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Six】  
之後就……再沒見到彌海砂出現過了。也好，一個大麻煩居然這麼輕鬆就解決了，有點不真實感。  
——尤其是我現在正向近在眼前的L湊過去噙住嘴唇細細磨蹭不真實感就更強烈了。  
“我說那個……明天來我家吧。”  
“嗯，有事？”我停下筆。  
“唔……事實上我家裏是出了點事，明天大概就結束了吧。”L說話的時候略微垂下眼簾，看起來狀態怪怪的。  
“好。”  
一大早我就冒著大雨往L家趕。為什麼冒著雨呢？因為我出門沒拿傘。為什麼沒拿傘呢？因為出門的時候根本沒下。  
……。被老天玩了。  
快到大門口時遠遠地我就看到了L，他也沒打傘地就那麼站在雨中。我往前又走了幾步就停下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完全是下意識的。  
雨真的下很大，入耳都是淅淅瀝瀝的聲音。L完全被包裹在雨幕中，雨水絲絲縷縷地纏繞在身體表麵。他抬頭望著天，然後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轉過身看向我，眼神茫然。  
我喊了聲他的名字，他做出沒聽到的手勢。我又大聲喊了一次，問他在幹嘛，他依然沒聽到的樣子。  
我走到他身邊，問：“怎麼在這裏淋雨？”  他又轉過頭，望著剛才的方向：“就在剛剛，一場葬禮結束了。”  
“誰的？”  
“渡，算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他也不在了。”邊說他邊低下頭，我看不清他的臉卻還是能感受到他正在難過。  
我再走近了些，從背後抱住他。頭微偏靠在他肩膀嘴唇貼在他脖子上，沒說話沒動作。  
最後還是L先開口說回去的。渾身濕透的我們倆進了房子都有點不知該待哪裏的尷尬感。  
我讓L先去洗澡，他也沒說什麼就去了。等了一下又拿了條毛巾出來給我。  
啊突然生發出這種被人關心的感覺真好這樣的感慨是我更白癡了的表現麼——雖然是與現在氣氛不符但卻是我此刻不想承認的真實想法。我想我是真的愛上L了。  
啊我到底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用毛巾使勁蹭頭發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月君。”恩這次還比較快。“去洗一下吧。”  
“我沒關係，你先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L看我一眼，從我手中取過毛巾幫我擦著頭發說：“我從來都沒和別人說過就隻說給你聽了。”  
“據渡說我父母很早就不在了，我也從來沒見過他們也對這個沒什麼概念。他們應該是在臨死前把我托付給了渡吧，渡沒有說過詳細的我也就沒有問過。渡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以前一直在做慈善事業事實上後來也有在做，還外帶照顧我。”  
“但實際上等到我能自己掙錢的時候就沒有在接受過渡的錢了，但所有的工作都是從渡哪裏介紹來的。這房子也是我自己買的雖然不大。平時也隻是有需要時才會聯係渡，有時會覺得他在我心裏也不是很重要，但現在他不在了我發現我實際上是很依賴於他的。應該是……心理上的依賴感吧。”  
L說的很理性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感情和背誦文章似的異常簡潔地講完他和渡的事情，即使如此我也能通過細致的觀察看出L內心的克製。但老實說我並不是很理解這種感覺，類似於失去後才知道它到底有多珍貴的這樣一種感覺。不過也在情理之中，從來沒有很在乎過什麼的我又怎麼會明白呢。  
那麼對我來說，L呢？我到底又有多在乎他呢？  
如果L從我的生命中離開的話——我覺得我沒辦法想象那樣一幅場景。根本，沒辦法，想象出來。  
L說完後就隻是持續著擦頭發的動作，我盯著他看他也當做沒看到，似是在專心的做他手上的事，實際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我糾結了一下，還是很認真地對他說了一句：“還有我呢。”  
不等他反應也不管自己身上還是濕的就傾身向前環住他，他沒反抗靜靜地把下巴磕在我肩頭。  
就這樣安靜了一會兒，我突然想起了些什麼：“L，我們……今天是不是忘了什麼？”  
L仍然沒動，可能是愣了下後就聽到他的聲音。  
“早上好，月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