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不約而同呼出了一口長氣，苡藏更是多了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情亦情兮……”他歎息，良久，方一音一韻回味道：“曲風溫軟甜蜜，或喜或笑或怒或嗔，卻惟獨透露了些蒼涼的憂傷，不知先生這曲叫什麼？”
    “《鳳徊心》……”言歸沙啞的聲音似乎柔和了不少。
    苡藏呆呆愣著，想到那譜曲之人是何心境，竟能令如此多的情緒渾然天成，不多一分，卻也少不得一絲。
    心中莫名的湧上一陣澀意……
    “《鳳徊心》……”苡藏俊美的眼睛裏麵霧氣朦朧，暮靄煙雲。
    擦了下眼角，真誠的說：“若先生願意，可以告訴本王他的名字，要是碰見了，本王一定如實相告，或許會有奇跡發生……”
    “寧王願意幫忙？”
    “嗯……”
    說話間，言歸已經走到他麵前。
    “嗬嗬……果然有趣……”從容但充滿危險的淺笑。
    四目相望，苡藏整顆心髒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勒住一樣，陣陣緊縮。
    鳳眸如絲。
    那眼睛明亮而邪佞。
    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看清楚了言歸眼底深深的占有欲……
    呼吸驟然一停，苡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渾身冰冷。
    這個人，居然隱藏得這麼深！
    被他的目光弄得心悸，苡藏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言歸滿意地看著苡藏退避，一手攫緊他的手腕。苡藏一驚，又要向後避開，卻被攫得更緊，不容他避開分毫。
    後知後覺，苡藏渾身一顫，大吼道：“放手！你是誰？”
    一語甫落，他的手腕驟然被鬆開，身子卻被更用力的擁住。
    言歸微微一笑，看著苡藏的眼睛裏驀然閃過一絲精光，冷冽怕人。
    “我是誰，哈哈哈……”聲音道不盡的沉緩桀驁。
    兩道寒流忽然從腳底湧起，苡藏全身一滯，恍然大悟，頓時掙紮起來。
    “放開我！放開！”
    言歸含笑，兩臂一緊，將他錮在懷內。
    “言兒，縱使記憶全失，尉遲涅韻也休想得到你！”
    唇，就這樣，居高臨下地壓到了苡藏的唇上。
    不帶任何憐惜力度的碾壓，掠取。
    像極了要擦掉什麼痕跡一般。
    言歸的力氣是那麼地大，他想拒絕。卻，所有的聲音都湮沒在他的吻裏。
    這吻，似乎要把他全部的氣息都一並掠奪幹淨，那，根本不是吻，隻是一種帶著情愫的懲罰。
    “嗯嗚……不……嗚嗚嗚……”
    苡藏驚恐憤怒的去反抗，雙腕卻被緊緊箍住。
    此時的言歸，似出了籠的猛獸，聽著自己的鼻音，粗嘎沉重，其間有苡藏紊亂不平靜的呼吸，整個人仿佛失控一樣，在這樣的唇齒纏綿裏，突然間，有些什麼一直壓抑的部分，得到了宣泄。
    一縷腥甜入喉。
    像把火狠狠地灼燒著。
    苡藏拚命在言歸懷裏掙紮，卻絲毫也逃脫不了他的桎梏。
    看著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眸中急閃而過的痛楚，言歸終於平複了自己的心緒。
    現在還不是時候……
    袖擺一揚，鼻間清淡的香氣飄飛，懷中的掙紮漸漸失了氣力。
    縱有千般疑惑，苡藏隻能虛軟的拉著言歸的衣襟，任由身子軟軟滑下，不甘的閉了眼。
    這一夜，似什麼蛻變？
    人心罷了。
    ——————————
    翌日，天剛蒙蒙亮，紅蓮便和紫雲她們來到苡藏房間，要走了，東西雖不多，卻也是要收拾的。
    一件一件的細心收好封箱，大家做得井然有序。
    “現在叫醒寧王嗎？”紫風小聲詢問。
    “有些早，等等吧。”
    紅蓮拉開床帳，這才發覺苡藏睡得並不安穩，發抖的身子緊緊地用棉被裹著，略帶淩亂的發絲柔順鋪在絲織的被麵上，半臉埋進被子隻露小片臉頰，濃密的睫毛輕輕顫著，俊眉緊皺，麵色痛苦。
    這樣的他脆弱而無助。
    “不……不……”
    沉睡中的苡藏低聲呢喃，身體驟然一緊，引起了紅蓮的警覺。
    “寧王？”稍稍把棉被拉下些，觸手異常的潮濕冰冷，讓紅蓮暗覺心驚。
    寧王一向睡眠極好，沉睡的容貌更是安詳淡然，不會出現這樣痛苦的表情。
    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紅蓮……”廉貞也察覺了苡藏的反常，皺著眉問：“做惡夢了？”
    “昨晚睡前，寧王可有什麼異樣？”
    “我回來的時候，寧王已經歇息了……”
    “不對！”紅蓮斂眉，伸手把床上的人搖醒：“寧王！醒一醒！醒醒！”
    一陣搖晃。
    “啊！！！”
    苡藏倏地坐直身體，發出一聲驚懼的喊叫，睜開了眼睛。
    “涅韻！涅韻！涅韻！”尖銳的呼喚。
    淒涼亦恓惶。
    紫雲手裏一鬆，剛剛整理好的衣服，散落而下。
    “寧王！”紅蓮擁住戰栗的身體，輕聲安慰：“不怕，不怕，夢醒了……”
    “紅……蓮……”看見眼前的男人，苡藏像受傷的孩子一樣猛然勒住紅蓮纖細的腰身：“紅蓮！紅蓮！”
    紅蓮把他摟在懷裏，心疼的問：“寧王做噩夢了？”
    “我想涅韻，想他！”
    “大王他……”發覺苡藏眼中的恐懼，紅蓮輕描淡寫地柔聲又問：“昨夜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嚇著了寧王？”
    “沒有！”苡藏身子一僵，斷然否認。
    輕輕抽離紅蓮的懷抱，心似灌了鉛水般沉重煩悶。
    他愛的人是涅韻。
    不想知道自己的前身和誰有瓜葛！
    更不想讓涅韻以外的男人碰自己！
    言歸……
    涅言歸來嗎？
    他早該察覺！
    歸來？
    嗬，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