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擊退蛇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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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佛堂,梵音響起,佛光寺上下所有僧人聚集於此,在主持明空的帶領下誦念經文。早課的經文早已熟透於心,玄真張口即來,隻是此時心思卻早不知飄到何處。片刻之後,端坐於上位的明空緩緩睜開眼,慈祥的目光鎖定玄真,其他弟子見狀皆停止誦念,一時間整個佛堂內隻有玄真的聲音,等他察覺到異樣,猛地住口,一抬頭便撞上主持的視線,這時他才終於意識到自己竟在早課時走神了!
佛堂內一片靜默,玄真垂首等著主持責備,然而明空隻是看了他一會兒,什麼也沒說。早課繼續,他卻如何也靜不下心來。待早課結束,眾弟子紛紛離去,明空把他留下。他跪在蒲團上,心裏有些忐忑,像犯了錯的孩子一般,不過即使如此,他麵上依然平靜如水,讓人窺不出一絲情緒。
明空年歲過百,閱人無數,玄真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這孩子心思單純,是玄字輩的弟子裏悟性最高的,平日穩妥得很。此時明空見他雖然表麵平靜,但氣息卻不若往日沉穩,再加上之前的走神,哪裏還看不出他有心事。沉默片刻,明空緩緩道:“玄真,因何事困擾?”
在明空麵前,玄真從未有過隱瞞,隻是現在他卻有些猶豫了,這一猶豫便是長久的沉默。明空心中有些訝異,卻並不勉強他,隻道:“你佛緣深厚,有些事想必你有自己的見解,我也無需多說,去吧”
玄真一向將他的話奉為法旨,聞言默默退出了佛堂。走在回廊裏,他心中一片茫然,然而這時,一個人影突然闖進視線,令他一怔。
霍玉郎遠遠走了過來,寬大的僧袍包裹他修長骨感的身段顯得有些空蕩蕩,玄真看的眼神一恍,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今早的情景。
玄真每日早晨幾乎都在同一時間醒來,隻是今早他卻意外的提前醒了,至於原因,實在令他不敢回想。那時他還處在迷沌之中,將醒未醒,突然,他感覺到懷中有異,疑惑的睜開眼睛,卻看到本該還在隔壁房睡覺的霍玉郎居然衣衫不整的躺在他懷裏,更令他驚恐不已的是兩人竟然四唇相貼!不,確切的說,是霍玉郎在吻他!這個認知令他頓時如遭雷擊,瞬間清醒過來,在手忙腳亂的推開懷中人後,他腦子裏簡直亂作一團,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也沒搞清便抓起衣服奪門而出。
為這事他精神恍惚了一早上,才會導致剛才早課的時候走神失態。此刻乍一見霍玉郎這個罪魁禍首,著實不知該如何反應,直到人走到跟前,才猛然回神。盡管他表麵上裝的再鎮定自若,那眼中一閃而逝的慌亂依然沒能逃過霍玉郎的雙眼。
“玄真師傅,早上好啊”
自從和寺裏弟子混熟以後,霍玉郎一向對人直呼其名,隻是玄真心思已亂,這會兒聽見霍玉郎喚他,隻顧驚奇這男子聲音竟也能柔媚這般,倒是完全沒注意這稱呼上跟之前有何區別。他眉頭皺起,沉著臉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便想側身離開,誰知他剛走出一步,就被霍玉郎伸手攔住。看著橫在眼前的纖細手臂,他心裏驀地一顫,早晨醒來時看到的那一幕在腦中一晃而過,他眉頭皺的更緊,後退了一步,道:“阿彌陀佛,霍施主請自重,此乃佛門清靜之地,切不可...切不可......”
霍玉郎嘻嘻一笑,逼近一步。
“切不可怎樣?”
