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久的未能回過神來，直到那一抹光亮刺痛眼睛，我猛然的抬頭看向卓雲寒時竟然有一瞬間的錯愕，腦中的畫麵一閃而逝，我抬手摸上他的臉，癡癡的喚著：“闌華……”
    卓雲寒抓起我的手，放在唇角親吻，寵溺的摸著我的頭輕笑著：“傻丫頭。”
    石壁的四周依然是琉璃杯盞夜明珠，隻是再不見那日的幻境。我拿過一顆夜明珠細瞧著，普普通通的夜明珠，隻是較常見的大了一些罷了，其他並無甚特殊之處。
    我眉梢緊蹙，心中滿是不解，任由著卓雲寒拉著我在亭子中坐下。
    山洞中的一切都與那日一樣，一樣的亭閣，一樣的杯盞，唯一不一樣的隻有人。我坐在卓雲寒的身旁，端起一杯茶水，溫熱的茶飄香四溢，手指撫摸著杯身，我終是好奇的問出來：“前段時日我曾誤入過這裏，那日我在這裏見到了蕭奕風，花容與我說這山洞外是蕭奕風設下的陣法，蕭奕風說這裏是虛迷幻境，可是為何今日與你一同進來時便沒有了幻境？那日花容和雲裳為何又對此事完全沒了印象？”
    卓雲寒輕抿一口茶，不急不緩的將我攬在懷中，這才與我道：“蕭奕風在此處設下陣法自是我拜托他的，而這處既是我請青塚閣的人設下的，那些幻境對我而言也自是無用的，而你……”卓雲寒頓了頓，修長的手指撫上我的眉梢，“那些幻象你見了一次就夠了，我不想你沉迷在幻境中。”
    一聽卓雲寒這話，我驚的推開他，好似從未見過他似的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
    卓雲寒搖搖頭道：“不知。”
    聽著他的回答，我有些失落，不過轉念一想便也釋然了：卓雲寒區區一介凡人的，又怎會知道我夢境以及幻境中的事情，闌華——他是神吧！
    當我抬頭對上卓雲寒的視線時，總覺得他的眸中帶著一種算計，還有一些我看不懂的神色。
    重新被他摟在懷中的時候我方才想起他說他拜托了蕭奕風，便忍不住問道：“蕭奕風那樣的人怎麼會助你？我聽說吳王已經叛亂了，你怎麼還會在這裏？我送給你的信你收到了嗎？”
    他撲哧的笑出來，我不解的看著他，不知他這個時候怎的還能笑出來。
    卓雲寒刮了下我的鼻子，寵溺道：“你一下問這麼多問題，我要先回答哪一個好？”
    我一愣，嘟囔著嘴道：“你想怎麼回答就怎麼回答，你要是不想說我也不問了。”
    卓雲寒沉默了一會，就在我以為他真的不會告訴我的時候，滿不在乎的話語從他的口中傳出來：“我已經和蕭奕風達成協議，秦楚結盟，他助我奪得江山，事成之後分他半壁天下，至於你的信件，我真是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謀略。”
    聽著他說的輕鬆，我卻知道他心中定然也是明了的，蕭奕風那樣的人，他的心中裝的何止是半壁江山？他要的是整個天下盡在他的腳下。
    扳過他的腦袋，迫使他看著我，我正色與他道：“與蕭奕風達成協議無異於與虎謀皮，若說他能奪得這江山我完全相信，可是我不相信他會隻要半壁江山，不可以的，卓雲寒，你不可以和他結盟。”
    卓雲寒不以為意，眉眼輕挑：“有何不可？我要的隻是你，區區半壁江山算什麼，紅塵寂寞，若能得你相伴，整座天下送予他又何妨？”
    我閉上眼睛，回想起蕭奕風的模樣，那樣的人，孤傲決然；那樣的眼神，睥睨天下；他的心中不會有情，有的隻會是勝與敗，生與死。
    卓雲寒將我抱的更緊了些，再次開口時不再是輕挑，帶著從少有的認真的語氣：“城兒，我說過，這天下江山再好，我都不稀罕，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從始至終，我要的人都隻有你一個，至於為何要在這亂世中奪得一片江山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原因，但是請你相信我，無論你看見什麼或是聽見什麼都要相信我，城兒，你，能相信我嗎？”
    “我……”一時之間，我竟不知如何開口。我要去相信嗎？我能去相信嗎？男人的承諾不都是猶豫紛飛的彩蝶，有幾個又能夠相信？我能夠相信他愛我一時，卻不敢去賭一世。權利，江山，美人天下，這是天下男人的夢，沒有得到的時候可以輕易的說放手，可是一旦得到了，又有幾人能夠放開？
    漢武帝曾許諾金屋藏嬌，可終是紅顏難賦，長門情斷；陳世美曾一介書生，一朝輝煌卻情深不在，拋妻棄子……
    見我許久未有回答，卓雲寒苦笑著道：“也罷，城兒，我知你不知該如何開口，換做我是你怕也是沉默的。城兒，不管以後會怎樣，你要隻要相信無論如何，這一世，我決不負你，即便是死也不會……”
