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住下後，柳成昊將他阿姊抱了過來，柳府已是一個不能再踏足之地。
    安睡在床上的女子二十歲的樣子，臉色蒼白。我上前替她把了把脈，發現她的脈象虛弱且紊亂。身上有多處外傷，也受了很重的內傷，我抬了抬她的眼皮。
    “她這樣多久了？”我向旁邊正仔細瞧著我的柳成昊發問。
    “從出事那天到現在了，原本找來許多大夫瞧過，隻是給開些固本培元的補藥，沒有多大的效果，阿姊也沒醒過來的跡象。”
    差不多三十日了，在補藥的調理下，皮外傷倒是好的差不多了，內傷也沒有加重的狀況，隻是一直昏迷不醒，出乎我的意料，看來還應該有其他因素。
    突然她上唇上一條銀色的線引起了我的注意，原來如此。見我一副自信從容的樣子，柳成昊立刻開心起來。
    “怎麼樣？有救麼？”他卯足了勁雙手握住我的手臂，我一個眼神閃過，他立刻放鬆。
    “救倒是能救，她中了毒，銀絲散，你且去看，她的上唇有一條銀絲，銀絲消失，就會陷入沉睡當中，永遠醒不來。不過這種毒發作慢，有足夠的時間來解毒。”聽到我這番話，他表情不一，有哀傷也有慶幸，聽完後反倒鬆了一口氣。
    “怎麼好些大夫都沒瞧出來是中了毒呢，師父你老人家一看便知道了。”某人無良的吮著手指。
    “我也是偶然在一本古醫書上看到過這種毒和解毒方法，這種毒失傳已久，據說是從西域傳來。先不要高興的太早，毒倒是好解，隻是需要一味比較罕見珍貴的藥。”我向他搖了搖食指。
    “什麼藥？”顯然他的心揪了起來。
    “天蠶水。”
    “天蠶水！”他重複著，跌坐到旁邊的凳子上。“天蠶水千金難求，這世上擁有它的人不超過五個。”
    看他一副落入深淵的絕望呆愣像，我心底暗笑一聲，麵上仍是一片嚴肅。“是的。”我給予肯定，他的眼裏淚光悄悄爬上來，撲在床上女子的身上，不一會兒沉悶的嗚咽聲傳來。
    心想差不多夠分了，便出聲道“很不巧，那五個人當中正有在下。”我輕笑一聲。
    他慢慢抬起頭，看到我的笑，也咧開嘴笑起來，用袖子抹去淚花。
    我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味藥，將方子交到柳成昊手上，便見他一溜煙跑了出去。
    到現在我終於明白，這隻不過是一個把一切擺在臉上的孩子，甚至會被我拙劣的演技欺騙的孩子，心底是既覺得欣慰卻也替他擔憂，未來是困難重重，刀光劍影，也許在經曆一切後，他會真正被雕琢成一塊良玉。一開始的懷疑倒叫我生了些許愧疚。
    在天蠶水的作用下，柳成卉終於悠悠轉醒，柳成昊則是像找回丟失的糖果的孩子般。也許跟著我，對他來說並不是最好的抉擇，而我也早已習慣獨來獨往，江湖，從來都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