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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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了半天兩人開始歇場解渴,好一會兒鄭耀南才複挑起了話頭。
“你現在在幹什麼?”
“還沒畢業呢。”再啜了一口酒的齊森然把玩著杯子隨口說。
“還沒畢業?”
“嗯,考砸了,晚了一年。”
“你?”鄭耀南簡直是無法置信。事實證明,當初他們的關係並沒有好到分別後經得起年月磨練,還能常常聯係時時掛念。但是,齊森然當時的學習成績不是一般的好的事他仍記得真切。那樣意氣風發從容自若的齊森然,閉著一隻眼都能隨便考出個全國一二的他。居然會落榜了?這個時候他能想出來的隻有一個笑話,那就是這家夥一定兩眼一起閉了。
“一點都不好笑。”鄭耀南否定了自己的黑色笑話。暗自搖了搖頭,他在籌措著該不該問問他出了什麼事。
“什麼?”
“嗯?”齊森然的突然出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鄭耀南回頭看他。“沒什麼啊。”
“哦。。”他點了一下腦袋,沒再多說什麼。“叮嚀當啷”地又開始轉酒液裏的冰塊。背靠著椅子,目光淡然地停留在杯子上,也許是在杯口邊的指尖上也說不定。
看著他若無其事地轉回頭的鄭耀南心裏稍稍鬆了口氣,隻覺得從消沉模式裏轉換出來的齊森然精神狀態還算健全,看樣子是還沒陷入無法治愈的程度。那樣就好,原因什麼的他也不想多追問了,有百裏愈這麼一個勞心費神的就已經夠折騰人的。
鄭耀南還不知道的是,散場了以後,嘴上說著打算散步著回家的齊森然試著挑車子來時跳進了車道上。遺憾的是,人家車主寧願撞壞寶貝車子也不敢讓它開葷。人命沒出來,齊森然坐了半年多的輪椅,到後來同窗會上再次見麵時他還拄著拐杖。
“啊啊。。”台上的業餘主持人清著嗓子嗯嗯啊啊地怪叫著:“相隔了十年,不管這當中有常在見麵的,還是出去後就玩起失蹤的混球們,總之,咱今天能再彙聚在這裏就是現時下最最狗血的所謂的猿糞呐~~~~咱呢,今天也不幹別的,沒把眼前站著的撂倒呢,咱是出不去這道門的。都清楚了沒?啊~~哼哼,咱的門管大爺括號雖然是臨時替場的括號已經把門鎖好了。都做好覺悟了沒~沒做好也是出不去這門的說~~~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喝吧混賬東西們!”
在以上的那段發言背景下,鄭耀南拉著齊森然躲到了離音響和人群較遠的角落。
“你這是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
“。。。”鄭耀南的拳頭又打在棉花上了。鬱卒得他漲烏黑了連隻把鬥雞眼恨之入骨地釘在齊森然臉上。看著人家露出了自己滿意的疊加效果,齊森然痛快地大笑起來,半天過去了才老實回答問題。
“就你看到的那樣了。”
鄭耀南額角抽了幾抽。“什麼時候成這樣的?”
“那次喝完後。”
“那次?!”鄭耀南真的繃不住了。“那麼巧和我喝完你就成了這樣了?你小子不是故意的吧?!”
齊森然眯眯地笑著擠出兩小一大三個新月。
“我/靠!!!”鄭耀南氣得眼冒金星,頓時隻覺得自己狹小的世界裏又擠進了一個百裏愈。
“為什麼?!”咬牙切齒。
“也沒有什麼為什麼。”收了笑的齊森然一下子就變得正經八百,偏偏他還二流子地說話了。“那段時間我可還是在校生,沒事怎麼會突然回家。”
“你爹說了什麼了?!”鄭耀南拉著老長的臉問。他想,隻要齊森然一點頭,他非得把這個仿製的百裏愈打死。
結果人家真點頭了。“這幾年他生意做大了,讓我放棄那個二流證回家幫手。”
“……”和百裏愈萎靡渙散的眼神不太一樣,齊森然耷拉著眼皮,神態蟄伏,驚人地有說服力。鄭耀南無法真的動手。
“隨你便。”鄭耀南撒開還揪著人家領子的左手。“但是!不許拿命玩!誰都挺不容易,有個我這樣的人在了還不拿我當手足看。”
說這話的時候鄭耀南挺落寞的,隨即他就羞遁了。
等鄭耀南再從洗手間出來,台上的主持人拖著麥克的線下場到處抓壯丁,很不幸的鄭耀南就被擄走了。
“加油呀~~~~”看著角落裏揮著爪子的齊森然,鄭筒子很有哭出來的衝動。
“弟兄們!!”主持人尖叫著:“都往這邊看!呃呃,這位就是我們班上最牛也是最混的家夥了。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他的臉的,這混球初中不業就出國了。看他本事得!!一出去就是十年。大家~~~還有記得這家夥的嗎??還有嗎??有的請舉手。沒有是嗎?啊~~還有那麼一兩個的呢。那我現在告訴你們他的名字,他就是那個脾氣不太好的鄭耀南筒子了~~~~~~~~”
=_=!!
