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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7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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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兩個月沒有來月經了,會不會……一陣不安席卷心頭,司葵翻身下了床,急忙穿好鞋出了門。走進藥店熱情的店員迎了上來,細細問:“請問小姐需要購買什麼?”
    司葵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回話,轉過臉直直走向了一樣東西——驗孕棒。
    或許是見怪不怪了,店員看了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司葵拿了三個,她快速走到了收銀台付了錢就急忙回了家。
    連續測了三個都是兩條紅線,這說明什麼?有了。
    司葵死死攥著手裏的驗孕棒,兩條紅色的線格外的刺眼,心在狂跳,連退幾步,一個不小心撞開了淋浴,水嘩啦啦地向她猛衝,她跌坐在了地上,眼睜睜地看著手裏的東西,眼裏沒有任何情緒,甚至沒有一滴淚。
    天已經黑透了,她披了一條浴巾上了陽台,風吹的很輕很輕,她慢慢閉上眼,嘴裏呢喃著,是的,這個孩子不能要。
    司葵轉身拿起了茶幾上的手機撥給了班主任,接電話的是一個溫柔的男聲:“喂,哪位?”
    “程老師,是我,司葵。”司葵甜美地回答道。
    “哦,是司葵啊,有什麼事嗎?”程老師問道。
    司葵故意咳嗽了兩聲,但卻沒有那種刻意,她緊了緊身上的浴巾,說:“程老師,我好像得了流感了,這幾天可能來不了學校,所以今天想跟您打個電話請假。”
    程老師聽了似乎還有些擔心,回答道:“好好好,不舒服就好好在家休息,等好了再來。”說完他便掛了電話,生怕那所謂的流感會傳染給他一般,司葵諷刺地笑了笑,合起了手機。
    夜,很黑很黑。明天的一切又隻有自己一個人去承受,因為,現在隻剩自己一個人了。
    早上十點,她到達了那家去過一次的醫院,熟門熟路的把一切都安排妥當,然後,她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台上的燈好亮,她不禁閉上了眼,好累……好想睡,她感覺得到有人在自己的身上動刀子,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手術刀的冰冷,可是那又怎樣,已經跌落深淵的自己是永遠也得不到救贖的,因為她跌的好深好深,怎麼可能有人救贖的了。
    第二天早上
    從夢中醒來的司葵舔了舔唇,習慣性地伸手拿起了床頭櫃上的水杯,可是無論她如何讓杯子傾斜嘴唇都不曾被潤濕,她迷迷糊糊地張開了眼,杯子裏的水早喝完了。她皺起眉頭,極其吃力地下了床,拿著杯子一步一步慢慢挪到了飲水機邊,喝了水之後精神似乎要好些了,可是小腹的疼痛讓她連腰都不敢直起來。
    司葵看了一眼鍾,已經十一點五十分了,她摸摸平坦的肚子,餓了。可是家裏什麼吃的都沒有,她突然想起了前幾天買的泡麵,現在也隻能吃那個了。
    她艱難地走到了灶台邊,打開天燃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燒開了一壺水,她擦了擦額上冒出的冷汗,咬唇硬是把水壺提了起來,眼看著水就快倒進碗裏,這時,手上的力盡失,理所當然的,水壺摔在了地上。
    濺起的水花正好打在她身上,她“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拖著疼痛的身子跳開,被開水燙到的地方馬上起了泡。灑了一地的開水冒著熱氣,水壺被摔得遠遠的,她委屈地蹲下了身,小腹越來越疼,可是她隻能拿著抹布擦拭著地板,眼淚一滴一滴奪眶而出,她控製不住地哭了出來。
    無助、委屈、孤獨,渴望得到關愛,這一直是她所想,可現實是,她做什麼都是一個人,過去,現在,還有未來。
    每每看到幸福的家庭她都隻能是遠遠地看著,上天不曾給過她一天相似的幸福。
    兩周後
    “早呀,小葵。”小雪朝正準備進校門的司葵說。
    司葵止住了腳步,回以微笑說:“早,小雪。”
    小雪小跑步到了司葵的身邊,帶著有些因跑步而微紅的臉說:“我們一起去學校吧。”
    司葵點點頭,同小雪一起往學校走去。小雪拉著司葵說要走旁邊的小道,沒辦法,司葵隻好跟她一塊兒走。
    “誒!天哪!快讓讓!”一個低沉的男中音驚恐地大叫著。
    人群迅速散開,隻見那個男生騎著自行車快速地移動著,自行車橫衝直撞,所到之處無不引起驚叫聲。
    “小葵!”小雪掩住了嘴裝腔吼著。她分明可以拉開司葵,可是她卻選擇獨自跳到一邊然後假惺惺地叫著司葵的名字。
    本以為司葵一定會被撞,小雪不自主地勾起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笑,可是就在車頭離司葵還有十幾厘米的時候,車頭被一隻健碩的手控住了,手將車頭抓得緊緊的,他回過頭小心問:“司葵,沒什麼事吧?”
