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之若初見  002、數見如同初見【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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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回到自己這個也許可以成為家的院落中,將從茶樓中帶來的糕點拿出來放到屋內的桌子上。
    看著桌上的幾塊糕點,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果然一文錢難倒英雄漢,這幾塊糕點就是自己的午飯。
    自她突然在這間屋子裏醒來,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了。因為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有什麼親人,孤身一人在這皇都之中,唯一的依靠就是自己。
    她隨手拿起手中的糕點一塊糕點,放入口中。閉上眼,享受著口中的香甜。
    盡管很是不舍,可是真的很想吃。現在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將那壺茶水也帶回來。
    也許他人會說相思吝嗇,可是若不是生活所迫,誰有願意這樣生活。。
    這個家裏本就破落,她醒來的時候就在這個家裏東找找西找找,好不容易才找出唯一值錢的東西——一大堆書,於是她唯一想到的維持生計的方法就是賣這些書。
    看了一眼書架上已然不是很多的書,忍不住無奈的歎了口氣,皺起自己的眉眼。
    她隨手又拿起一塊糕點,整個人躺在床上,漫不經心地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古舊的楠木書架上落滿了灰塵,微光斜入,氤予這一片彌漫,厚厚的塵煙,見證著久無人煙的駐足。
    相思隨意地翻了翻手中這本泛黃的,雖然滿是歲月的痕跡卻依舊很是完整,依稀可見主人曾經很好的保護著它。
    相思嘴中嚼著香甜的桂花糕,津津有味的翻閱起來。
    古舊斑駁的書頁,黑色的字跡清明的顯現:
    玄國與楚國僵持一月餘,終在楚皇之一力帶領下一日破城。玄國破,自此天下歸一。
    指尖翻過書卷的另一頁:
    胭脂雪,引魂之花。可喚起女子生前的一切記憶。女子心頭血,胭脂雪開。血滴花開,血色淋漓的炫目,紅色彌漫間,回憶起女子的一生,女子一生的悲歌。
    不自覺地用指尖細細的描摹花的形狀,眼睛盯著紙上栩栩如生的胭脂雪,不知怎麼的,對於紙上的這種花好似有著莫名的熟悉之感,好似在那裏見過一般。
    盡管是在泛黃的紙上,可是依稀間仿佛可以看見這種花盛開時的濃烈妖異,血色彌漫的紅豔。
    “碰……”手間的書卷,陡然的墜落,在空曠的屋內顯得格外的分明,帶起無數塵土,像是塵封多年的寒冰,冰冷、牢固,突然之間被打碎,一發不可收拾,蔓延的水冰冷刺骨。
    不知何原因腦袋突然猛烈的疼痛起來,痛得相思的臉色開始發白。她緊緊地捂住自己的頭,頭痛欲裂,好似有著無數的蟲子一點一點的蠶食著她的腦袋,唇被牙齒咬得緊緊的,可是卻依舊無法阻止這疼痛。
    這種疼痛相思已經開始變得習慣,就如同自己喜歡去茶樓聽說書一樣。
    每當她想要回憶起過去的什麼事情的時候,這疼痛必將伴隨,不過幸好每當她覺得自己就會這麼疼痛得死過去的時候,隻要她痛得無力再去思考關於過去的一切的時候,這陣疼痛又會如
    同它來的那般驟然得消失得一幹二淨。
    她暗暗的丟開腦中的思緒,深深的吸了幾口粗氣,平複自己的心緒,靜靜等著這陣疼痛過去。
    “葉溪,你怎麼到這裏來幹什麼?”屋外的遠遠的傳來一陣人聲,聲音帶著驚疑。
    相思擦了擦臉上因為疼痛流下的冷汗,因為這一陣疼痛,書看來是不能看了。
    隨手講書扔回書架,走近臥室準備歇息一番。
    迷迷糊糊中,一個白衣女子出現,帶著看不見的容顏,又一次出現。
    相思還沒有徹底入睡,正處於迷迷糊糊之間,卻有人推開了門扉,進了屋,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麵前。
    如若後來她會知道這一見卻是她找回一切記憶的開始,更加是她循著命運的軌跡背負著自己的使命的開始,怕是當時她是死也要將麵前的男子趕出去,盡管麵前的男子冷若冰霜讓人生生生出一種敬畏之感不敢放肆。
    可惜命運的無常,沒有人能夠至始至終的猜透,至此之時相思沒有猜透,便是後來她也沒有猜透。
