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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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伊江雪跟著莫耘一起出門的事,兩人並沒有真正地談合,到了臨出門莫耘心裏還是掙紮著。兩人在房間裏大概又說不到一起,最後一前一後地出門了。飛魚站在後門看著他們走遠,然後心裏神情空落落地掉頭回樓上。
齊森然躺在沙發裏,抓著莎莉有一下沒一下地彈它腦瓜崩兒。它也不知道在忙什麼,草草地回應了齊森然幾口,又是甩腦袋又是撓脖子。其實莎莉本來是挺斯文一孩子的,平時除了飛魚以外,其他人很少刻意去逗弄它。
“莎莉。。”飛魚叫了它一聲。齊森然抬頭看他的空檔,莎莉掙紮出他的手,屁顛顛地朝著進房間的飛魚而去。隨著它落荒的逃竄,它脖子上的鐲子掛飾發出叮零叮零的脆響。
飛魚像是沒聽到那鈴聲,莎莉跟近後抬手關上門,扔下齊森然一個人在廳裏。
齊森然一個人在小廳裏躺了半天,大早上的也睡不著,就瞪著眼細致地把室內擺設打量了一遍。32英寸的平板電視,電視櫃上列著音響、DVD,半人多高的家用冰箱,掛壁式空調,布藝三件套沙發,玻璃機子上零零碎碎地放置著些東西,甚至還有一個放點心糖果的小籃子。房子的麵積小是小了些,三個男的住著,倒也算是整潔的。齊森然隱隱記得,日常整理好像都是飛魚在做,購置和擺設卻怎麼看都讓人忽視不了莫耘的存在感。
“嗬嗬。。”齊森然一個人傻笑起來。伊江雪的存在感時有時無,還真有那麼點家主的味道。飛魚是小孩,而且還是擅長自我管理的孩子。而莫耘,留著給他扮演的戲份隻有:黃臉婆。客氣點叫:總管。
笑完齊森然從沙發上坐起來。莫耘這人吧,除去他那狐狸般愛戲耍人的毛病,人還是體貼入微的。當年的軟弱重傷小孩被照看得能蹦能笑,是該抱著感激心理對待他們夫夫才是。
兩人留守的第一天比想象中的要漫長,才在沙發上窩了半天齊森然就受不住那股悶勁。他坐在沙發上反複地撓著頭,最後還是決定放棄躺回去的選項,起身去了飛魚的房間。房間裏的飛魚追著莎莉鑽進了床底下,一邊逗著莎莉一邊漸漸入睡。在床底下他做了一個夢,五年以前的點點滴滴。齊森然才打開門就聽到他夢囈了一聲:“小惠。。”
齊森然杵立著,看著床底下伸出來的半截肢體好一會兒。沒多久飛魚就醒了,他忘了自己鑽進床底下,慣性地一抬頭,腦袋在床板上撞出了一聲悶響。
“嗷~~”
“醒了?”齊森然來到他身邊坐下問。
噌噌地從床底下爬出來的飛魚沒有馬上回答他,摸著亂糟糟的發坐起來。然後才點頭,悶聲悶氣地應。“嗯。”
“頭撞疼了?”
“沒有。”
“嗬。。”
一時間兩人都沒話說,莎莉伸著懶腰慢悠悠地鑽出來蹭著飛魚邁碎步,他興致勃勃地低頭看著它。齊森然突然張口,說:“我上次回去時看到你妹妹了。”
飛魚捏莎莉耳朵的手頓了一下。他抬起頭,齊森然看著他的眼神就像他看莎莉一樣。
“不仔細看真的會認錯,和你真像。”齊森然淺笑了一下。貌似莫耘半玩半認真地會給飛魚購置一些偏向女性化的衣物,飛魚本身就雌雄難分的長相個性應該是最大的原由。之前的兩個冬天裏,齊森然真有過錯把他當女孩子看的記憶。“以前完全沒發現。不過,性格就差遠了。”
說到這裏齊森然茫茫然地自己也不知道想說的是什麼了。反看飛魚,預料外地,他幾乎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隻是目光柔和地看著莎莉,捧著它一下一下地撫摸它的小腦瓜,舒服得它眯眼把耳朵向後耷拉著。
“小賢。。。”
終究齊森然還是無法把那個話題持續下去,熱衷於和莎莉親密接觸的飛魚徹底分散了他的注意力。看著飛魚用鼻尖蹭著莎莉若有似無地像是在嗅著它的體味,齊森然的腦海裏毫無預警地冒出了一個想法:“好羨慕莎莉。。。。”他也知道這樣的話不適合說出來,隻好暗暗為犯傻的自己歎氣。
“你。。。”齊森然張張嘴,看著和莎莉玩得越來越默契互動的飛魚,說:“現在可以去學校了吧?”