    司葵搖搖頭,說:“沒事,謝謝你,曾凡。”
    曾凡搔搔頭,傻傻地笑了。
    小雪冷眼看著,心中卻是極度的嫉恨。
    小雪跟司葵是初中同學,又湊巧上了同一所高中,到了同一個班。她一直都嫉恨司葵,嫉妒司葵的美貌,更嫉妒她所擁有的一切。可是,她選擇跟司葵做朋友,做笑裏藏刀、背後放冷箭的人。
    那個男生的自行車的確是被小雪做了手腳,她非常清楚他每天都會騎自行車來學校,而且,會走小道。
    “對不起,對不起……”男生躬著腰挨個挨個地道歉。
    因為沒有人受傷,他也是無意的,所以大家隻當是虛驚一場,並沒在意。
    “我們走吧。”司葵湊到小雪跟前說道。
    小雪咬咬唇,看了一眼人跟在司葵身後的曾凡,強壓怒火點了點頭。
    小雪真的很討厭很討厭司葵,為什麼不跟司葵撕破臉?快了,因為她的妒火日益旺盛,她忍不了多久了。
    校園被太陽照得明亮,司葵跟曾凡、小雪繼續朝著那明亮之處前行。
    一進校門小雪便被一群聚集的人所吸引,她拉著司葵走近了人群,撥開了重重疊疊的人後才看清那群人是在圍著張貼欄討論著什麼。這時,曾凡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張貼欄上赫然看見“表彰決定”和“曾凡”兩個詞,小雪抑製住有些激動的心情,心中對曾凡的愛慕又增添了幾分。她故作鎮定的朝在人群外的曾凡說:“曾凡,你跳水救人的英勇事跡張貼出來啦!”
    司葵隻是瞥了一眼張貼欄,對小雪道:“我先去教室了。”說完不動聲色地推出了人群。
    司葵走了,小雪卻笑了,此時的她心裏正歡呼雀躍著,她趕緊擠出人群,跑到曾凡身邊甜蜜的說:“曾凡,你真的很棒耶!上次還救了一個被壞學生下暴的人,還有還有,大家都說你是個正直、見義勇為的人,還有啊……”小雪的話還未說完曾凡便一臉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冷聲冷氣地說:“我去教室了。”
    話音剛落,曾凡跑遠了。
    小雪站在原地一臉錯愕,他使勁撓了撓頭發,大聲喊道:“曾凡!”
