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書香門第  第29章忍辱負重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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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漫夜色連曉霧,邱丹生審視地望著瞿銘,沉思良久,似在權衡利弊,瞿銘也不催他,一逕笑著。
    陳錦一直站在邱丹生的身後,卻始終難以到達他的身邊。
    “攔住他,對你沒有意義。”司馬清時將手搭在陳錦的肩膀上,隻看他攥緊了雙拳,鬆開,再攥緊,如此周而複始。最後陳錦掃落司馬清時的手,嗤之以鼻地道:“有無意義由我判斷,與典謁無關。”
    突然,司馬清時大笑起來,他怎麼就忘記邱丹生一直是陳錦的痛處,活該他被陳錦刺到無話可說。
    邱丹生不是聾子,司馬清時的聲音不算小聲,該聽到的,他不可能漏聽。然而一切覆水難收,他不可能再回首了。思及過往,他仿佛下定決心,抬起頭來一瞬不瞬的望著瞿銘,伸出手,反握住瞿銘的手蹬上馬車。
    陳錦瞳孔縮了縮,張了張口,似乎想說什麼,卻直到邱丹生帶著葉桂離開他的眼前,他也沒有再說什麼。
    司馬清時望著長立在石階上的陳錦,馬車已經呼嘯遠去,隻剩下他一人伶仃背影。司馬清時抿著嘴,停止嘴角的笑意。
    他自欺邱丹生待他與他人不同,原以為還有指望,怎堪今日落得這番局麵。陳錦垂螓,默然屋簷下,喃喃自語:“我似乎喜歡你。”
    半晌,他搖頭苦笑,接著道:“這怎麼可能?”
    他與他,同為男子,該是欣賞而已。
    正如當日邱丹生所言,得不到的永遠都在奢望,他想必是因為邱丹生的一再疏離,才心有不甘。
    想起邱丹生冷冽刺骨的神色,想起他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的嘲弄,陳錦的臉上一陣青後一陣白,縱然心事難說破,而事實依舊是事實,他饒是自欺,心裏怎會想不通。
    “何其愚蠢,何其……殘忍。”陳錦微微仰起臉,倏然笑起,他的笑聲從胸腔裏發出,十分憋屈傷痛。
    到底情難自禁。
    一路好景,邱丹生掀起簾子,看著窗外燈火通明,好不熱鬧。
    “一個陳錦,一個江流,還有誰,你招惹不起?”瞿銘貼住邱丹生的臉,帶著點溫柔、溺愛的意味。
    冷漠的抬眸瞥向瞿銘,邱丹生咬了咬嘴唇,不予應答。
    回首在望,往事曆曆在目,前種後果,皆是他看錯了人,拖累了家人。今生今世,他隻願不負家人,旁人,他救不得。即使瞿銘毀他清譽,敗他名聲,他忍便是,何談爭論。
    瞿銘當邱丹生的不作聲,算是默認。一時心火上升,再加上酒醉未醒,當下怒捆他一掌,沉道:“別以為你的一舉一動,我會不知。”
    “邱丹生,你遠在金陵的家人,我為你一一安頓妥當,唯恐你心有不悅,怎知你還有雅興聚眾飲酒作樂,我倒是小瞧你了。”
    瞿銘冷著臉說話,自然帶著一股強勢的氣魄,使人低下頭不敢看他,即使有膽敢與他爭論的,也是鳳毛麟角。
    邱丹生的臉被打歪到一邊,嘴角雖不至於溢出血來,但半邊臉紅腫起來,看起來可惜了他天生好相貌。
    “嗬嗬。”他先是輕笑了一回,而後冷冽的轉頭注視著瞿銘,一字一頓地道:“若人真有輪回,瞿銘,你可知,我願為豬狗,不願為人!”
    世事沉浮,他與他今生今世注定癡纏不休,無法走出這場生死局。
    邱丹生垂眼低笑,眼角眉梢皆是死寂,“你問我與陳錦有何關係?瞿銘,你以為我和他有何關係?!”頓了頓,他自嘲地閉眼冷道:“你派人全天不間斷的監視我,怎會不知我和他不過君子之交?”
    “你要打要殺統共一句話,我依你便是,不必扯及旁人,再辱我聲譽。”
    眼見邱丹生愈說愈過分,瞿銘的手停在半空,沒再次觸碰邱丹生。頭一回,他為一人飲酒消愁,沒預料自己放了真心。
    “飲酒作樂?瞿銘,你太看得起我了,他們拿我做歌姬取笑,我若當場發作,豈不是惱羞成怒。”邱丹生不是不明白自己當場彈琴助興猶如戲子,陳錦為了顧全他臉麵,才叫他休息。然而瞿銘一來,他不做戲子,誰做!
    他握緊袖中十指,哪怕指尖刺入掌心也不自知。他能淡笑掩過,不代表他當真不會心傷。
    心裏“咯噔”一聲,瞿銘怔然的望著他,素知他冷靜自持,不動明王,霎時見他慘淡自嘲,才知自己逼的他差點不成人形。
    “我未曾想逼迫你至深。”許久,他長歎一聲。
    “世人的心像海底針,一麵與你言笑晏晏,一麵背後捅你一刀,這也未嚐沒有,最苦的莫過於你待之如手足的好友,翻臉不認人,為了所謂的前途,恨不得親自踐踏你一番。”想起前世他家道中落,有多少落井下石的,甚至還有往日的好友為了彰顯自己的高潔,在旁人麵前詆毀、踐踏他,巴不得他一跌不振,從此自己青雲直上。
    邱丹生冷笑置之,他重生一次,不是為了這些人,什麼兩麵三刀,他早就見識過了,忍不得也得忍。
    “你在怪我當日所作所為?”瞿銘想自己無可救藥了,對一個冷漠寡淡的家夥居然如此執著,最可恨的是他從未回應過自己。
    邱丹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還介意當日之事?瞿銘,你尚且光明磊落,所做之事,即使卑鄙無恥,是你所為,就會承認。我看不起的是口蜜腹劍之徒,生生令人作嘔。”
    不知道邱丹生到底是誇讚他,還是趁機數落他。瞿銘嘴角一抽,對著邱丹生悄聲道:“我不會讓除了我之外的人傷害到你。”
    而且他會讓他甩不開他的手。
    車廂內陡然一片安靜,邱丹生撇過頭,不想回話。
    一路無話,直至到了瞿銘的府邸,他吩咐仆役請來大夫給邱丹生醫治後,兩人之間隻剩下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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