    男子推門而入,定定的看著出現在屋內的相思,很明顯他沒有想到這間古舊破敗的屋子會有人的存在。
    要說相思是怎麼得知這個結論的,其實也並沒有難處。
    雖說這男子一臉冰霜絲毫不外露情緒的樣子,但是她這周圍明明還是初春的氣候此刻分明已然倒回到冬季。況且那眉眼處分明是輕微的皺起,生生的破壞了這張毫無情緒的麵容。不過美男子就是美男子,連輕皺眉眼都顯得很是俊美,如若是自己來做的這個動作,恐怕看到的隻會是額間處隆起夾死蒼蠅般的難看。不過自己一個既沒有親人,又沒有心上人,哪裏還需要關注自己的美醜。
    相思偷偷的用眼光上下端詳了男子一番,雖說這男子秀色可餐,斷然不會劫財劫色,可她總覺得老是被人這麼看著也不是太好,況且還是處於淩冽如刀鋒的目光之下。
    她實在忍不住了磨了磨牙,剛想開口質問麵前的男子,卻還沒有開口卻是被眼前男子冰冷寒意的雙眸遏製住。
    “你是誰?”果然不愧是麵前男子的聲音,清脆恰似古玉相撞的叮鈴之聲,雖是悅耳,可終是如玉般隻是死物,話裏無絲毫的溫度。
    她無奈的抬起頭,迎向男子淩冽的目光。心中暗暗腹誹道:雖說我長得並不是很漂亮,可也不能任憑別人闖入我的家中,質問我是誰。
    “你又是誰?”相思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壓抑心中的不滿。
    不就是長得比自己漂亮一點,這年頭可不是長得好就可以隨便私闖民宅,雖說這處居所也不是我的。可是凡是總有個先來後到,既然我醒來的時候,此處就我一人,現在這裏就歸我。
    男子似乎沒有想到相思會這樣回答他的問題似的,眉間的蹙起不禁間加深,眼光更是淩冽看著她,卻是未說話。
    相思看著眼前男子一副不願理睬自己的樣子,眼中帶著厭惡的樣子,不知怎麼得突然惡向膽邊生,惡狠狠的開口:“喂,你是誰?問你話呢?”
    靜默,絕對的安靜。
    詭異的寂靜在屋內蔓延,就連清風還似也知道屋內的可怕,居然也頃刻間好似停滯一般,凝固不動。
    這個時候相思絕對是非常後悔剛剛的行為,不是她懦弱,實在是因為這麵前的男子此時的目光已經不是淩冽可以形容的,那簡直就是刀鋒,若不是她皮粗肉厚,恐怕她此時絕對是已經體無完膚。
    相思不禁心虛的、不自在的朝著男子嗬嗬的傻笑起來,企圖化解這凝固的寂靜。
    “葉溪,你怎麼不等等我”
    突然有一個男子的身影出現在這裏,打破這篇寂靜。
    相思眼光灼灼的看著驟然闖進的屋內的男子,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此時闖入的男子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呀。
    不過可惜相思預見了故事開始卻沒有預見了故事下麵的發展。
    有時候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有著峰回路轉,因為所謂物以類聚一定程度上是正確的。
    相思正準備開口借著男子的出聲開口緩解這令人糾結的局麵,卻是被這剛出聲推門而入的男子活活的氣死,開口的話硬生生的堵在嘴角。
    “你是誰?”
    實在忍不住,相思不經意的翻了一個白眼,心中默默吐槽:怎麼盡是想認識我的人。
    我是誰,我也想知道……
    可惜連我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叫什麼,這個問題還真是問倒我了。
    相思張了張口卻實在回答不出來,遂隻好放棄回答這個問題。她暗自撫了撫自己的胸口,抬眼看著進來男子。
    “你不就是之前在茶樓中聽書的姑娘?”後進來的男子紙扇一合,那雙水光嫵媚的桃花眼,笑意盎然的看著我。
    聽他這一說,相思猛然抬起眼眸,看著眼前的男子。之前光顧著想著怎麼打破這詭異的氣氛,隻是粗粗的看了一眼這推門而入的男子,現在一看的確赫然就是那個不怕死的打斷說書人的公子。
    遂又偷偷的用眼角掃過麵前冰冷,麵上沒有因為手執紙扇男子的到來而有著絲毫情緒外泄的男子。硬著頭皮盯著淩冽的目光,這輕輕的一瞥,手暗自按住自己的心髒之處,那裏似乎又開始猛烈的跳動,果然這就是茶樓中見到的男子。
    手執紙扇的男子,旁顧無人的抽了一張椅子,兀自剛準備坐下,在我還來不及出聲製止的時候已然坐下。
    不過可惜坐的不是椅子上,而是地上。
    相思的嘴角輕輕的揚起,眼眸中滿是笑意,心中暗爽不已。