    到教室坐下後她一眼便瞧見了被塞的滿滿一抽屜的情書,不知怎的,心裏竟有絲絲煩躁,於是一個人去了廁所。她用冷水狠狠地拍打著自己的臉,看著鏡中那個穿著校服,梳著馬尾不著彩妝的人,與夜裏那個化著濃妝,穿著妖媚露骨衣服的自己判若兩人。她使勁搖了搖頭,幹脆將臉埋在了水龍頭下。
    上課了,司葵拖著濕漉漉的身子回了教室,進了教室,閃著奇異光彩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她,她還未來得及說什麼,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頓時,班上像炸開了鍋,程老師一臉驚慌地扶住了司葵,不一會兒,司葵便被全班的人包圍。曾凡黑了一張臉,他快速地跑到了司葵身邊,輕巧地抱起了司葵,對程老師說:“我帶司葵去醫務室。”程老師點頭默許。
    而站在人群中的小雪臉上是藏不住的妒意。
    司葵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有已去世的奶奶,還有背叛三伯父的向東和蔣敏,她真的很想很想咬下他們身上的每塊肉。
    看著緊握拳頭,眉頭緊蹙的司葵,男生心裏不免有些心疼,他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以春風般的姿態輕撫過她的額頭,為她拭掉汗珠。
    忽然,一抹邪笑劃過臉頰,他俯下頭慢慢靠近著司葵的唇,就在這一瞬間他頓住了,因為已經清醒地司葵正睜著眼睛看著自己。
    他尷尬的趕忙起身走到離她有些距離的地方,故作君子地說:“我隻是想看清你臉上的髒東西是什麼。”
    她自然明白他想幹什麼,於是裝作不知道地應了一句:“哦?那髒東西弄掉了嗎?”說完伸手摸了摸臉。
    聽了這話男生似乎鬆了口氣,轉過身來說:“司葵同學,你怎麼全身濕透了?”男生指了指司葵已濕透的衣衫,臉頰飛速閃過一抹紅霞,隻是那眼底的淫惡讓人難以察覺。
    司葵微笑著答道:“這個呀,洗手的時候水管突然爆裂了。”
    男生點點頭,又開口欲說些什麼,可卻遲遲說不出口,司葵幹咳兩聲打斷了男生的思緒。
    她翻身下了床,欲穿上鞋子站起身來,可卻被男生一把按住,男生故作緊張地說:“別起來,校醫說你疲勞過度,應該多休息。還有,你這衣服……”說著一副為難的樣子。
    司葵搖搖頭,撥開男生搭在自己身上的手,道:“謝謝曾凡同學的關心,我已經沒事了,想回教室上課。”一邊說著一邊穿上了鞋子,隨意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後便準備朝打開的門走去。
    曾凡顯然沒有想到司葵的動作如此迅速,臉上浮現出一次驚慌,他趕緊伸出有力的雙臂攔住了司葵的去路,道:“司葵同學,我喜……我喜歡你,請你跟我交往。”他誠懇地低下頭等待著她的回應。
    她在心裏冷笑著,腦中曾凡在俱樂部裏輕狂卑劣的樣子如電影般回放著。當時司葵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吧台旁,為什麼他沒看見她?因為他的眼裏隻有坐在他大腿上的辣妹。
    誰會想到平日裏擁有“正直踏實”稱號的曾凡也有墮落的一麵?人,是最會偽裝的。
    司葵揚起毫無溫度的微笑說:“對不起,現在我不想談這些,曾凡同學應該找一個比我優秀百倍的女孩才算般配。”
    曾凡的頭慢慢抬起,一雙眼凝視著她,他的臉在抽搐,終於動了動嘴唇道:“我看上的就是最好的!”
    這句話無疑讓人哭笑不得,司葵眨巴這一雙大眼,說:“那麼多女生,總有一個比我好的,小雪不就挺好嗎。”
    小雪喜歡曾凡,幾乎認識他倆的人都知道,隻是那曾凡不知是裝傻還是真不明白,對於小雪對他的好他全都視若無睹。
    曾凡收起剛才不高興的表情,此刻臉上換上了一副如同往常一般的表情,他雙手插在口袋裏,無所謂地挑了挑眉:“小雪?我們隻是朋友。既然司葵同學不肯那我也不再說什麼了。”說完便大步走出了保健室。曾凡再看到站在門外的小雪先是一驚,後撇撇嘴離開了。
    司葵頓時臉上換成了一副陰冷的表情,她舔舔唇,拍了幾下有些褶皺的裙擺,邁步往保健室門口走去。
    “小雪?你怎麼在這裏?”司葵裝作詫異地看著眼前雙眼通紅的小雪,道。
    小雪狠狠地推開司葵說:“為什麼我喜歡的男生全都喜歡你?!藍聆是,賀宇飛是,現在……連曾凡也是,為什麼我喜歡的你總要搶?”小雪越說越激動,淚珠伴著哽咽的聲音暈開,她以手掩麵跌坐在了地上,雙肩無力地抖動著。
    司葵勾起一抹難以捉摸的笑,蹲下身抱住了小雪,她輕撫著小雪的背,卻並沒有說什麼。
    小雪猛地推開了司葵,迅速站起身,抹掉淚珠,居高臨下地看著司葵,冷冷道:“司葵,從今天去我們不再是朋友!”
