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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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後,兩人的生活重歸平靜。
一日,沐沄漓正在禦書房內批改奏章,一個人從陰影中走出。沐沄漓停下手中的筆,側頭問道:“何事?”
來人則是玉重華。他一臉正經,無平日刻意裝出的紈絝,鄭重地開口:“宮外有些事我需親自前往查看,可能連續幾年都回不來。”
沐沄漓聞言怔了一下,眉頭輕顰,“這麼久?”
玉重華點頭,接著說道:“我不在的時候,你自己小心。”
沐沄漓眉頭輕挑,“我呆在我的地盤上,難道還會出事?”語氣滿是傲氣。
玉重華苦笑道:“凡事還是小心為好。”
沐沄漓笑笑,不以為然地說道:“放心去吧,我會小心的。”
玉重華見此,倒也未再說什麼,轉身離開。
有人希望生活平靜,而有人卻偏偏喜歡混亂。
“啊!”宮裏某處傳來一聲痛苦的喊叫,隨之伴隨著“娘娘,娘娘”的呼喊,緊接著成批的侍衛和幾個禦醫陸續趕到。
流芳宮內,一個宮裝少婦雙眼緊閉、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周圍跪了一地人。
沐沄漓站在床邊,一言不發,半晌冷冷地開口:“這是怎麼回事?”
侍衛總管聞言,上前跪在地上,鎮定地回道:“皇上,據當值的宮女報道,夏妃食用了禦膳房送來的糕點後倒地不醒,而據禦醫診斷,夏妃是中了毒。”
“中了毒?”沐沄漓眉頭輕顰,目光掃向跪在一旁的禦醫,“情況如何?”
跪在一旁的禦醫打了個哆嗦,戰戰兢兢地開口:“臣無能,臣還未能查出是什麼毒。但是臣已經暫時將毒壓了下來,不會影響夏妃腹中的胎兒。”
沐沄漓聞言倒也沒多大反應,畢竟他除了林落雨很少有在乎的人,而區區一個妃子還不在他眼中。若不是為了朝堂上的平衡,他就根本不會管。
他冷冷地站在那裏,而周圍的人也不敢說話,都一聲不吭地跪在地上。半晌,他淡淡地開口:“繼續給我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用顧忌是後宮。禦醫盡快想辦法解毒。”說完,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清月宮內,林落雨熟練地替沐沄漓按摩著頭部,身下人眯著眼,一臉舒服的表情,連緊皺著的眉也舒展開來。
“事情怎麼樣了?”林落雨淡淡地問道。
“沒什麼,隻是有些麻煩。現在已經差不多了。”沐沄漓一臉淡然地回答。
確實有點麻煩,因為當時很多證據都指向了林落雨,事發當天有人目睹他在夏妃毒發前進過禦膳房,並且妃子中隻有他有進出的權利,所以朝中很多人都認為他一個男妃嫉妒夏妃懷了孩子。不過沐沄漓對此根本不相信,沒有原因,隻因為他是林落雨。
最近,有人故意在宮中散播謠言,說是皇帝袒護林落雨,就是林落雨下毒。而沐沄漓確實在護著林落雨,他每日都呆在清月宮。這引來了夏妃身後夏氏家族及其支持者的不滿,他們上了很多折子,請求皇上查明真相。
沐沄漓看著成堆的折子,終於煩了。於是近日便動用自己朝中暗藏的勢力壓下了此事,同時要求手下加快調查。今日禦醫來報說研究出了一個解毒的方法,就是將毒轉移到未足月的嬰兒身上,然後通過墮胎將毒導出體外。
沐沄漓同意了,畢竟他已經有了足夠的孩子,少一個也無所謂。然後為了盡帝王的責任,他去流芳宮安慰了痛不欲生的夏妃。第二日,又頒布了詔書,將夏妃由庶一品升到了從一品,封號懿妃。而凶手也查到了,是柳妃身邊的一個宮女偷偷混入禦膳房下了毒,但未查出原因,因為那個宮女在招供當夜就自殺了。不過畢竟這次涉及皇儲問題,沐沄漓沒辦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於是廢了柳妃的品階,貶為庶人,而柳妃的孩子則過繼給了夏妃。
