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是個美男子呢。”少年下了如此定義，還不望再挑釁地看了遊翎一眼。
    “帝瀾也是你隨意評論得了的？”遊翎白他一眼，高傲地轉身不再理會。
    帝瀾卻是上前，略一拱手，對著那公子道：“方才的爭執多有冒犯，我家胞弟不時中原禮數，還望海涵。”
    那公子本就是喜歡男性味道十足之人，此時看到帝瀾和善，更是激動地想要撲上來：“倒是個有教養的美男，長得也好，不如我們一同遊個湖，半夜再找一間酒家客棧……”
    “方才有人叨擾胞弟之事，多謝了。”帝瀾不冷不淡地將道謝之言脫口而出，算作委婉拒絕了。
    公子一雙桃花眼微挑，笑道：“不客氣不客氣，行走江湖自然是路見不平，如果美人你真有謝意，不如我們……”
    “謝都謝了，本殿許你退下了！”
    遊翎見那輕紗的公子對帝瀾起了意，心裏頓覺不爽跨，也不顧及往日的孤傲桀驁、自恃矜貴，拉過帝瀾衣袖，就將他往一邊扯。
    帝瀾倒是任由他拉著，消失在人群裏，隻是衝著那位氣得跳腳的公子，禮數周全地頷首告別。
    小小的鬧劇插曲算是平定下來，遊翎卻也是再懶得廝混在人群裏。
    “還是這裏清靜些。”停在湖邊不遠處的小山包上，遊翎側目遠眺著依舊燈火通明的湖堤——遠方，一水的燈火通透，各色遊船畫舫愈漸增多，流轉著不同光色的湖麵上，與扶搖綻放的煙火回應對稱。
    “你喜歡就好。”不溫不火的口氣，不是冷淡，卻也算不上溫潤。
    帝瀾，他真的與當年不同了。遊翎雖是臨風而站，麵對湖麵的焰光旖旎，眼角卻瞟著帝瀾，這樣想。
    當年的帝瀾，沉著卻溫柔；沙場之上，呼風喚雨威震四方。而今的他，居然像是年邁之人，透著近乎於睿智的深沉，卻不凝重，反而更覺淡泊。也許，這就是沉澱了數十萬年的心吧，在經曆了多少愛恨糾葛，多少年少輕狂之後，沉澱下來的那份看淡一切的淡定從容。
    不是冷血，隻是比常人更加平靜。
    也許是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遊翎攬了攬被風吹亂的火色的鬢發，放鬆了心情，轉而將目光移向遠方——萬家燈火，喧囂熱鬧，卻將這一方空間襯托得更加寧靜。
    一串透著糖稀色澤的紅果遞到了遊翎麵前，遊翎一愣，這才明白居然是先前自己想要的冰糖葫蘆。
    “你居然弄到了？怎麼來的？”遊翎訝異地看著帝瀾，伸手接過。指尖相觸的溫暖，短暫而美好。
    “替人寫了一副春聯。”帝瀾的口氣仍舊是單純的敘述，卻引來遊翎輕聲“噗嗤”一笑。
    “你堂堂九天之龍，劃尾便能成河，居然為了一串冰糖葫蘆，替人類著了筆墨？”
    “興之所至，又有何妨。”
    遊翎不置可否，隻是看了看手中串成一串的小果，咬下一口。酸甜之餘，透著從未嚐過的果香，居然……有幾分新鮮之感。
    這一晃神，忽聽得遠處帶著哨音的震聲不斷。隻見無數光點皆自岸邊和水上急躥而起，在天空綻放成無數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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