    “不再是朋友?哈哈哈……”被推倒開的司葵掩嘴輕輕笑出了聲,她抬眼注視著小雪,目光冷冽而不屑。
    “你笑什麼?!”小雪等著司葵憤怒道。
    “你拿我當過朋友嗎?你從一開始就討厭我,你偷偷將我的便當扔在地上,偷偷剪爛我的校服,這些,我都知道。”司葵抿唇,語氣不冷不淡,好像就是在訴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
    小雪雙眉緊皺,緊閉的雙唇顫動了幾下,開口說了話,隻是那底氣明顯不如剛才,“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司葵撥了撥頭發,走進了小雪,她貼近她的耳朵,細聲道:“我還知道更多,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我不是你,我不蠢。”
    話一說完司葵便轉身朝走廊深處離去,這些事其實她早就知道了,她不說是想欺騙自己,欺騙自己友誼是可以相信的,隻是今天,似乎不能再裝下去了。
    “來了,來了,快去。”一個滿臉橫肉的男生推著身邊的人說。
    另一個男生則補充道:“有膽喜歡人家,沒膽告白?”
    手上拿著情書的那個人頓時紅了臉,小聲嘀咕著:“我……我沒說不去啊。”
    橫肉男與另一個男生相視一笑,同時推了那人一把,本就緊張的他被這突兀的一推弄得更是麵紅耳赤,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股腦衝了出去。
    “司葵同學,請你跟我交往。”剛才那個羞澀的男生雙手奉上了自己的情書,眼睛灼灼地盯著已被自己成功攔截的司葵。
    司葵展顏一笑,眨著大眼望了他好一會兒。或許是太過緊張,或許是太過羞澀,男生膽怯地問:“有……有什麼問題嗎?”
    她搖搖頭,說:“沒有。謝謝你的青睞,但我沒那福氣做你的女朋友。”司葵說完話不顧男生失望的表情轉身而去,在轉身那一刻她褪去了臉上的微笑,冰冷的眸子隻讓人覺得寒冷。
    男生一臉錯愕,伸在半空中的手僵硬了似的一動不動。躲在暗處的兩個男生這才慢悠悠地走了出來,道:“司葵果然是司葵,看來哥們兒你還得加把勁兒啊。”
    另一個男生則似笑非笑地說:“人家是神仙姐姐,豈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就征服得了的?哥們兒,放棄吧。”
    剛才被拒絕的男生一句話也沒說,失落地低下了頭,拖著灰溜溜的身子走遠了。
    另一邊,教室裏早已亂作了一團,有的拍著桌子以示自己的不滿,有的給站在講台上的人最鄙夷的眼光,有的甚至大打出手,嘴裏還叫囂著。
    “安靜一點!不管怎樣,今年的校花就又是司葵了。”一個鼻梁上架著一副深度眼鏡的男生站在講台上努力地大吼著。
    講台下安坐著的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男生扶了扶眼鏡,小聲說道:“又搞這種沒營養的投票,無聊!”
    “喂,除了我們家司葵誰還有資格稱校花?”大家中的一個男生推了對麵的人一把,一臉的憤怒。
    被推的男生也不甘示弱,掄起拳頭就向剛才那個叫囂的男生揮去,隨後揉揉手說:“誰說的!高雲碩才是!”
