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連有一絲半點自己的心思都不能存？”邱丹生推開瞿銘的手，冷眼以對。
    邱丹生的話如同刀鋒劃開人的喉嚨，讓人無法言語。
    瞿銘的手擱在半空中，反而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注視著邱丹生。
    對於邱丹生，他可以說是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嗬護著，連一絲的褻玩都不想辱了他。
    可是他沒有錯看邱丹生望向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種極其怨恨、巴不得玉石俱焚的眼神。
    過了三四天，瞿銘雖沒再親自來書院找邱丹生，卻一如既往的派人過問他的日常需求，還留下了一個不到十歲的孩童給邱丹生當貼身小廝。
    邱丹生站在玄關處，看見站在風中瑟瑟發抖的孩童時，微微皺眉，沒有說話，算是收下了。
    “少爺，茶水都燒好了，你看……”那孩童拿著蒲扇蹲在火爐旁，抬眼看了看側身躺在橫榻上的邱丹生，瞳孔縮了縮，不敢再喊出聲。
    邱丹生半斂著眼，隻手托著下巴，另一隻手翻閱著書籍，看到注解處，手指停頓了下，半晌才翻過頁麵。
    “葉桂，你待得發慌就出去溜達兩圈，省得在我眼前晃悠，刺的我眼疼。”今日天色晴朗，連隔著院落的邱丹生都聽見前頭有人在玩蹴鞠的聲音。
    葉桂連忙擺手，一臉驚恐的拒絕道：“不可以的，大爺把我買來是為了照顧少爺，如果被大爺知道我不努力做事，他一定會送走我的。”
    邱丹生不知道瞿銘到底嚇唬了葉桂什麼，弄的他整日戰戰兢兢，唯恐自己不要他。
    “別多想了，他既然把你送來就沒打算換人。”挪開身子，邱丹生放下書，彎下身套上靴子，不緊不慢地對著葉桂道：“要不你跟著我去玩會兒。”
    葉桂諾諾的應答了幾句，連睜眼看一眼邱丹生的勇氣都沒有。
    大爺曾經警告過他，凡是觸及少爺的大小事物都必然要轉告於他，不過若是他膽敢生出賊心偷看不該他所看的，那麼他必定會親自剜眼懲戒。想到這，葉桂不禁膽寒，瞿銘的心狠手辣是眾所周知的，他說得出就一定會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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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貢院內的人大多都知道邱丹生並不擅長蹴鞠，雖然院內有校場，但他從來對此敬謝不敏。
    以至於當他出現在校場後，原本蹴鞠還在腳下的江流一個愣神，隨即被旁人鏟走了球。他抓了抓頭發，無謂的聳聳肩，反而一臉意趣盎然的跑向邱丹生。
    “難得見你會過來。”他勾住邱丹生的肩膀，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胸膛，調侃道：“要不要我帶著你玩一場。”
    斜眼睨向江流，邱丹生左手包住他的手肘往旁一挪，對著身後的葉桂道：“自己去拿個球找人玩去，半個時辰後再來找我。”
    見狀，原本還注意不到葉桂的江流將視線投到他身上來，皺了皺眉，一個不到十歲的孩童，不知道丹生留下他是為了什麼？純粹的不忍見他流離失所，還是不能拒絕他背後之人的用意？！
    發覺到江流的眼神有些奇怪，邱丹生腦海中的思緒轉了轉，自然猜出他的想法，他勾了勾唇角，“貢院內從來不缺流言蜚語，現在你要不要躲我遠遠的，以保自身清譽。”
    日掛高頭，熾熱的光線曬的江流有些難受，再加上跑了幾圈，體力耗損了不少。他抬袖抹了把額頭上冒出的汗珠，好笑的接道：“得了吧，人活一世，少不得被人挖出來說三道四。而你的脾性向來得罪人，怨不得別人把髒水扣在你頭上。”
    聽到他的話，邱丹生反而笑了笑，就在江流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兩人一齊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雙雙轉過頭來。
    陳錦沒想到會在校場遇見邱丹生，本該邁出去的左腳停在半空中，他抿著唇，臉色突然沉了下來。
    “呃？”江流看到陳錦走了過來，卻在半路停下腳步，下一刻立即轉身走人。他偏首望向邱丹生，蹙眉詢問道：“你得罪他了？”不然陳錦不會一看到邱丹生就立刻掉頭走人，毫不顧忌邱丹生的臉麵。
    邱丹生心裏明白陳錦為什麼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原因，不過有些事情即使是知道也不方便說出口，隻好四兩撥千斤地道：“我得罪的不少人，你要我一一例舉嗎？”
    麵對邱丹生的油鹽不進的樣子，江流扯動著嘴角，拉過躲在邱丹生身後的葉桂，指了指前方大樹下的一群專門為貢院服務的孩童們，“去那裏玩去，我和你家少爺還有不少的話要說。”
    葉桂掙紮著想要脫離江流的鉗製，而邱丹生忽然按住他的頭，推了推前頭：“去吧，葉桂，我和他有事要說，你跟著身邊不方便。”
    “可是……”葉桂囁嚅著，但在邱丹生的一個冷眼下，瑟縮著身子，還是乖乖的跑去大樹那邊找人玩去了。
    江流若無其事地望著葉桂離去的背影，悄然道：“真的不需要我幫忙？”
    這幾日，他不太去找邱丹生，原因不是因為貢生之間流傳的緋色消息，而是他怕自己的莽撞會給他帶來難以預料的麻煩。
    空中倏然出現一個蹴鞠，邱丹生撩起衣袍，抬腳截下，“不用擔心，我還能應付。”話鋒未落，他傳球出去，轉過頭看著江流，麵無表情地接道：“瞿銘與我之間不必扯及第三人，免得多生事端，貢院內多得是嚼舌惹事的人，縱然我與他至今還是君子之交，相信的人不會超過一個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