沐沄漓享受完林落雨的按摩,感覺身體輕鬆了很多。他伸手把林落雨攬進懷裏,用袖子輕輕替他拭去了按摩時出的汗,然後一臉溫柔地細細親吻著那人的唇,近乎貪婪地交換著兩人口中的空氣,分開時,兩人都氣喘籲籲。林落雨一臉微笑地望著他,伸手攬上他的脖頸,發出無聲的邀請。沐沄漓了然地輕笑,抱起懷中人去了內室。衣裳散亂地在地上糾纏著,正如床上的兩個人。晚風輕輕撩起室內的帷幔,透出帳子裏的一絲春色。
繼投毒事件後,迎來了沐沄漓二十二歲的生辰。去年十月七日時因為突發的洪災,耗費了國庫大量金銀,所以生日便縮減了規格,草草地舉辦了。而今年風調雨順,諸位大臣都上書要求大辦宴席,邀請各國使臣同來慶祝。沐沄漓倒也無所謂,畢竟他並不是很看重這個,但也想借此衝衝宮中投毒事件帶來的陰影,於是便準了。
十月七日當天,沐沄漓一早便起來了,畢竟今日他是主角。他看著仍窩在被子裏某人,嘴角不自覺地噙了一絲微笑,他俯身輕輕地吻了吻那人露在外麵的額頭,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就要出去,卻從後麵被人摟住了腰。他怔了一下,隨即轉身,輕笑著望著某人。
“不再睡一會?時辰還早。”沐沄漓溫柔地問道。
林落雨將頭埋在他懷裏,蹭來蹭去,像一隻慵懶的貓咪。
沐沄漓摸著他柔順的長發,淡淡地開口:“再睡會吧,我先去,到時候讓他們叫你,嗯?”
林落雨聞言,不舍地從他懷裏爬了起來,剛睡醒的眸子裏滿是水霧,他迷蒙地看著沐沄漓,半晌湊上去輕輕地吻了吻沐沄漓的唇,然後窩回床上,將自己卷在被子裏。
沐沄漓輕笑著看著他,半晌轉身出去了。
沐沄漓先在垂拱殿接受親王為首的群臣們進壽酒,然後又到紫宸殿接受百官上壽。然後宰相代表群臣上殿,捧觴祝沐沄漓萬壽。接著沐沄漓賜百官茶湯,然後沐沄漓又去了鳳簫宮。
鳳簫宮內,沐沄漓坐於首座,接受各國使臣以及王公百官的朝賀及貢獻的禮物。禮物種類繁多,玉器、瓷器已是極為平常,還有一些書畫、織繡、盆景。而其中越國的禮物最為出眾,畢竟越國是與燕國並立的大國。越國這次送了一個琉璃做的插屏,要知道如今琉璃的製法被越國壟斷,僅供越國皇室使用,在外根本見不到琉璃製品。插屏上雕有越國最為著名的自然景觀——雁蕩山,而且使者還帶來了越國洵帝的一句話,“望與青帝閑時共遊此處。”此話足顯越國與燕國相交之意。
沐沄漓聞言輕笑,在大殿之上回道:“在下來日定當赴約。”
獻完壽禮後,沐沄漓在花萼樓下宴請王公百官以及各國使臣,大陳歌樂。首席之處,他攬著林落雨坐於王座之上,望著階下的親王和群臣。王公百官見此,很多人均麵露不滿之意,但礙於皇帝的情麵,也無人敢上言進諫,都隻是初見之時一閃而過,便收斂了起來,但也有幾個耿直之人麵露不善地盯著林落雨。
林落雨看著他們瞬變的表情,禁不住輕笑出聲。好在這時觥籌交錯,絲竹之聲四溢,倒也無人注意,而沐沄漓聽到了。
他伸手捏了捏懷中人的鼻子,低聲問道:“很好笑嗎,嗯?”語氣裏滿是寵溺。
“嗯,很好玩啊。”林落雨淡淡地回答。
說著挑釁似地端起桌上的酒,噙了一口,接著拉下沐沄漓脖頸,將酒以口哺入沐沄漓嘴裏。
沐沄漓見此,眉頭輕挑,也由著他玩。在兩唇相接之時,伸手扶著他的頭,狠狠地吻上他的唇,直到他快喘不過氣來才鬆開。
林落雨此時雙眸帶水,嘴唇紅腫,忿忿地瞪了他一眼。
沐沄漓滿意地輕笑,然後收了笑容,抬頭冷冷地掃了一眼階下的群臣。群臣見此,哪還敢再看什麼,紛紛低了頭,飲酒吃菜。
這次的宴會足足鬧了兩個時辰才結束。宴席散了後,沐沄漓已有些醉了,他麵色緋紅,走路搖搖欲墜,擺脫了身邊的奴才、侍衛,任由林落雨扶著他去了清月宮。
清月宮內,林落雨把沐沄漓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轉身想去吩咐拿些醒酒湯來,卻被人從後麵帶回懷裏。他躺在沐沄漓懷裏,抬眼對上沐沄漓的視線,那人眼中哪有一絲迷茫,眸子裏熒光流轉,讓人不由自主地溺在裏麵。
“你不是醉了嗎?”語氣帶了一絲抱怨,畢竟扶他回來可是很累人的。
沐沄漓聞言輕笑,“你心甘情願,不是嗎?”