尷尬死鄭耀南的事是,就那麼模菱兩可的一句‘脾氣不太好’周圍就“哦!”聲一片了,這實在打擊人。
“我就有那麼壞脾氣嗎?!”鄭耀南老大不高興地問。
“啊?”主持人實際上也是當初和鄭耀南關係好的東西裏的一個,人家十年八年的不見照樣是自來熟,小鄭筒子的個性他摸得實打實的。“沒人說你脾氣差啊,就是不太好而已。”
“我。。”鄭耀南還回嘴不了,那樣一句‘不太好’?難不成還是客氣著說了?
“啊~~~班花童鞋~~~”主持人高呼,爪子像招財貓一樣直呼扇,等那個班花什麼的美女過來了他一把攬住鄭筒子的肩。“哥們兒啊,你還記得你小子當初多風頭嗎?這可是咱的班花呢。你沒發現吧?人家可是暗戀了你整整兩年,結果你小子突然就飛了。哎喲誒…嘖嘖…可把這姑娘給哭得……”
“呃?什麼時候的事?”
“你不知道吧。。”師儀露出一臉你果然不知道的鄙視表情。“你小子啊,和自家爹媽較勁就算了,你還打算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那一天我可是記住了,你個小子,咱一群人躲在遠處看著你走,你那可是把咱班上姑娘們的淚水全帶走了喲~~~~~”
“耳朵陳!!!看我不撕了你這張破嘴,這都幾百年前的事了……哎呀老公呀~~~你要相信人家啦~~~~~~”
底下鬧哄哄地笑成了一片,鄭耀南卻杵立著有點反應不過來。這樣的待遇真不是順便人都能有的,一連串半真半假的會場玩笑,鬧得鄭筒子心窩子熱乎乎的。
角落裏忌酒的齊森然默默看著人群聚集處,聽到真的有趣的地方時才會笑一個,漸漸地卻越發安靜下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排斥這樣的場麵的,不管進行過什麼樣的愉快對話,人終究還是要落單的。落單以後就是他自我嫌惡和自我批判的開始,這樣的事周而複始地循環交替,那麼從一開始愉快的交談什麼的根本就沒有意義。
最後齊森然自嘲地笑了一笑,轉開視線不再看向熱鬧處。然而,就在離自己不是很遠的另一個角落裏,席地坐著幾個一臉癡醉的煙民。看著他們吞雲吐霧的著迷神色,齊森然忍不住幹咽了一口,身不由己地移步走了過去。
在聚會娛樂裏,抽禁煙已經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了,這一點齊森然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清楚。然而,喝得腳步虛浮的鄭耀南朝著他走來準備歇場時,他聞到那股煙味立刻就皺起了眉頭。
“你在做什麼?!”
他的冷喝沒有讓齊森然從迷醉中清醒多少。他一臉叫鄭耀南怒火中燒的癡醉,飄飄然地說著:“抽的又不止我一個,累了洗洗睡去吧……”
“齊森然!!!!”一聲巨吼引來了所有人的注目,鄭耀南提起齊森然一拳狠狠地砸了下去。
“你TMD!!隻有這個你別給我碰!!你TM就是玩女人也沒關係!隻有這東西你TM不許去碰!!!!!!”
“哈……”齊森然忽然淩咧地幹笑起來,刺眼的血從他嘴角的內側滲出來,潔白的一排下齒也浸紅了。他歇斯底裏地笑著,仿佛一點都感覺不到那份疼痛。
“一個晚上你就對我說了兩個不許,我該聽那一個?你又是我唔。。”
鄭耀南沒等他說完又一拳揍了下去。
“抽了這東西你TM和自殺有什麼兩樣啊!!!有中意的人就給我去追!別一個兩個的都要死不活的!!一個百裏愈就TM夠我受的了!”
確實是要死不活狀態的齊森然聽到最後臉色驟然鐵青,甩開鄭耀南的手跛著腳一瘸一拐地走了。
那天晚上的同窗會因為脾氣不怎麼樣的鄭筒子暴走而草草收場。那之後逐漸的有鄭耀南是同性戀的風聲蔓延出來,在鄭耀南還不知道的情況下,流言越發戲劇化越發精彩紛呈。那也隻是限定在他還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從進了自家公司初來乍到,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空正麵看待那些鬼話。
和鄭耀南不同,一樣被輿論炒得大紅大紫的雙卡插和劈腿森第二天就離開了那個城市,回到他就讀的二流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