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當時隻道是尋常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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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弦清的心跳到嗓門眼兒。
那溫暖的手掌上,五指穿插在自己五指間,緊緊糾纏在一起。
弦清連忙回頭看宋尚文。
看不清宋尚文的表情,弦清卻能感覺到他輕輕地帶著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剪燭。
隻嫌燭火太亮,太亮。
芯子剪掉半截子,光線又重新暗了下去。
那隻手不鬆。
弦清也不掙紮。
弦清道:“為何要剪掉呢?亮些好讀書不是麼?”
宋尚文卻道:“你這小傻子,到現在還不清楚我對你的感情?我送的蔻丹那,怎麼不抹上?”
弦清嬌羞道:“我舍不得用,給收起來了。”
宋尚文輕笑,光潔的下巴慢慢蹭著弦清的手背,有一下,沒一下。
弦清的臉像滴血了一樣,偏偏嗔怪道:“你……你做什麼……”
“弦清,我不信信之沒有和你說過。”宋尚文淡淡道。
“說什麼?”弦清緊張道。
“想。”宋尚文似笑非笑地道。
“宋尚文對你,是有好感的,也可以說……他也喜歡你吧。”
“對!一定!”
弦清一驚,先是董翰,後是顧老板,都看出宋尚文對她又好感了,她自己還磨磨唧唧將信將疑,現在宋尚文就在自己麵前,就算再遲鈍如她也猜出來了。
“你……喜歡我?”弦清道。
“果然遲鈍。”宋尚文笑道。
……
“你喜歡我?”弦清驚喜道,半晌呆呆地歪腦袋,呢喃:“你喜歡我?你喜歡我?你喜歡我?你竟然會喜歡我!”
宋尚文哭笑不得,彈彈她的腦袋,道:“至於麼?”
“我……我什麼都比不上你……比我優秀的女子多得是,你為什麼……?”弦清突然站起來。
宋尚文也起身。
弦清嚇一跳。
他忽然用書擋住側臉,身子忽的向前傾。
宋尚文吻住杞人憂天的弦清的嘴。
甜美的、柔軟的、芳香的,隻屬於處子的一切美好。
體香忽然湧出,似蘭非蘭,若梅非梅,就這樣唐突又自然地湧出來,將弦清與宋尚文包裹起來。
發絲糾纏,十指糾纏,心也糾纏。
弦清瞪大眼睛,剛想推開宋尚文,又舍不得。
綠色長裙,青色長衫,相像的顏色,便引著不同的男女,相遇、相知、相愛。
一吻間,嬌羞的花兒飽滿欲滴。
一吻間,清涼的輕風停駐不前。
一吻間,誰挽住緩緩流過的時間,偷了一瓢來,換靜謐的空間裏,一瞬的溫情脈脈。
一吻間,誰輕輕閉上那明亮眼睛,沉醉在不可多得的享受中。
一吻深長。
風不清,擾亂一池春水。
淩亂糾葛的纏綿。
好不容易放下了,弦清微微嬌喘,道:“你……”
宋尚文緊緊抱住她纖細的身軀,道:“你莫說話。”
弦清咬著下嘴唇,道:“我……”
宋尚文戲謔地看著她,道:“我也不說話了。”
“靜靜地靜靜地聆聽,聽見麼?是心靠攏在一起,發出愉悅微顫如琴一般的聲音了。”宋尚文道。
弦清不再說話了,她靠在宋尚文懷中,貪婪地吸允著他身上的味道。
“嗬。七夕。”宋尚文道,“牛郎織女也相聚了,我家弦清終於意識到了。”
弦清嗔怪地扭頭,道:“誰是你家的!”
“怎麼?你兩次吻,都是我的,難道我不須對你負責?還是你不願,若是那般,我不強求。”宋尚文笑吟吟道。
弦清惡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道:“你不知羞!”
“好好,我的錯,以後決口不提不成麼?”宋尚文看著自己滿滿口水的袖子,道。
弦清不樂意了,但是臉皮薄不好開口,沉默良久。最後她還是把頭埋在宋尚文的懷裏,悶聲道:“誰說我不是你家的了……你敢把我拋掉,我就……”
“怎樣?”宋尚文戲謔道。
“殺掉你,然後自殺!”弦清道。
宋尚文哈哈大笑,道:“弦清可真狠!那我更不敢放下了!”
