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花嫁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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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秀秀站在公館靠街邊的窗戶邊上,看著一路過去的隊伍,心裏無限悲涼。
數月後,霍秀秀自費去了英國,說是去進修學問,然而霍仙姑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隻得沉重地歎一口氣。
十天左右的旅程,吳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過來的。
因為怕被人發現自己是男兒身,所以一直極少說話,說話的時候也盡量壓低聲音,一路上停車休息的時候,會有人過來問他需要些什麼,吳邪也都盡量簡短地回答,好在自己一路上的身體狀況都屬正常,沒發生什麼大事,平時也一直披著蓋頭,男人們也都盡量不靠近他坐的馬車,所以還沒有人發現任何異常。
隻是吳邪整天這麼坐著實在有點無法忍受,兼且頭上還戴著一個沉甸甸的鳳冠,原本以為可以不用戴的,誰想母親叮囑一定得戴,要不就要被說不守禮製了,吳邪隻好戴上。好在他生性比較好靜,所以一路上來還算耐得住,有時候也會偷偷掀起一點簾子看窗外的風景。他還想出了一個辦法,離開家的時候帶了不少的書,雖說是披著蓋頭,可是把書放在大腿上,低下頭的話,還是可以看到的,隻是吳邪似乎有點失策,書的內容有的過於歡樂,他好幾次差點就忍不住笑出聲來,憋得都要內傷了。
還有一個翹二郎腿的問題,吳邪常常忍不住就想要把左腿搭到右腿上,這是男兒家的習慣,但現在他假扮的是女兒身,意識到這個問題後,就會馬上放開,生怕被人發現他不是嫻靜的大家閨秀什麼的。
一路上的風景還算不錯,偶爾會來到平原地區,更多時候卻是一大片一大片連綿不斷的群山,滿目蒼翠,給人一種生機勃勃卻又不失野性的感覺。
吳邪知道,自己大概已經接近目的地了。因為看到了很多穿著少數民族服飾的人群。
吳邪曾經了解了一些張家的曆史,雖說張家樓位於廣西,張家人卻是正宗的漢族人,似乎是從東北山區過來的。
這麼遙遠的距離,還真難為他們一路搬遷了。
歎了口氣,吳邪注意到窗外的天空黑壓壓的,似乎有下雨的傾向。
現在一行人正行進在山路上。吳邪仔細看著,突然前方似乎傳來了嗩呐聲。
越來越近,接著看見不少人影向著他們這裏走了過來。人群的身後,是一大片隱隱約約的木質建築群,美輪美奐,相當宏偉壯觀。
“新娘子到了。新娘子到了。”有婦女和小孩的歡呼聲。
吳邪一驚,這就是要到了?算來時間也的確差不多了,隻是情況似乎發生得太過突然,吳邪一下子反應不過來,看到一個人向著馬車走來,連忙放下簾子,披好蓋頭,靜靜地端坐在座位上。
果然,似乎有人掀開了簾子,接著一隻小小的手伸過來拉住了自己的衣袖,一二三,拉了三下,吳邪正在愣怔,突然想起這是結婚的習俗,於是慢慢地伸出手,馬上被喜娘攙著,然後就步下了馬車。
周圍響起了鞭炮聲和歡呼聲,吳邪感覺到有很多人站在四周,還有小孩子吵嚷著要看新娘子,被旁邊的大人嗬斥了一句。吳邪不禁在心底苦笑,要你們知道這新娘子是一個如假包換的男人,恐怕下巴都要掉到地上。
一路上被人攙扶著慢慢走,吳邪有點無語,一個大老爺們學著小姑娘走路,別提多別扭了。
吳邪注意著腳下的路,大概青石板鋪就的小路,上麵鋪著紅氈,一路延伸。
前麵似乎出現了火光,吳邪想起來,新娘子進門的時候必須要跨過火盆,似是辟邪的作用。隻好一腳跨了過去,又不敢幅度太大,被那火光一燎,感覺胯下熱烘烘的,說不出的難受,好在隻是難受那麼一瞬間。
接著跨過了一道門檻,周圍的光線隨之一暗,想必是進門了。周圍的嗩呐聲和喧囂聲卻越來越大,接著身後突然想起一陣震天的鞭炮聲,劈哩啪啦好不熱鬧。吳邪感覺耳朵都要震掉了,還有一股嗆人的煙味鑽進鼻子裏來。
接著,吳邪感覺自己的手塞進了一條綢布,另一頭似乎也已經有人牽著了,不禁渾身僵了一下,是張家族長嗎?
