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兜兜轉轉愛方醒 第8章 她給我挑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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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壽宮大殿內,榮妃和溫貴妃正陪著太皇太後挑選著桌上遍布的畫像,畫像中的人全是滿洲各族的名門閨女。
“太皇太後覺得這個如何?”榮妃拿起了桌子邊緣的一張畫像,太皇太後就著看了一下,點頭道:“富察家的閨女,相貌端莊,善詩能奏,確實不錯,就不知道品性如何?”
“這還不簡單,哪天太皇太後召進來看一下便知!”溫貴妃眼角瞄到另一邊的一張畫像,隨即拿了起來:“臣妾覺得穆章大人的閨女也不錯,長得秀外慧中,他日必定是賢妻良母。”
“都不錯,小劉子,王爺怎麼還沒到?通傳的人是怎麼做事的?”都已經去了半個時辰有多了,早該到的人居然還沒到,太皇太後哪能不生氣。
“回太皇太後,已經派人去請了好幾次了,可是王爺一直都說走不開,要等會再過來。”請了這麼多次都不來,大家都知道蕭珞的意思,可是主子既然這麼說了,劉沛新也就隻能這麼回了。
“還撒謊,那小子根本就是不想來,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太皇太後負氣地扔下手裏的畫像,溫貴妃立馬撿了起來,溫聲勸導:“太皇太後息怒,皇上狩獵在外,朝中一切事務都交予王爺處理,王爺一時走不開也是情有可原的,臣妾陪著太皇太後先把好的挑出來了,再讓王爺過目便是。”
“每次挑出來的人都讓那小子批得一無是處,都不知道要選到什麼時候才能了了哀家這件心事?”太皇太後越說就越氣,想起這幾次給他挑選福晉的事情,眉頭就緊鎖:“蕭珞從小就很乖的,長大之後更是溫文儒雅、文采風流,現在是越來越反叛了!”
“王爺能文能武,威風八麵,他的福晉自然要萬中挑一,一定會挑到合適的。”榮妃也出聲勸慰,不知道是內疚還是傷心,嘴角不為人意地露出了一抹苦笑。
“但願如此吧!”
南書房內,蕭珞正在無聊地翻看著過去的賬簿,水東流不時地看看外麵,又再看看蕭珞,顫巍巍地說道:“王爺,太皇太後都派人來催過好幾次了,王爺不如過去看看吧!”
“皇祖母這時候找我,不外乎是要給我選福晉,不去。”
“可是奴才聽說,這次的人選都是榮妃娘娘親自…”水東流說出口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無奈閉嘴已經來不及,蕭珞已經清清楚楚地聽到了。
“繼續說!”蕭珞黑著一張臉說道,水東流暗恨自己嘴笨之際,隻能小聲地接著往下說:“挑選出來的,都是民門望族的大家閨秀。”
“榮妃真是有心了,本王倒要看看,她給本王挑的是什麼樣的女人!”蕭珞說著就往外跑了,不一會就來到了寧壽宮,屋內的三人也已經把所有的畫像都看了一遍,滿心歡喜地挑出了幾個還算不錯的。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
“你總算來了,快來看看,這幾個都是哀家和你兩位皇嫂挑選出來的,這次可不能盡挑刺了!”太皇太後左盼右盼總算把他盼來了,立馬命人把挑選好的畫像並排著放在桌上讓他看。
“好啊,富察家的小姐工於詩詞,精通音律,他日夫妻對答,琴瑟和鳴,必是一番美意,穆章大人的閨女賢良淑德、秀外慧中,他日相夫教子定是無微不至,董鄂家的小姐幼受庭訓,知書達禮,他日必定是賢妻良母,持家有道。那濟大人的妹妹爽朗活潑,善解人意,他日夫妻和睦,定能相敬如賓,確實是不錯。”蕭珞一張張地把畫像拿起,看完一張就轉放到水東流手上,太皇太後看他挑得開心,頓時心花怒放。
“可是本王一個都不喜歡呢,怎麼辦?”蕭珞一手把水東流手中的畫像抓起,全都扔到了地上,太皇太後氣得臉都綠了。
蕭珞對祖母的怒氣視若無睹,轉頭看向榮妃:“聽水東流說,這些大家閨秀都是榮妃娘娘親自挑選的,娘娘要是不清楚本王的喜好的話,本王隨時恭迎娘娘來詢問。”
蕭珞盡量壓抑著自己心中的悲切,寬袖下的拳頭早已握得死緊,指甲刺入肉裏的疼痛提醒著蕭珞,他的心有多痛,而她的心又有多殘忍。
榮妃不敢看他,生怕一對上他那充滿悲憤而又隱藏著深情的眼眸,多年來築建的防線會全麵奔塌,潰不成軍。
“蕭珞,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太皇太後拍案而起的怒吼聲即刻傳來,蕭珞一腔悲憤無處宣泄,語氣隨之強硬下來:“皇祖母什麼時候罷休,孫兒就胡鬧到什麼時候,如有不敬之處,請皇祖母體諒!”