又見著那燭火,亮了些。
這次的水墨中,是相偎的兩人。
不知那細細磨製的空靈之美,可能輕輕低吟這世間溫情。
“你聽見了什麼?”宋尚文低頭道。
“你想知道?”弦清道。
“你想說我就想知道,你不想說……”宋尚文頓了頓,笑著咬弦清的耳垂,道“我還是想知道。”
弦清輕哼了一聲,覺著耳朵騷騷癢癢的,她被逗得咯咯直笑。
“我聽見你有力的心跳呢。”弦清仰起臉,笑道。
“嗬嗬。”宋尚文又在她額上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道:“它一直在跳,為你跳的。”
弦清又紅了臉,道:“哼,隻會說情話!”
“不說情話,那該如何?”宋尚文笑吟吟道。
“你討厭!明知道我說不出口。”弦清紅臉道。
宋尚文輕笑,又是一吻。
於是弦清覺得自己融化了,在他懷裏,緩緩融化成水。
青絲散落,釵委著地。
“別!”弦清輕輕道。
“嗯?”宋尚文不解。
“你會去提親的,對麼?”弦清低低地問。
“當然。”宋尚文笑道。
“咳咳,吻也吻了,情話也說夠了,其他的,就別在我這沐書齋做了吧?”老板臃腫的身影緩緩走出來,他笑道。
宋尚文翻翻白眼。
弦清今晚這臉就沒不紅過,她悶悶地道:“誰要和他……做什麼!”
老板道:“好啦好啦,開玩笑的。改天我寫本書,就寫你們倆的故事,我最擅長七言詩,定寫得一整本七言詩,然後大賣。”老板搓搓手,一臉對銀子嘩嘩流的聲音的享受模樣。
弦清跺跺腳,躲在宋尚文懷裏不肯出來:“顧老板,你……你先進內屋去!”
知道女孩子家臉皮薄,老板難得地吐吐舌頭,企鵝似的搖搖晃晃地進了內屋。
“顧老板走了。”宋尚文輕聲道。
弦清抬起頭,道:“顧老板真是,竟然偷聽!我……我都羞死了!”
宋尚文低低笑了聲,道:“我幫你梳頭。”
弦清遞過去一把隨身帶著的小梳子,道:“流蘇高髻。”
“好。”宋尚文道。
指尖穿過如墨烏黑的發梢,輕柔幽香,燈光下,輕輕繞起的頭發,漾出別樣的柔光。
耳邊有誰的呼吸淺淺傳入耳朵裏,心隨呼吸而動,在這溫情的晚上,哪兒琴弦箏箏作響,促著迷夢靠近,琴聲不絕,夢不醒。
“總覺得,這愛來得太快,我還以為我醉了呢。”弦清道。
“你沒喝酒,怎的會醉?”宋尚文將她一縷頭發輕輕編起來,隱在已經盤好的頭發中,用木釵插好。軟軟的,香香的,一手芳香,不妨真的同醉去。
“似夢。”弦清又道
“那就不醒,永遠不醒來。”宋尚文道。
“好,不醒。”弦清淺淺地笑,仿佛要把萬物中美好的所有都拖進香甜的夢中,與宋尚文結伴,一同尋那周公聊天去。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宋尚文邊梳頭,邊道。
恰巧弦清也弱弱地說話了:“山無棱,天地絕,冬雷轟轟夏雨雪,乃敢……”
但是她沒說完,宋尚文就插話進來:“也不與君絕。”
弦清忽然微怔。
“怎麼?”宋尚文見她身子有些僵硬,不由輕聲道。
“我忽然想到那句詞。”弦清咬咬下嘴唇,道,“人到情多情轉薄……”
“不,不會的。”宋尚文在耳畔,暖暖地哈著氣,“你呀,別胡思聯想的,患得患失反而負了良宵。”
流蘇高髻,梳好了。
弦清摸摸頭發,驚訝道,“不留一縷麼?”
宋尚文在耳邊呢喃,“為什麼要留?”
弦清臉紅道:“我又不是婦人,怎的綰起發髻,要是我家仆人問起怎麼辦?”
“嫌熱,就繞起來了。”宋尚文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話。
不等弦清說話,宋尚文又道:“今宵不可輕易失去,走,陪我去湖邊走走,順便摘朵夏菊,你那朵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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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這章寫的超級慢,某羽臉都紅了……真的不騙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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