    “你敢打我?他媽的!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說著已撩起了袖子準備大展身手。
    喊打聲,爭執聲,不滿、憤怒,這些如一股烈火猛然衝向天際,外麵的藍天似乎也因此變了樣,有那麼些紅暈。
    司葵皺皺眉,隨即又恢複了往日的微笑,她踩著碎步走向了教室。似是感覺到了司葵的存在,剛才還扭打的男生,不滿爭執的女生全都停止了動作,乖乖回到了座位。
    司葵徑直走向了自己的座位,她用餘光瞥了黑板一眼,上麵用紅粉筆寫的字格外顯眼。她看著這些字在心裏默念:“司葵,獲勝”。她眨眨眼,自然明白其中的含義。
    現在的教室安靜多了,沒有扭打,沒有爭執。下午的陽光很暖,它跳過窗戶飛向每個人的課桌上,教室裏頓時金燦燦的一片,仿佛熟透的莊稼。
    她注意到了小雪熾熱的目光,她能感受到她眼裏深深的嫉妒與恨。這,恐怕也是你喜歡的吧?——眾人推崇的目光與追逐。
    日落西山,紅霞布滿了整個天空,癡癡的鳥兒人盤旋於空中不肯歸去,雲,被紅霞染得格外鮮豔,本純白無暇的身子竟如鮮血一般令人恐懼。
    司葵望著天空中的雲朵,嘴裏喃喃道:“我是不是也像這片雲一樣,慢慢飄向遠方,卻無著無落。”
    她走的很慢很慢,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時間可以停止,這樣便不用再打扮得妖豔性感去勾引男人了。可是,時鍾不會因為自己停止轉動,現在能做的隻有麵對現實,與其去想不可能的事,倒不如多花點兒心思想想如何賺得更多的錢。
    今天司葵穿的是連衣超短裙,V字低胸顯出她傲人的胸脯,性感的鎖骨也隨之盡顯,她裸露的後背貼上了絢麗奪目的水鑽,在這叫人迷亂的俱樂部裏更讓人為之蠱惑。
    她打開手鏡,看著鏡中那個櫻唇須眉的美人兒,努力地想要擠出一個妖嬈嫵媚的笑,可卻遲遲揚不起唇角,不知怎的,今天竟有種說不出的心煩。她甩甩頭,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加油!”
    “這位美女,可否交個朋友啊?”一隻看上去硬朗的手搭在了司葵的左肩上,那聲音聽了讓人全身不自在。
    司葵緩緩回過頭,給以最魅惑的笑容,她放下手中的酒杯,伸出纖長的右腿支撐自己站了起來,並熟練的將手搭在了那個人的肩上,另一隻手則撫摸著男人的胸脯,說:“做朋友?沒錢我可不做。”
    男人聽了“嘿嘿”地笑了起來,將手伸進口袋拿出了一張卡說:“那是自然,怎麼會虧待了我的寶貝呢。”
    我的寶貝?變那麼快,也是,男人都是如此。
    司葵拿了自己的提包,親昵地挽上了那男人的手,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道:“我把我的電話給你,記得下次打給我。”說著她從提包裏拿出了紙和筆,寫完後還烙上了一枚唇印。
    男人當然連忙接過,那雙色迷迷的眼睛似乎要將她活吞一樣,他催促著快點走,司葵也不好再耽擱,重新挽起他的手出了俱樂部。
    賓館的房間裏充滿了情欲之火,每一寸,每一毫,都彌漫著淫穢之氣,濃鬱的香水味與男人身體所散發出的味道交織在一起,那床上赤裸交纏的男女更是加重了這房間的淫穢。
    男人的唇貪婪的在司葵身上遊走,他吸食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強烈的欲望使他更加賣力的衝擊著,一次又一次,猛烈地衝擊著。
    她知道,若不做任何反應男人們是不會開心的,於是她故作很有快感的樣子呻吟著,用一種嬌嗔酥麻的聲音緊緊拴住了眼前的男人。
    男人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穢亂的笑聲毫無遮掩的傳入了她的耳朵裏,她強忍住極度的厭惡,心想隻要逗得他開心就可以拿到錢了。
    一陣歡愉過後男人斜靠在了床頭,他從褲包裏拿出一包煙,不一會兒,兩指間的煙便燃起縷縷青煙。
    她呆呆地望著空中的煙圈,竟有些失神,知道男人連續叫了她三次才回過神。她迎合上一個諂媚的笑容,問:“有什麼不滿意嗎?”