蕭珞拱手行了一禮就轉身走了,太皇太後氣得氣都喘不順,又跌回了位子上:“你!簡直氣死哀家了!”
“太皇太後息怒!”眾人見太皇太後氣得不輕,紛紛下跪勸慰。太皇太後又看了看被蕭珞扔在地上的畫像,哪裏能息怒:“小劉子,把畫像都撤了!”
“喳。”劉沛新哪裏敢遲疑,立馬就讓人把畫像收了起來,隨即扶著太皇太後回房休息了。
溫貴妃被這麼一鬧弄得一頭霧水,抬眼看了看榮妃卻又看不出什麼來。
飯後,雪密慣例性地來到小亭裏,卻不意看到一個本該不在宮中的人。
“王爺吉祥!”
“來了?”蕭珞淡淡地看了一眼,又接著喝酒。雪密看了看地上的酒瓶足足有八九個這麼多,可想而知他已經在這裏喝了好幾個時辰了,亭子外麵還站著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小太監。
蕭珞喝酒的時候很少讓水東流跟著,所以水東流跟著蕭珞回朝以來,還是第一次見雪密,而且蕭珞好像認識她,不禁有些好奇。
雪密沒有理會水東流打量的目光,徑直走進亭內,疑惑地問道:“王爺不是應該跟皇上一起出宮秋闈狩獵的嗎?怎麼會在這裏?”
“沒什麼,不想去就不去了。”蕭珞揉了揉太陽穴,可能是酒喝太多了,頭有點疼。
“王爺今天怎麼了?遇到什麼不稱心的事嗎?”
“稱心?對我而言確實是不大稱心,可是對她而言卻稱心得很,今天她和皇祖母一起給我挑女人,嗬嗬,夠諷刺吧!”很明顯,他已經有點醉了。
“王爺喝太多了。”
“放心。”蕭珞舒展了一下脖子,繼續說道:“我醉不了的,在她進宮那天,我喝了一天一夜都醉不了。”
“王爺…”
“我隻是有點頭疼了,肩膀借我靠靠吧!”蕭珞拍了拍身旁的位子,雪密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蕭珞把頭靠在雪密肩上,蹭了蹭,找了個最舒適的位置安頓了下來。
“王爺,放不開,您不快樂,娘娘也不快樂的,這又何苦?”
“我知道,可是放不開的還是放不開。”
雪密沒有回話,畢竟感情的事她沒有親身經曆過,個中的感受,她不懂。
“你為什麼這麼喜歡花?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竟然連命都顧不上了。”蕭珞還清楚地記得那天她與他對視的雙眼裏,充滿了毫不畏懼的堅定。
“不知道,隻是覺得舒心。”
“就因為這樣你連命都不要?”
“要是王爺摔的是別的花,奴婢會馬上離開的,可是王爺摔的是鈴蘭,那是娘最愛的花!”雪密透徹的雙眼蒙上了絲絲憂傷,蕭珞微微感覺到了,可還是接著往下問:“你娘不在了?”
“嗯,在奴婢七歲那年就因病去世了,有一次娘帶著奴婢出去玩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外國商人,他說每種花都有一個花語,而鈴蘭的花語是幸福歸來。娘臨終的最後一句話是,希望奴婢也能像鈴蘭一樣純潔、幸福!”雪密抬頭看向星光璀璨的夜空,在那個地方有一個人正默默地守候著她。
“可是在宮裏,像你這樣的人活不長,幸福還沒來就已經沒命了。”蕭珞的話像一盆冷水一樣潑了下來,雪密苦笑一聲,說道:“奴婢知道,隻是奴婢有奴婢的堅持,有些原則奴婢不想拋開。”
“這種無謂的堅持遲早會害死你!”
“人活著隻要無悔就夠了,何必在乎時日的長短?”
“哼,那天被罰了吧!”蕭珞顯然非常不滿她這種大無謂的想法,明明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卻忙著去保護別人。
“罰跪一夜,為了加緊速度重新再種一批,工作也多了不少。”
“你怎麼不跟掌事太監說是我摔的?我的身份你就算不知道,也該猜得出來吧!”皇上就兩個兄弟,除了戍守邊關的祈親王之外,就隻有他這個多年來不問朝政的禮親王了。
“誰摔的重要嗎?在這裏做事重要的隻有結果,交不出花自然就要受罰。”
“你是聰明人,同時也是一個大笨蛋,明明一副冰塊臉,卻感情用事。”
“奴婢雖然不喜歡笑,可是奴婢還是一個人,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欲。”
“可是她沒有,在她眼裏隻有權力和地位。”蕭珞輕輕地吐出一句,狠狠地灌了幾口。
“王爺跟奴婢說這麼多,不怕奴婢泄露出去?”
“你不會,別問我為什麼相信你,因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
整整一晚上,他們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地閑聊著,由天南聊到地北,由詩經聊到小說,蕭珞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仿佛夢中囈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