玄真被問的當場啞言,是人都知道切不可怎樣吧!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不悅,強硬的推開霍玉郎,一言不發的走開了。而在他身後的霍玉郎卻緩緩倚向回廊的梁柱,臉上露出一抹癡迷的笑,不斷的扭擺身體在柱子上磨蹭,如此風騷的模樣若被人看去定然會在寺內引起軒然大波。
玄真回到房內,心中怒意已散去,隻是心情仍然無法平靜。他承認從第一眼開始,從救起霍玉郎的那一刻,他對這俊美男人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可若說他動了凡心,那是萬萬不能的!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躁動,他慌忙盤腿坐在蒲團之上,急念靜心咒。這一念就是一上午,當他再次踏出房門,已然心如止水,平靜無波。
霍玉郎去而複返,現在卻不急著走了,玄真那幾個師弟得知後便相攜去找他玩樂,隻是一番說笑下來,都有些意興闌珊。霍玉郎倒還是和以前一樣和他們親近,隻是言辭間諸多閃爍,也沒以前那麼健談了,總之給人感覺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幾人告辭後,玄慧摸著下巴沉思,想起昨晚給霍玉郎開門時那一瞬間的感覺,不知怎麼的竟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而此時的霍玉郎正在玄真的房門前徘徊,那臉上的表情猶如即將逮捕獵物的獸類一般,興奮中夾雜著詭異。
他輕輕推開門,空無一人的房內彌漫著一股令人心安的檀香,他仰頭深吸了一口,微笑著走了進去。床鋪疊的整整齊齊,他緩緩靠近,眼神愈發熾熱。當指尖觸到冰涼的竹枕,他興奮的渾身猛的一顫,隨即翻身上床,迫不及待的將玄真蓋過的被褥緊緊裹在身上,急切的嗅著上麵玄真殘留的氣味。他越來越激烈的扭擺身體,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迷醉,甚至發出撩人的呻吟聲。此時他早已意亂神迷,完全忘記這房間的主人隨時可能回來。就在他渾然忘我的汲取室內屬於玄真的氣息時,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絲異常的波動,隻見他身下的床板快速的閃現一縷光芒,緊接著又一閃一閃,當他終於察覺到異樣,猛地睜眼一看,整個床板竟都閃爍著耀眼的金光!他心下大驚,一個鯉魚打挺就要躥下床去,隻是當離開床的那一瞬間,金光大盛,在空氣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屏障,猛的將他彈回床上。此時他慌亂不已,早沒了進來時那份胸有成竹的氣勢。就在這時,敞開的房門前出現了一道身影,他定睛一看,頓時驚得麵容失色。
玄真看著被困在床上的霍玉郎,眼中閃過一絲憐憫。他緩緩走向床邊,看著一臉不敢置信的霍玉郎道:“還不現出原形?”
聞言,霍玉郎眼神一黯,片刻後,突然哈哈大笑,隻是聲音再不是霍玉郎那爽朗的清脆男音,而是屬於女子的柔媚嗓音。隻見金光屏障內突然冒出一陣青煙,緊接著,出現了令人不可思議的一幕,隻見原本哈哈大笑的霍玉郎仿佛瞬間失去神智一般軟倒在床鋪上,而青煙漸漸顯出形態,隨著形態的清晰青煙也漸漸稀薄,當青煙徹底消失,那形態也露出了真麵目,竟是一條花斑巨蟒!
數日前的情景在腦中閃過,玄真看著床上扭擺的巨蟒緩緩道:“原來你已修煉成精,為何不在山中繼續修煉,卻跑出來為禍人間?”
