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書香門第 第16章禍起蕭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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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邱丹生做出其他舉動,小鬆鼠一晃就跑的沒影了,瞿銘看著邱丹生的側臉,突然覺得好笑,“山中多精怪,等你見過更多的飛禽走獸,想必就不把它放在眼中了。”
邱丹生無動於衷地瞥向他,接道:“放不放是你說的,要不要放是我的事。”
他雖聽命於瞿銘,不代表連他的思維都受製於他。
果然一如既往的容易得罪人,瞿銘難捱住滿臉的笑意,貼近邱丹生的耳邊,忽然咬著他的耳尖,低啞地笑道:“分的好清啊,丹生,你不怕我會傷心?”
麵上波瀾不起,邱丹生目光定定的凝視著他,“瞿銘,玩笑話開多了就沒人會相信。”
麵對邱丹生不動明王的表現,瞿銘肩膀聳動著,憋著笑鬆開手,轉而捏著邱丹生的臉頰地道:“丹生的表情很有趣,非常的有趣。”從頭到尾都一個表情麵對他,虧他可以保持這麼久。
他原以為他會害羞的,沒想到最先會忍不住的是自己。
臉頰似乎被捏的有些生疼,邱丹生麵無表情的望著瞿銘,過了許久,兩人之間默默無言的氣氛使得遠遠觀看著的仆役們膽顫心驚,偏偏不敢上前,各自躊躇的定在原地冒冷汗。
停下手,瞿銘不再戲弄邱丹生了,轉過身看著他,勾了勾手道:“走吧。”
即使是開玩笑,挑逗幾句是情趣,過頭了就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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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眾人到達了山中小居,庭院中有一條通往玄關處的鵝卵石碎石小徑。瞿銘看著散落了一地的落葉無人打掃,連同水井上掛著的木桶都搖搖欲墜的懸掛著,裏頭的井水眼看著就要冒出來了,下意識的皺緊眉頭。
稍早被他遣上來的仆役自然看得出他心情不悅,礙於奴性,他躬著身回答瞿銘,說明當他上山後,就發覺屋中無人,桌子上還擺著些許茶水,看起來不像是要遠行。
“看來我們要夜宿山中了,丹生。”瞿銘如是說。
原本邱丹生沒發覺瞿銘話中的涵義,以至於忽視他嘴角倏忽而逝的詭譎。
夜幕一降臨,邱丹生踏進內室,隨手把外袍掛在屏風上,沒等他轉身,就整個人懵在原地,愣愣的望著眼前光著膀子泡在浴桶裏的瞿銘。
“怎樣?有興趣一起來麼?”瞿銘笑容滿麵的朝邱丹生發出邀請。
“……”邱丹生一言不發地重新套上衣服,默默地越過屏風走了出去,忽然間,他想起了什麼,停下腳步,背對著瞿銘道:“需要我找人進來嗎?”
瞿銘拿著汗巾的手稍稍頓了頓,眼角的目光落在邱丹生的身上,眨了眨眼睛,再次聽到邱丹生重複了一次,“需要我找人進來嗎?”他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其他多餘的情緒。
浴桶的上空冒著熱騰騰的水汽,在一片氤氳中,瞿銘半睜著眼,雙臂撐著桶沿,嘴角的弧度略微的浮起,徐緩地道:“丹生為何不考慮下親自上陣?”
瞿銘短短的一段話,不輕不響,卻重若千斤。邱丹生臉色一僵,不甘的咬著下唇,雙腳像是生根般定住,無法移動。
倏然,一陣水聲從他身後響起,瞿銘站起身,水珠從他寬厚的胸膛上一路往下滑落,潮濕的發梢緊貼著背部,他傾身向前,結實的雙臂牢牢地束縛住邱丹生的腰部,將頭壓在他的頸窩處,似笑非笑地在他耳邊附語道:“丹生的身體僵硬了,難得你會緊張。”
邱丹生心頭一顫,緊繃著臉,神情比起以往要來的冷冽,一個人的城府有多深,端看瞿銘就能了解,所以他從來不相信瞿銘有一天會放過自己。
“不過開個小玩笑,丹生生氣了?”發覺出對方戒備的意圖,瞿銘的口吻有些無奈,又有些放縱。
生氣?從不在意,何來的生氣?邱丹生悻悻然地笑出聲,連挪動腳步的心思都沒有。
一時之間,兩人相視無話。
瞿銘手裏邊捋著邱丹生散落在頰邊的幾縷發絲,眸光變了變,更加用力的圈緊邱丹生的腰部,他光裸的右胸膛蔓延到背部,盤旋著身似豺豹的凶獸,若是貼近細瞧,便會發現是睚眥。
“丹生帶了瑤琴來麼?”許久,還是瞿銘打破了現場的沉默,蹭著邱丹生的頸窩,他將熱氣都吐在他的耳邊,存心要看他耳廓發紅的樣子。
“呃?嗯。”邱丹生先是被瞿銘的問話弄呆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瞿銘空出一手,撈過架子上的外袍,眼角掃向邱丹生,腦海中忽然掠過一個念頭,嘴角詭譎的揚起,指尖在即將觸碰到邱丹生的臉頰時,倏然一頓,放慢了語速道:“給我更衣?丹生。”
抽了抽嘴角,邱丹生盡量保持住臉上的冷靜,放慢了語速道:“你確定?”
“丹生不願?”瞿銘反問道。
似乎這時才注意到瞿銘肩膀上的睚眥紋身,邱丹生詫異的張了張嘴,沒等他開口說話,瞿銘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嘴角帶笑地道:“是睚眥,龍之二子,傳說中龍身豺首,嗜殺好鬥的龍子。”
本該說出口的話在嘴邊停了停,邱丹生反常的沒有再抗拒,一逕拉開瞿銘的手,沉默的抬起手肘,扯下架子上的外袍,低頭遞交給他。
瞿銘玩味的注視著他,沒有伸手接過袍子,許久,邱丹生聽到他道:“你當真不好奇?”
古籍上有關於睚眥的典故,他相信以邱丹生好閱覽的習性不會漏掉這方麵的認識。
睚眥者,龍生九子之一,雖為龍種,然身似豺豹。其父嗔,欲棄之,幸而母親哀求,得以苟全性命。
聞言,邱丹生答道:“所謂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睚眥並不是天性凶殘,好屠殺無辜之輩,然世間多口蜜腹劍、兩麵三刀之人。”話說到這,他冷笑一聲,轉而不屑地道:“麵上與你交好,心中不免算計,反而令人厭惡。”
往事如煙成蹉跎,想當年,他傾心相交的友人,在他家逢巨變、南風醜聞加身後,鮮有會麵的。各個懼怕瞿銘會因其加害自身,又恐他心係於他們。
何其可笑,他秉性素來冷淡,怎麼會見獵心喜,同時愛上多人?
“爾虞我詐是人的本性,而虛情假意是丹生最厭惡的,可惜的世人的心藏於胸中,無法掏心察看。”瞿銘最愛的就是邱丹生的坦言,總會逗的他笑顏逐開。
好吧,這也許單單是他的惡趣味,無關他人,至少他人聽到這番話,大多會勸解邱丹生顧全大局,凡事三思而後行,莫要禍從口出,得罪於人。
看著瞿銘終於套上袍子,邱丹生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其實麵對坦誠相見的瞿銘,心裏如果說不緊張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