“嗯?”飛魚才把注意力轉過來,莎莉瞄準了這個機會用肉爪子刨了他的臉。
“嗯!”飛魚瞪回去。“你剛才刨我了是吧?!我掐死你!!”
說著真的一手箍住莎莉的細短脖子,倒也沒真的用力,任他怎麼質問折騰莎莉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麼。
連一個正常會話權限都得不到的齊森然默默地看著,這一天他有一個很深的體會。就這情形看來,要是不由自己這一邊強勢地摻和進去的話,怕是一輩子都參加不了飛魚的互動環節吧。
而莫耘給的見解很殘酷。“你沒事摻和進去做什麼!”
“我也想正常地被接受啊。像你們和他一樣,隻是平平淡淡地就夠了。”
“養父有我和阿雪就夠了!”
齊森然深刻地體會到話不投機半句多的道理。莫耘莫名其妙的顯示占有發言像風一樣,連他的耳朵裏都沒吹進去。莫耘的現狀他也不想去打聽,對方雖然口氣衝了些,從起初的幾句對話看來,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我其實。。”作為語氣轉換的一個下意識行為,莫耘深呼出一口氣。“其實我根本就不知道飛魚以前都經曆了什麼。”
“……”這句話像是顆小石子,忽然就投進了齊森然的心湖裏。
“可就越是這樣越證明了那對他來說有多痛苦。你走進來的那天我就警告過你了,既然到了現在你還是找不到立場的話,那趁早出去吧。”
“你什麼意思?!”
“我能允許你留下來的唯一原因是:你是個明白人。”
“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齊森然莫名地竄起一股怒火。莫耘的話單單字麵上的意思的話,非常好解讀。可烈火仍然熊熊地燃燒:“我好不容易找到他了你讓我不許再見他嗎?!我辦不到!”
“到現在了你居然還擺不正自己的立場,你隻會害死他!!”向來心思冷靜的莫耘毫不留情麵地吼了回來。
“……”
“我說重了。”莫耘懊惱地歎了口氣,隨後的道歉也沒讓齊森然從衝擊中緩和過來。
“我也隱約感覺到了。。你說的好像。。。是那樣沒錯。。。。。”
“阿森!”
“再給我點時間,我。。再想想。”
“唉~~~”莫耘聽了還是歎氣,好一會兒了才說:“你也是被過去困住的人,把你們放在一起也沒治好你,那就走吧。時間再長些總會好的。”
“花了不少時間了。。”
齊森然從剛才開始的斷斷續續說話聲讓莫耘不禁皺眉。
“他。。”站在陽台上的齊森然頓了頓,眯眼望向遠處黑暗中高建築物的陰影。“以前跳過一次樓。不是正好有我在的話。。明明是站在地麵上,我一抬頭,就看得到順著他指縫從手腕。。。他回頭,絕望地看著我說:你明明看到了的。。。為什麼不救我。。。為什麼。。。不救我。。。”
“別說了!”莫耘低頭揉起額角。飛魚的過去他不想探究!當年他和伊江雪在海裏撈起飛魚時,他手上的繃帶都還沒拆。他手腕上的寬鐲子還是莫耘給送的。
而那天,出門前他還玩笑說過,莎莉脖子上的銀鐲子要是帶在飛魚手上不知道該多合適。齊森然的眼光是很獨到,可惜最終也沒能把鐲子送出去。
“嗬嗬。。。”齊森然幹啞地發出不知是哭是笑的笑聲。“現在偶爾也好像能看到那血。我也去試著跳一跳吧。。。”
“別TM開玩笑!”
“嗯。。”齊森然點點頭,彎腰坐在落日餘溫的陽台地麵上。回矒朝飛魚房間的方向看的同時,到剛才為止的癲狂狀態稍微沉澱了下來。“開個玩笑而已。”
“……”莫耘顯然沒辦法這麼輕易接受那樣的說辭。
“從以前就想這麼嚇嚇人了,還好是遇上你。”
莫耘額頭上有幾根血管聲勢浩蕩地膨脹收縮。他氣得磨牙不止,半天罵出來一句:“你個變態!”
“嗬嗬。。。。”齊森然幹澀地笑了笑。“抱歉,現在清醒多了。”
“唉。。。”莫耘為齊森然的自製力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為飛魚感到無奈。“小魚要偶爾也這麼鬧一鬧就好了。”
“他都不鬧的嗎?”
“嗯。”莫耘點點頭。“五年了,從來沒在我們麵前掉過眼淚。”
“小時候好像可愛哭了。”
“嗬嗬。。。”莫耘苦笑了兩聲。“說是長大了,該哭時總是哭一哭的好呀。”
不知不覺的對話恢複了平時該有的模式。齊森然笑了笑,點頭說:“我知道了,我會讓他哭的。”
“嗬嗬嗬。。。。哪有那麼。。。”莫耘像是聽到笑話了的心情。反過來一想,說:“注意點火候,可別過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