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太傅夫子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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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大人,恕蕭某直言,令公子最近必是懈怠了,《三字經》這麼一點內容,學了半年都不見得能記得多少,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光靠我就這樣給他灌輸知識,但是他卻學不進去,這對令公子確實有害無益啊,還請太尉大人……”
“太傅不必多言,老夫記下了,老夫一定好好管教犬子。”
“有勞太尉大人了。”
回到蕭府,飯後,書房內,蕭若詞對蕭若賦說:“宇文天他爹早就開始管了,現在四書隻差《大學》尚未學完,快要趕上你了,你也隻剛學完了四書而已,你要是懈怠了,他很快就會趕上你了。”
“知道了。”蕭若賦頭也不抬,繼續看他的《詩經》。
“但是,你若想讓我故意拖延,給你多上一點,那也不是不可,隻是你……”
蕭若賦瞪了他一眼,“你說過你不再逼我的。”
“是是,我是說過不逼你,但你要是心甘情願那又如何,我隻是提醒你一下。”
“做夢,你隻管教你的書,我也隻管學我的。”蕭若賦不給他留餘地。
“那我要是故意放緩教你的腳步,那又如何?”蕭若詞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我會自己學的,不用你教!”蕭若賦滿眼的不屈服。
“好!這才是蕭若賦,我怕蕭若詞的學生!”蕭若詞拍了拍蕭若賦的肩。
一年後,蕭若賦五經六藝無一不通,宇文天卻才剛學《論語》。
九月的清晨,蕭若賦像以往一樣早起,依舊拿著書本,朗朗誦讀。
“別這麼認真,”蕭若詞把他手中的《資治通鑒》拿開,“今天太尉他們賞菊去了,我可以休息一天,正好我也有地方帶你去。”
“夫子真是好記性,明明您自己說若我懈怠的話,。便會被宇文天趕上,怎麼現在卻又不想我認真了呢?”
“我哪有你的記性好啊,那麼久的話還記得,”蕭若詞也和他耍起了嘴皮子,“何況,我今天真的是為了你。”
蕭若賦背過身去。
“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答應了。”蕭若詞笑嘻嘻地拉著蕭若賦的手,將他拽出了蕭府。
蕭若詞將蕭若賦帶到了新月橋便,按著他的肩,讓他坐下,說:“你等我,不許亂跑。”
蕭若詞說完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蕭若賦在蕭府一年多了也沒有出過門,所以不敢亂跑,他無聊地撿著小石子打起了水漂。
想當年,做小扒手的時候,和小夥伴們就經常來這個橋邊,撿起小石子,看誰的水漂打得最好最遠,每次都是他拿第一名。如今看來,自己打水漂的技藝退步了。
“等得急了吧,”蕭若詞突然在他耳邊喊了一句,差點把蕭若賦嚇到水裏。驚魂未定之餘,蕭若賦看到了蕭若詞一手拿著一個地瓜。
他頓時想起了什麼。
“傻看著幹什麼?趕快拿著吃啊,你想燙死我啊!”蕭若詞快拿不住了。
蕭若賦接過一隻地瓜,好像看見了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般,滿是懷念。
“生辰快樂!”蕭若詞說道。
蕭若賦十分詫異地看著蕭若詞,“你怎麼知道我的生辰?”
“笨蛋!我是你的夫子,當然什麼都知道!”蕭若詞有些不正經的說道。
“自從進了宇文府,我就再沒過過生辰,連我自己都快忘了……”
“但是現在你不會忘了啊,你忘了,我還記得嘛!”蕭若詞剝開了地瓜皮,一口咬上了那鬆軟有些焦黃的地瓜肉,“嗯,好吃。”
“你也知道,我每次過生辰,我的朋友都會和我一起吃地瓜。”蕭若賦眼裏閃起了淚花。
“別哭啦,再哭,你的地瓜就要變成我的地瓜了,快吃吧。”
蕭若賦揉揉眼角,剝開地瓜皮,懷著記憶,懷著一份感動,啃了起來。
啃完了地瓜,蕭若詞又帶蕭若賦轉了幾個他以前和小夥伴們一起去的地方,那裏滿載著的,都是他的回憶。蕭若賦知道,蕭若詞知道這些地方,肯定是花了一番功夫的,雖然心裏還是對他存有芥蒂,不過卻不能抵擋住那份感動。
“我知道,你還喜歡吃狗不理包子對吧,你在那裏坐著,不許跑,我馬上就回來!”蕭若詞又屁顛屁顛地跑去買狗不理包子了,蕭若賦坐在台階上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見蕭若詞回來,蕭若賦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想去找他,但蕭若詞讓他不許亂跑,這回,他坐立不安了。
“前麵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多人?”
“好像是搶東西吧,那個人也真是,人家小乞丐想搶他的狗不理你給就是了,幹嘛追人家,被人家大乞丐打了一棒子吧,好像還出血了,看那樣子就是個讀書人,腦袋怎麼轉不過來呢!”
這話被一旁的蕭若賦剛好聽到了。
狗不理!讀書人!他這麼久還沒回來!