    要知道她這處居所除了一張桌子,一張床,一張書架是完好的其他的都是不忍卒視。她吃飯由於隻能吃一些饅頭,偶爾幾塊桂花糕,幸好這些都是不用她自己坐著吃。她曾經也為屋內的椅子壞了煩惱過,後來想到她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為這個煩惱,也就一直沒有將這壞的椅子收拾一下,再說就是修一修,她也不會。
    “這……”手執紙扇的男子尷尬的撿起地上的紙扇。
    惱怒的從地上躍起,伸出腳恨不得踹一腳這使他風度全然失去的椅子,相思偷偷用袖子掩住嘴角快要溢出的笑意,雖說看人出醜是好,不過畢竟自己一個弱女子還是低調點比較好。
    相思滿是心疼的看著地上的椅子,要知道雖說是張壞的椅子,可是好歹也是她的財產。等她這書賣完了,這中看不中用的椅子說不定還可以賣個價錢,還是保持一個好的樣子,騙騙不識貨的人。
    為了她以後的生計,相思剛準備出聲製止男子的行為,手執紙扇的男子卻是停止了腳下的動作。
    她疑惑看向男子,原來是那個冷臉男子又開始向外散發著冷氣。這屋子溫度還沒有回升多少現在立馬又降得跟之前一樣了。
    手執紙扇的男子整理了衣衫,清了清嗓子,又恢複初見一般的翩翩少年男,若不是剛才親眼所見男子的囧狀,真是不會想到麵前的男子也會有著剛剛的狼狽。
    “姑娘,在下君煒,不知姑娘芳名?”
    看著麵前男子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相思咽下笑意,起身作了一個揖,“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叫做什麼,我一個人住在這裏,連自己從哪裏來叫什麼都已經忘記了。怕是無法回答你的問題了。我常去聽說,說書的說的相思曲我很是喜歡,不若你就喚我相思即可。”
    “在下失禮了,提起姑娘的傷心事。”手執紙扇的男子,臉上滿是同情的樣子,一副很是憐香惜玉的表情。
    相思暗自壓下自己的白眼,果然這個人真是會多想,怕是已經為我勾勒了一副什麼父母早亡,孤獨飄零的身世了。不過,也正好。如今屋子裏已然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賣了,生機是個大問題呀。
    她垂下眼光,額間的發絲遮住她的眼睛,眼眸中笑意瞬間一個好主意就在心中形成。她將自己藏在袖子中的手暗自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頓時疼得她眼淚直流下來。
    然後她稍稍抬起頭,壓著聲音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傷心事。我一個人早已經過慣了這樣的生活,隻不過我一個女子孤苦無依,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每日隻能以賣書為生……哎”說道這裏,相思頓了頓,停住沒有開口,故意用一雙梨花帶雨的麵龐望著執扇男子。
    相思拘謹的繃著自己的表情,一邊想要引起君煒的同情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一邊還要忍受住一道淩然的目光盯著自己。
    君煒卻是絲毫沒有懷疑,臉上的同情之色更加深了,“姑娘,若是不嫌棄不如就跟隨我們離開這裏。”君煒環顧了屋內,臉上的不忍更是加深,“在下絕對沒有惡意,隻是因為這屋子實在是太破舊了,姑娘一個人住在這裏怕是不安全。”
    相思悄悄的微微勾起自己的嘴角,瞬間又故意垂下頭不看君煒,口中卻說道:“這怎麼行?我和公子無親無故。”
    “沒事,就當做……當做是我將姑娘家的椅子坐壞的補償吧。”君煒看了一眼地上破舊的椅子,眼含笑意的看著她說道。
    相思一臉無功不受祿,為難的看著君煒,君煒轉過身看向麵色冷漠的男子,尋求讚同的問道:“葉溪,你看這間屋子實在不適合一個女子居住,是吧?”
    被叫做葉溪的男子眼眸深邃的望了相思一眼呢,沒有說話。眼神中透著相思看不懂的意味,臉上浮現的出高深莫測的樣子。
    君煒見此打著哈哈,“就這麼就定了,姑娘。你別看這大冰塊不說話,其實他不說就是默認。”
    相思抬起眼,感謝的看著君煒。知道所謂欲擒故縱,要有個度,要是雞飛蛋打就不好了。遂一臉感恩地開口:“那小女子就謝謝君公子”又看了看默然無聲的葉溪“和葉公子了。”
    葉溪臉上毫無表情,對於相思的話不置一詞,隻是利索的轉身,就如同出現一般,讓人抓不住,世間怕是也難有什麼女子能夠抓住這樣的男子。
    冰冷,卻又想讓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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