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敷國篇  第拾玖筆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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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配不配的上也與池盛宴自己無關,何必好奇這些。池盛宴歎著氣將這些煩擾的思緒從腦袋裏清掃出去,但等到真正清掃幹淨了,卻又覺察失落,一種無來由的失落,但是從心底一股腦湧上來的。
    這種失落強烈到讓人無法忽視,於是池盛宴想直視它,但他卻突然發覺自己並沒有勇氣,失去了年少才有的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狠勁兒,變得軟弱起來。
    樸柏旭不知何時,走到離他很近的位置,近到跟池盛宴胳膊相接的位置,這是種很曖昧的位置。
    回過神來,很顯然被嚇了一跳的池盛宴不著痕跡的向後退幾步,然後掛起尷尬的笑容,“……樸兄,這麼晚了不如我們就回去吧,我都有些疲憊了!”
    “…嗯…”這語氣裏有種淡淡的悲傷。
    池盛宴細心地捕捉到了,他愣愣看向樸柏旭,想看出什麼情緒來;但樸柏旭不給他這個機會,他背靠月光,隱在陰影裏,視線微微垂在屋簷上,屋簷好似被融出一個窟窿。
    “還有…”池盛宴急急抓住想要縱身跳下的樸柏旭,不好意思的舉起手裏的泥瓷娃娃,“謝謝你的禮物,雖然沒到我的生辰,不過這可不算是生辰禮物,你還得另送。”
    樸柏旭聽著語氣裏撒嬌的意味,縱使心底千刀萬剮,麵上仍平靜的點頭。
    “好!一定另送。”
    說罷,飛身離開,他走的很快,在夜色下就如一道光,雖然穿著青竹衫子,仍然能夠發出光亮;他不記掛池盛宴,因為知曉他懂武功,區區屋簷並不在話下。
    或許是被樸柏旭話語裏的悲傷感染,池盛宴又悠悠歎了口長氣,這口氣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幾回了。
    他輕輕跳下,足尖點地,進入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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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日。
    入秋的涼意開始席卷久治。火辣辣的光失去活力,開始逐漸消褪為斑駁的慘白,失了豔耀的金,這抹清爽的白卻極受人喜愛;樹葉片片凋零,灑在路麵無人清掃,一片荒殘之景。
    今日歸池盛宴授課,他破例穿了身帶細絨的深黑長衫,憑風而立,風采乍現。
    “池兄今日穿的可真是好看,太傅之風盡顯啊!”文允信誇讚道。他信手站在一邊,穿的仍是灰衫,也未將衣領縫上避寒,或許是練武體熱,不在乎這區區涼寒。
    池盛宴笑而不語。
    樸柏旭也走了過來,月白襟衫溫文爾雅,他抿唇微笑,打量眼前人片刻,也不禁讚歎幾句。
    “衣服穿的是好看,人也顯得精神。”
    “不過是換了花樣,就讓你們眼前一亮嗎?那我以後可得多換換花色了。”池盛宴好心情的調侃道。
    文允信聞言卻擺頭而笑,“那可不行,男人哪能天天換花色,那都是女人該做的事!”
    池盛宴聽聞,眼底劃過一絲暗痛,抬起頭,並未多言。倒是樸柏旭露出思索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鶴嶺門。
    看那大鶴眸內精光湛湛,不由想起那日的書童洋洋自得的介紹,蒼白的麵孔因這大鶴而透出的勃勃生氣,但是因為惹怒文允信,而無辜橫遭災禍。
    池盛宴並沒有怪文允信的想法,入鶴嶺門,想有教學子的本事,必先立個下馬威,以示自己身份顯赫,由不得他人陷害欺侮。算來都是為了他們仨的利益,能怪的了誰呢。
    池盛宴振振袖擺,拱手說,“我便進去授課了。”
    “好好做…”樸柏旭低語。音調之低直讓池盛宴以為出現幻聽了,但見他眼裏的真摯,也隨之點頭。
    文允信笑嘻嘻的將樸柏旭一攬,深沉的眼眸注視池盛宴,裏麵藏了許多話,可偏生都是池盛宴不喜或是不解的話。
    “加油啊!”
    一定會的!池盛宴彎彎嘴角,掀開衣衫便朝內走去。
    走上那方石案,案桌上擺了畫筆枕木硯台水池,窗外的那株桃樹飄進幾縷桃絮,落在水池裏,看上去好不優美;石案旁還擺了一本線纏的嶄新小冊,裏麵記載的全是子弟姓名。一抬眼,便是坐姿慵懶的人,人影參差不齊。
    倏爾想起白穠,以及他的那襲淡雅的風采,平淡柔和的目光,深沉的熱度。
    “大家好,我叫池盛宴。從宛城來,到久治去。”池盛宴溫和介紹,其風姿翩翩倒吸引了不少學子的視線,等到滿座皆靜,他複又啟唇:“想來都是有緣,如果有心學畫,便靜下心來學習,我便耐心教導,絕不藏拙。”
    這番言談顯然俘獲不少皇子的心,他們喜歡作畫,也想體味宛城畫師的意境。
    當然,也隻是部分順從,還有部分惡意搗亂的,卻不屑一顧,神情懶散,絲毫沒有想聽的欲望。
    池盛宴將這些畫麵都看在眼裏,他微微一笑,並不旁顧他言。
    “太傅,本皇子不想學了,怎麼辦?”一個舉止囂張的皇子站起來,擺擺頭揚起下巴,表情不屑。
    池盛宴並未惱火,隻拋出一個問題,“你能夠打敗我嗎?”
    “…什…什麼意思?”皇子呆呆的問。
    “打敗我,離開這裏;打不過我,安心坐下聽課。”池盛宴丟出這句話,轉身又繼續講課。
    僵硬坐下的皇子顯然引來不少人幸災樂禍的表情,他惡狠狠的瞪了出餿主意的九皇子,九皇子頗顯尷尬的縮回去,暫停了想要繼續搗亂的想法。
    池盛宴作畫精彩,講課亦是精彩;活靈活現之處他便親自舉筆勾畫,將學生們的問題一一解答而不顯局促,看他這般氣度非凡,才識淵博,許多想要起哄的皇子都收了心。
    授課結束。
    中途休息時,有不少學生跑來問問題,大多是些筆法構圖之類的問題,比較簡單但是基礎。池盛宴也發現了久治畫師的一些弊處:例如就像久治人的性格一樣,畫圖大多比較粗礦,曠達雖好,但那都是作畫技藝高超的大師才敢嚐試的畫風,稍不注意,便顯得狂亂可笑。
    池盛宴針對這些問題,一一作出解答,收獲不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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