溫陽很堅決。
    “他對你怎樣?”老者看著溫陽的眼問。
    “老實說,不好。他走不出過去。”溫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實話,眼神暗了暗。
    “那你還喜歡他?”
    “那和他喜不喜歡我沒關係,我管不住自己。”溫陽有些委屈的癟癟嘴。
    老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吸口氣,負手身後,“救他可以,要有代價。”突然銳利的目光看向溫陽。
    “好,前輩您說。”溫陽沒有猶豫。
    老者拿出一顆藥丸,“吃了它,你以後都說不出話了,就是個啞巴了。”
    溫陽一把拿過藥丸,毫不猶豫的吞下了。正如當初他看不到的時候,方風烈毫不猶豫的吞下了陳留的軟骨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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