林落雨眉眼低垂,不滿地撇了撇嘴,但又說不出什麼,畢竟他確實心甘情願,隻能泄憤似的在那人腰上掐了一下。
那人倒也不避,任他施為。因為那人知道林落雨也舍不得下狠手,所以便肆無忌憚。
林落雨無奈地盯著他,而那人就那麼輕笑著任他看,最終倒是林落雨先放棄了。
他淡淡地開口:“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準備了一份禮物,要不要?”
沐沄漓噙著一絲笑,伸手又將懷中人摟緊了些,“自然是要的,雨送我什麼?”
林落雨笑笑,賣了個關子,說道:“你去亭子中等著,我一會兒就去。”說完便從他懷裏掙了出來,去了側室。
沐沄漓眉頭輕挑,繼而乖乖地去了外麵。
沐沄漓坐於亭中,庭院裏樹上掛了許多燈籠,倒也有一種朦朧的味道。這時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笛聲,如飄渺的雲煙,環環繞繞,在樹木間徘徊,緊接著一陣清脆的鈴鐺聲擊入耳中,令人精神一震,然後一襲白衣出現在沐沄漓的視線內,隨著他的出現,傳來了密集的箏聲。那襲白衣隨著緊湊的箏聲舞動起來,如同一隻撲向火源的飛蛾,急切緊迫。白色的衣袂映著橘黃的燈光在空氣中飛舞著,交錯著,綻放出豔麗的花朵。墨色的青絲四散而開,如一簾奔騰的瀑布。沐沄漓望著那人,竟不由得癡了。
箏聲漸漸緩了下來,那人的舞動也越來越慢,最終停了下來,定格在一個展翼的動作上,袖子滑落至肩部,露出纖細白皙的雙臂。沐沄漓回過神來,禁不住鼓起掌來。那人聽到掌聲,放下手臂,低頭,回首,展顏一笑,傾國傾城。
沐沄漓從亭中站起,急急地走到那人身邊,伸手將那人攬入懷中,緊緊地不肯放開。剛才的舞姿讓沐沄漓產生了一種那人會很快羽化登仙,飛升而去之感。
林落雨乖乖地任他抱著,就算有些喘不過來氣。
半晌,沐沄漓才平靜下來,他伸手攔腰抱起林落雨,進了宮殿內。洗漱沐浴之後,林落雨躺在沐沄漓懷裏,尋了個舒服的位置,嗅著沐沄漓身上獨有的香味,把玩著沐沄漓的一縷濕濕的頭發。玉石般白皙的手指纏繞著墨色的青絲,有一種妖嬈的美感。
“漓,舞好看嗎?”懷中人淡淡地問道。
沐沄漓伸手將自己的頭發拯救出來,輕笑著開口:“很漂亮。”
懷中人聞言,伸手又拽了縷墨發繼續在手中把玩,“是嗎?”明顯可以聽出對這個答案的不滿。
沐沄漓放任自己的頭發被玩弄,湊到那人耳邊,輕輕地說道:“我很喜歡啊,雨。”
林落雨聽到這句,心裏滿意了,便鬆開了沐沄漓的頭發,往他懷裏又鑽了鑽,閉眼睡了。
沐沄漓看著自顧自睡著的某人,倒也沒什麼不滿,他知道那人今日累了,隻是伸手拉了拉被子,生怕那人凍著。然後抱緊懷裏的人,也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