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金戈鐵馬  第47章不敢越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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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槌太鼓響徹雨景,邱丹生霍然僵直身體,側目而視。
    見狀,瞿銘已知他心旌動搖,摒退葉桂,擁他入懷。垂螓,輕啃慢咬著他的頸項,壓抑地道:“不用擔心,前些日子,破空不是砍下敵將的首級,現今他們不過是過來鬧騰一番。”
    眼眸驀然微張,邱丹生臉色發白,將目光移至鼓架的方向,整個沉默下來。
    如果他沒有看錯,在雨中敲著太鼓的人是破空。
    殺雞焉用牛刀,瞿銘明擺著是做給他看的。
    “丹生。”瞿銘低沉磁性的嗓音輕輕念出他的名字,很緩很輕,卻無法令人忽視其中的危險性。
    哪怕不願,邱丹生不會違背瞿銘的意願,稍稍抬頭,就被他左手勾住下顎,有一下沒一下用指尖磨著,雙眸宛若無底深潭。不由得,邱丹生將頭轉開,咬緊下唇默不做聲。
    瞿銘見他這種神情,猜測的事情油然浮出水麵,再也遮掩不住。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破空是閹人養大的,對於情愛,他懂情卻不會去愛。”帳篷內的爐火燒的正旺,瞿銘轉過邱丹生麵對自己,肆無忌憚地從他眉眼描繪到他的唇際,放輕了語氣地道:“你說如果我讓他親手殺了你,他會不會聽命從事?”
    “你!”邱丹生不可遏製地顫抖,不是為了自己的性命,是為了瞿銘歹毒的心思。稍稍一會兒,他平複了思緒,重道:“他為你殫精竭慮,你何苦為難他!你要我的性命,自可讓我自斷,不必殃及無辜。”
    近日來,夢境不斷的延伸,瞿銘清楚的看見邱丹生每回望著自己的眼神與現在的樣子何其相似,一樣的厭惡,一樣的……懼怕。想到這,他的眸底閃過一抹極其複雜之色。
    “一時的玩笑話,探出了你的真心。”伸手覆蓋住邱丹生的雙眸,他吐字清晰如珠璣。
    這下,邱丹生整個人愣在原地,外頭淋淋瀝瀝的下著雨,他的心跳聲在此時顯得異常快速、慌亂。
    不想再從邱丹生的眼中看出傷人的厭惡,瞿銘的唇角掠過稍縱即逝的苦笑,大夢不醒,不得不讓自己接著做夢下去,然而如今,還需要繼續嗎?
    顧晟英說他的桀驁狂妄遲早會讓邱丹生崩潰,若為了他好,鬆手成全方為上上之策。
    他何嚐不知鬆手對他們彼此而言是最好的,可惜——情非得已。
    “我自問對你無處不用心,凡事你不願的,我為難過你嗎?”唯獨對他,他上了心,即使他涼薄冷性,自己還巴巴的想要捂熱。
    遲疑半響,邱丹生分不清是羞愧還是別的什麼情緒混攪在心頭。
    若非明知他心中另有所屬,他會誤以為他的遲疑是對自己有好感。瞿銘心情複雜地看著他,事情演變至此,想要兩全,就要委屈一人。
    “過幾日,我和晟英同上戰場,你跟著他,護好自己。”想了想,他拍了拍邱丹生的頭,誆哄著,“不用擔心功勳一事,他已答應我,不會放著下屬扣著你的功勳不放,至於前些日子要你當眾奏樂,是委屈了你。”
    好兒郎,一生誌在四方。
    這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但礙於身份,無法放任自己。
    陰雨霾霾,破空手裏拿著鼓槌,有節奏的敲打著太鼓,雨滴打濕了眼睫,迫使他閉眼沉著的站在鼓架台上。
    陳錦稍早見過瞿銘,原就心情不悅,又受到瞿銘意味不明的挑唆,差點中計去找邱丹生問話,誰知走到半路,回味過來,徹底清楚的意識到他的“良苦用心”,臉色刷的一下極為好看。這時候見到鼓架台上的破空,難保還能克製住,不去遷怒於人。
    耳邊聽到動靜,破空沒有睜開眼,像是感應到他的接近,側身麵對陳錦所在的方向。
    “怎麼,你的主子放你出來,沒繼續要你鞍前馬後?”他的眼神裏閃爍著不屑,許是沒把破空的身份放在眼裏,或者是時常見到他跟隨著邱丹生,心中不喜罷了。
    眉峰動了動,破空沒有說什麼,彷佛陳錦在說著與他毫無關係的事情。
    挑釁是要雙方都有興致才能互諷的起來,破空的不言不語讓陳其沒趣,暗啐了一口,想要掉頭走人,然而走了幾步,破空突然道:“我不過是個護衛。”
    正因為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
    抬頭,陳錦見破空神色漠然地站在雨中,像是萬物皆滅,徒留下他一人的錯覺。
    微微睜開眼,破空透過雨水,直勾勾的望著陳錦,“少爺以禮相待,不願苛責我,不代表我會忘了自己的身份,居功自傲,徒惹他不快。”
    心中一驚,陳錦略微失神的對望著破空,張了張口,竟不知說些什麼。
    他到底沒預料到破空會恪守身份,不敢越池一步。
    話已至此,旁的話說出來也無妨。想到這,破空雙手攏在袖中,握著鼓槌的手紅腫滲血,其狀有說不出的慘烈詭譎。“主上既把我送給了少爺,我自然會百般維護他,終其一生奉他為主,不叫他人折辱了他。”
    陳錦眸裏的陰鷙一閃而過,頓覺的破空的話有些刺耳,半調侃半嘲諷地道:“倒是一個忠心護住的好奴才。”
    想必沒有把陳錦帶酸的話放在心上,破空聽若罔聞地縱身一躍,跳下鼓架台,離陳錦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定聲道:“他喜我便喜,他怒我便殺了讓他不悅的人,盡其一身綿力,保他一世繁華。”
    不由得,陳錦被破空的眼神嚇住,往後挪了挪步伐。他想起書院內,某人講的軼事,說是世家時常馴養些年幼的男童,等到年歲稍長,就灌輸死士的思想,讓其當做某人的影子,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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