    男人掐滅了煙,俯下身親昵的在司葵的耳邊說道:“很滿意。”
    夜,又黑又長,司葵穿著單薄的衣服獨自走在大街上。每一次跟男人做完她都不會留夜,長久以來似乎已成習慣了。大街上昏昏暗暗的一片,唯有幾盞路燈撒下那微不足道的橙光可以勉強看清路麵。
    司葵抬起頭望著其中一盞路燈,一隻飛蛾癡癡的在燈下徘徊,怎麼也不肯離開。
    從那隻飛蛾身體透出的光忽明忽暗,腦中的記憶像洪水般泛濫,過去的甜蜜、幸福、純真皆不複存在。
    回憶又綿又長,她看著光陷入了無盡的回憶中。
    三年前
    “小葵,該起床了。”奶奶慈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隨便答了句:“好。”
    我揉揉眼,看向被燦金色光芒點亮的窗紗,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我叫司葵,今年十五歲,是景德中學的一名初中生,快畢業了,可我的成績卻叫人苦惱。
    “小葵,今天是你媽媽的祭日,來上柱香吧。”奶奶握著手裏的一柱香說。
    “好。”我聽話地接過奶奶手裏的香,道。
    媽媽在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是醫生剖腹把我從媽媽的肚子裏取出來的,也因為這個爸爸變得越來越暴戾,吃喝嫖賭樣樣玩兒轉,進監獄對他來說,家常便飯。
    奶奶顫顫巍巍地進了廚房,出來時手裏拿了兩個紅色的雞蛋,滿臉皺紋卻帶著親切和藹的笑容,她疼惜地摸了摸我的頭,將雞蛋捧著遞給了我,道:“今天是小葵十五歲的生日,奶奶沒能力為你買蛋糕,所以特意為你煮了倆紅雞蛋,祝我的小葵寶貝生日快樂。”
    那一次,是最後一次見奶奶笑,因為就在當晚奶奶突發心髒病去世了,與我從此天各一方。
    十五歲那年是我人生最黑暗的時期,也是我黑暗人生開始的標誌。
    “小葵,你的臉色怎麼那麼差?”同學見了我都如此說。
    奶奶去世快一個月了,家裏剩下的錢也快用光了,無奈我隻好去打工,可別人卻說十五歲的孩子用不了。怎麼辦?我餓了三天,隻靠水過活。
    “小葵,不如我介紹個工作給你吧。”朋友這樣對我這樣說。
    “什麼工作?一個月能賺多少?要耽誤學習嗎?”我問。
    朋友笑了笑,從書包裏拿出了一大疊錢,道:“隻要你願意,一晚就能賺這麼多。”
    我頓時傻了眼,望著那一大疊紅色的鈔票,我不否認我心動了。
    “那到底是怎樣的工作?”我疑惑的問。
    朋友莞爾一笑,道:“別說朋友坑你,這可是個好工作。那個工作嘛……援交你懂嗎?”
    “援交”兩個字如重磅炸彈一般在我的腦子裏炸開了花,我立即回絕了她。
    “可別說朋友不照顧你,錯過了可就沒有了,這樣,你先考慮考慮,想好了再來答複我。”她拍了拍我的肩說。
    奶奶讓我一定要念到高中,可如今初中能否讀完都是個問題,我沒有錢供自己讀書,也沒有家人可以依靠,錢從何而來?
    看著手中那封從監獄寄出的快件,心裏更是亂成了一團,爸爸需要錢,我也需要錢,錢錢錢錢錢!腦子裏唯一的念頭就是賺錢,。
    “那個工作,我接受。”我妥協了,我需要錢,因為我要養的不止我自己一個人。
    我的初夜給了一個又老又醜的男人,第一次的痛令我永生難忘,那不僅是身體上的痛,還有心靈上永遠也無法抹滅的痛。
    自那以後我的生活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是白天在學校的生活,一部分是晚上在俱樂部裏。在學校我是乖巧單純的學生,在俱樂部我是性感的妖精。偽裝,不過是這個社會中人們的保護色,人是不會把真正的自己赤裸裸地擺在世人麵前的,他們有的隻是虛偽與善變。
    怎樣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呢?我也不清楚,不過,誰又能真正的把自己看清楚?
    長長的一聲汽車喇叭聲把司葵拉回了現實,她看向街道旁的馬路,一輛車證飛速行駛過去,留下的是飛揚的沙塵與夏夜的晚風。
    回到家司葵沉沉地睡去了,一股暗湧正在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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