蕭若賦不顧一切,趕快跑向出事的地點,剛跑沒幾步,便被人從後麵拿塊布捂住了口鼻,之後便不省人事。
“賦兒……”蕭若詞拿著狗不理包子回來了,卻找不見了蕭若賦,“說過不許他亂跑的。”
蕭若賦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隻見兩個大漢站在自己的眼前。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蕭若賦下意識地往後退,卻隻摸到了牆。
“幹什麼?宇文老爺對你恩重如山,你小子竟然還不知恩圖報,讓宇文老爺丟了大麵子,咱們可都是受過宇文老爺大恩惠的人,不說什麼俠肝義膽,卻也是黑白分明,你這兔崽子竟然這樣不知好歹,老二,給我好好教訓他!”
另一個大漢卷了卷袖子,抄起身旁一根細棍子,向蕭若賦抽去。小棍掃起了一陣簌簌的風,讓人聽了都豎汗毛,就這樣,蕭若賦有挨了這兩人的打。
“夫子……”蕭若賦脫口了一句。
“夫子?你叫老子都沒用!”大漢對蕭若賦一陣抽打,雖說下手不如鞭抽一般疼,卻也是在安生了一年後頭一次挨打,痛楚十分。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隻聽得一聲熟悉的聲音,蕭若詞出現在大漢的麵前。
“大爺我當是誰,原來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老二不屑一顧地說道。
“是麼?”蕭若詞舉起了手中的令牌,“看看誰才是大爺!”兩個漢子走近了一瞅,嚇得跪地求饒:“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貴人,小的該死!”
蕭若詞不理他們,過去將被打得遍體鱗傷的蕭若賦抱起,走時眼角瞥了他們一眼:“以後再敢飯,定要了你們的賤命!”說完穩步離開。
回到蕭府,蕭若詞將他渾身洗了淨,給他上了藥。
“對不起,我去晚了,害你又受傷了。”蕭若詞滿是心疼、自責。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蕭若賦湧出了淚花,緊緊抱住了蕭若詞的腰,“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你怕什麼,是怕挨打,還是怕我不能及時來救你?”蕭若詞戲謔了一句。
“我怕你不在我身邊……”蕭若賦拽緊了蕭若詞的衣服,這個回答,讓蕭若詞也很意外。
“乖,我不會離開你的……”蕭若詞抱緊了他的頭,但自己卻一直皺著眉頭。
“隻是……”蕭若詞頓住了。
“隻是什麼?”
“我怕這種事以後還會發生,因為我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的……”
“那怎麼辦?”蕭若賦本以為沒事了,聽他這麼一說,又害怕了起來。
“我有一個辦法,隻是,你又要受苦了……”蕭若詞很為難。
“什麼辦法?”蕭若賦可憐巴巴地望向蕭若詞。
“我蕭家在江南的時候,黑道白道無一不敬我們三分,我們蕭家特有的標記武林中人盡皆知,我們身上從小就刺上了那個標記,這樣就不會遭人毒手了,我今天給他們看的,正是刻著那個標記的牌子,你看……”蕭若詞把那個牌子給蕭若賦看了,又將衣服退去,給他看了自己背上的刺青,果然一樣。
“所以,我必須也要刺上這個標誌,這樣才不會遭人毒手?”
“你要是不願意,我不會逼你……”
“我願意!”蕭若賦握住了蕭若詞的手,“我隻想好好地,和你一起過平安的生活,我不想再回到以前了,為了將來,這點痛我能忍!”
“你真的想好了?”蕭若詞的目光倒是不堅定了。
“我想好了!”蕭若賦再次露出了堅毅肯定的目光。
蕭若詞去拿了個小盒子,裏麵是一根銀針,一小瓶液體,一瓶酒精燈。
蕭若詞將酒精燈點燃,將銀針在火上烤了烤,直至銀針冒出了細煙,溫度頗高的銀針紮刺在了蕭若賦的背上,“呲~”的一聲,一小塊皮肉被拉開,朱紅色的血肉裸露,伴著幾滴鮮紅滴落,蕭若詞拿針刺出了整個輪廓,再一點一點地挑去皮肉,漸漸地,朱紅的範圍越來越大,蕭若賦抓緊了床單,豆大的汗珠源源不斷地從額頭滴落,他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嘴唇色有淡紅到蒼白,再到烏紫。挑去了最後一塊肉,蕭若詞擰開了那瓶液體,用毛筆蘸上,輕輕地在那塊血肉上塗抹,蕭若賦抓爛了床單,就去抓窗欄,毛筆蘸著液體來來回回地塗,每多塗一次,蕭若賦的指甲便深入窗欄一層,咬自己的唇就更深一點,血腥的味道蔓延到口中。
刺青終於完成,蕭若賦近乎暈死,蕭若詞就讓他這麼一直趴著。他輕輕拭去了蕭若賦額頭的汗珠,將熱唇貼上了蕭若賦的唇,請啄了一口,將他下唇的血舔掉,再輕吻了他的左頰。
一整天的折磨,讓蕭若賦在蕭若詞的輕撫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