吳邪覺得有點生厭,畢竟這個人是自己一路上咒罵了無數遍的,所以這時候自然是沒什麼好氣。
等候在一旁的讚禮者開始喊:“行廟見禮,奏樂!”馬上響起了奏樂聲。“主祝者詣香案前跪,皆跪!上香,二上香,三上香!叩首,再叩首,三叩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吳邪沒有別的選擇,隻好意義照辦。旁邊的新郎倒是乖覺得很,氣得吳邪牙癢癢,果然就盼著娶嬌妻,真是懂得糟蹋良家婦女。
讚禮者接著讚唱:“升,平身,複位!跪,皆脆!”吳邪不得不又跟著跪下、起立。
再來是:“升,拜!升,拜!升,拜!”
又唱道:“跪,皆脆,讀祝章!”這時候一個略微稚嫩的童聲響起,朗聲讀完了祝章。
讚禮者又唱道:“升,拜!升,拜!升,拜!”
整個過程總稱為“三跪,九叩首,六升拜”。吳邪被折騰得直叫苦,發誓以後自己成親絕對不采用這些條條框框,據說西洋人的婚禮就極其簡單,也不知道是怎樣。
“禮畢,退班,送入洞房!”話音剛落,吳邪就感覺到自己被彩綢球牽引著向一個方向走去。腳下踩著麻袋走路,吳邪知道這個,寓意“傳宗接代”,不禁壞壞地想:我讓你傳宗接代!恐怕我先生一個才到你呢。
一路被人牽引著走進了一個房門,那個人也不說話,放下他就走掉了,臨走前關上了房門,吳邪聽到腳步聲遠去,這才一把掀開蓋頭,用力一扯就把鳳冠摘了下來,放到了桌子上。
這個房間倒挺大,裝潢也還算古色古香,看得出來很花了一番心思,並且門簾外麵還有一個隔間。
桌上點著一對大紅龍鳳燭,此時燃燒得正旺,滿屋子都是暖黃的燭光,新房正中還懸掛著一盞彩燈,窗戶上則貼著大紅的雙喜字剪紙。
吳邪注意到的是,房間的一麵牆上竟然擺放著一個書架,上麵擺放著不少書,而且吳邪發現在一個格子裏,放著的正是自己帶來的那些。再仔細看,霍仙姑準備的一些嫁妝也擺放在房間各處,還有一個大衣櫃,吳邪走過去打開,裏麵果然放著自己的包裹,隻是還沒有打開。估計要是他們打開的話,就一定會發現自己是男兒身份了,誰讓自己帶來的都是男裝呢。
想不到這張家樓主如此細心。
桌上麵還擺著果盤,吳邪不客氣地拿起一個棗塞進嘴裏。嗯,倒挺脆的。
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窗外的天陰沉下來,黑壓壓的。果然是要下雨了麼。
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房裏,猜測了一下時辰,似乎酒宴也快要結束了。外麵的喧嘩聲已漸漸低了下去。
吳邪起身,從行李包裏把自己偷偷帶來的一把小刀握在手裏,再坐回到桌旁。
腳步聲從外麵傳來,沉穩有力。
吳邪眼神一凜,對不住了,管你是五十歲的老人還是七十歲的老人。
快速閃到門邊,“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千鈞一發之際,吳邪把刀子橫到了那人的胸前,那一瞬閃過一個念頭,這家夥還挺高的,似乎和自己差不多。
卻被快速伸過來的手腕用力握住,吳邪心下一驚,抬起頭。
窗外閃過一道亮光,“轟隆隆”的雷聲響起,吳邪看到了那人的一雙眼睛。
眼如點漆。
而且,這家夥真他娘的帥,而且,這家夥真他娘的年輕,而且,這家夥的眼神用淡然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