巨蟒的視線始終纏在他身上,其中飽含的癡迷令他微微皺眉,巨蟒察覺到他表情的細微變化,蛇身一僵,幽幽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玄真輕歎了一聲,他早該想到,深山老林中不乏修煉成精的妖物,而佛光寺是千年古刹,精怪抵不住這寺中浩然正氣,難以接近,但是若附身凡人,便能隱去妖氣,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來。看來還是他考慮不周,讓霍玉郎隻身一人離去,想必就是在穿越叢林的時候被這蛇妖附身了。起初他也並未想到此處,隻是霍玉郎為人雖然有時輕浮了些,但畢竟是個爽朗男子,而自從昨夜歸來後,卻總無意間做出一些妖嬈姿態,實在跟之前的秉性格格不入,再加上今早那一番放/蕩作為,更讓他覺得古怪至極。早上念完靜心咒,他平靜下來後便覺出蹊蹺,仔細一思索,心裏就有了底。察覺到霍玉郎在他屋外流連,他心中一動,於是臨出門前在房裏施了禁身咒。剛才躲在暗處瞧見霍玉郎果然進了他屋子,待人滾到床上後,他才催動咒術,一舉將人擒住。
巨蟒沒有得到回應,眼中閃過一絲哀怨。它是在山林中修煉的花斑蟒蛇,一年前,在它終於能夠幻化成人的那天,它看見了一個進林子采藥的和尚,那是它化成人形後見到的第一個人。那人長得十分俊秀,它不知不覺就看的入迷,直到那人采完藥離開才回過神。之後,它又見過那人幾次,有時是采藥有時是路過,就在這不知不覺間,它就把心淪陷了。它每天都期待著能見到那人,甚至想跟他日夜相伴,隻是,它是妖,它進不去那人所住的寺廟,連靠近都不能,它隻能躲在暗處,在那人出現時遠遠的看一眼。然而就在它絕望的以為隻能這樣默默的看著他時,他卻突然出現在它麵前,他一襲青白袈裟,執棍擋住它欲吞下野兔的嘴,對它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放過它,你且離去吧”。他永遠不會知道那一刻它有多麼驚喜,比它幻化成人的那天還要高興。但它知道凡事不能操之過急,即使它非常想直接化成人形跟他表露愛意,卻擔心嚇到他而沒有那麼做。之後它看見他救走了一個昏迷的俊美男人,那男人真是好看,連它都忍不住讚歎,再之後,在它苦思冥想了很多天之後,那個被他救走的男人卻突然隻身一人出現在了林子裏,它知道它的機會來了!於是它附身在這個好看的男人身上光明正大的走進了這座一直以來令它望而卻步寺廟。它打定主意要使盡渾身解數一步步引誘那人,將他徹底占為己有,隻是,它才剛開始展開行動,事情竟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它的心意還沒有得到回應!它不甘心!
玄真見巨蟒的眼神瞬間萬變,擔心它會傷害還在昏迷中的霍玉郎,便謹慎的觀察著它的一舉一動。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串急促而淩亂的腳步聲,玄真回頭一看,就見明浩帶領著一眾弟子氣勢洶洶的來到了門前。
“啊!”
玄光一眼瞧見床上的巨蟒,駭的驚呼一聲,其他人倒沒這般失態,隻是臉上的表情都很凝重。明浩走到玄真身邊,道:“我察覺到寺內有妖氣,帶人一尋竟尋到這裏來了”
他看到和蛇妖一起被咒術困住的霍玉郎,哪裏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玄慧看到這情景,也明白過來,不禁自責,不過此時救人才是正經的,安定心神,他跟著眾師兄弟來到床前,雙手合十,在明浩的帶領下,開始誦念淨身咒。靡靡佛音頓時在狹窄的空間內回蕩,巨蟒猛的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懼怕,隨即扭動蛇身以頭瘋狂的撞擊空氣中的金光屏障。眾人一驚,暗道不好,這蛇精被刺激的發狂,這樣橫衝直撞,難免誤傷到霍玉郎,眼見它粗壯的尾巴即將掃到霍玉郎,玄真突然大喝一聲“撤!”,隻見金光屏障瞬間消失,緊接著他一掌襲向蛇腹,並眼疾手快的將霍玉郎拖入懷中,所有動作一氣嗬成,隻眨眼的功夫,然而即使這樣,巨蟒還是逮著了空擋,劇烈的扭動蛇身騰空而起,嗖的一聲便從眾人頭頂躥出門外,轉眼便消失無蹤。
眾人眼見再追已是為時已晚,隻得作罷。玄真將霍玉郎重新放回床上,查看了一番,發現隻是昏迷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