    我連忙捂住卓雲寒的嘴不讓他說出來，我害怕聽到那個字，自從娘親離開後，自從看著一個個的生命從我的眼前消逝後我便怕聽到那個字。我蜷在他的懷中，依偎著他低聲訴說：“不要說那個字好嗎？我相信你，卓雲寒，我信你，隻是我不相信蕭奕風，我怕，我怕終有一日他會對你不利，我怕他會毀掉你，毀掉我們。”
    他輕怕著我的背，安慰著我：“沒事的，相信我，真的沒事的，就算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你他在你身邊我也能安心了。”
    我驚得緊緊的抱住卓雲寒，身體忍不住有些顫抖，語無倫次的說著：“不，不會的，不要離開我，我不許你說這些話。”
    我聽見卓雲寒在笑，聽見他問我：“那蕭奕之呢？你怕他嗎？”
    從始至終，我一直埋頭在卓雲寒的懷中，所以並沒有看見卓雲寒說出蕭奕之的名字時眸中那一閃而過的痛苦和掙紮，也正是這一眼的錯過讓我在以後的日子中每每回想起來除了自嘲和悔恨再無其他的感覺。
    許久未曾聽到過蕭奕之的名字，就在我以為我已經忘記的時候從卓雲寒的口中聽到，我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心中安慰著自己：那些事情卓雲寒應當不知吧。
    我很不自然的轉動著眼珠四處瞟著，心不在焉道：“機緣巧合之時見過蕭奕之一次，我覺得蕭奕之此人表麵上看似一個花花公子的樣子，實則卻是恰恰相反，這世上有兩種人最是可怕，一種是深沉內斂的，你看不清他究竟在打什麼算盤，更猜不透他意欲何為，例如蕭奕風此人；另一種人就是放蕩不羈的，張揚跋扈的個性讓你往往忽略掉他本身的能力，被表麵的假相所迷惑，而蕭奕之也正是這類人，總而言之，這兩兄弟都不是簡單的人物，蕭家有此二人，又何愁群雄逐鹿，爭霸天下，卓雲寒，你信不信，我敢斷言，這天下終究會是蕭家的。”
    卓雲寒故意的在我腰身上捏了一下，若是我沒聽錯，竟是覺得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酸澀的味道：“你這一次的機緣巧合倒是把人瞧得仔細，是是是，這天下終究會是姓蕭的，就讓本王在這場戰亂的硝煙中隨風而去好了，你也好隨了蕭奕之而去，遂了你的意，也了了他的願。”
    聽著這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我竟是覺得十分有趣，一個沒忍住的笑了出來。見我不識趣的笑著，卓禦寒瞪了我許久，忽然毫無預兆的吻上我的唇。
    我也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卓雲寒會這樣吻了我，我瞪著他，他瞪著我，隻是我瞪著他的時候不能再有其他的動作，而他瞪著我的時候絲毫不影響他嘴上的動作。從蜻蜓點水般的吻到逐漸的深吻，再是唇齒相磨的啃咬，牙齒發出的磕碰聲在這空曠的山洞中顯得格外的響亮。
    正當我以為卓雲寒還為繼續下去的時候，他猛的鬆開我，有些氣結的衝著我吼著：“風暮城，你這個女人怎麼回事？”
    我錯愕，不知所以，對著卓雲寒眨巴眨巴眼睛，沒搞懂他要說什麼。
    卓雲寒臉色一正白一正紅，也不知是被我氣的還是羞得，再或是兩者都有，他像是恨鐵不成鋼的道：“沒有人告訴你接吻的時候要閉上眼睛嗎？被你一副視死如歸的眼神瞪著，哪個男人敢吻你？”
    我撓了撓頭，回想了下，似乎是有些不大符合情調，然後又不怕死的嘀咕著：“下次劉璋要是再吻我的時候我就這麼死瞪著他，還有韓越召那個混蛋！”我隻一心想著我的事情，並未注意到卓雲寒已經氣的鐵青的臉，然後繼續不要命的說著：“那日我也瞪了蕭奕之了，也不見他反應這麼強烈，反而更激情呢！”
    隻聽嘩啦一聲，桌子上的杯盞打碎了一地，卓雲寒一把將我提起，讓我整個人躺睡在桌上，他整個人便欺身壓了上來，看著我的眼神似是能噴出火一般，控製住我的雙手，冰冷的聲音帶著壓製的怒氣：“他們竟然都碰過你了？除了他們三個還有誰？都碰過你哪裏？”
    我猛然意自己說了什麼時後悔莫及，想要否認，卻都是鐵錚錚的事實容不得我否認，承認吧，我可沒那麼厚臉皮，隻能舔著臉對著卓雲寒嘿嘿的笑著。
    卓雲寒又露出那種邪魅的笑容，每當他這麼笑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事情要發生，而這一次的感覺更是強烈。
    “不要說，是嗎？”卓雲寒邪笑著，手指在我的腰上摩挲著，霸道卻又極其媚惑的宣布著：“既然那麼多人都對你垂涎，我還是先讓你變成我的女人好了，你說呢？我的城兒。”
    言罷，抬手一揚，我束身的腰帶便被他輕易的扯下，飄落在上空，形成一道好看的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