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寒篇 017 衝冠一怒為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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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紅的喜服擺在明顯的地方我總覺得有些晃眼,下意識的用手遮住了眼角,不願意去看它。
雲裳許是瞧見了我的動作,貼心與我道:“小姐,可是要將這喜服收起來?”
我點了點頭:“這以後也用不著了,收著吧。”
“娘娘這話可就說錯了,這眼下不正好用的著。”
這聲音我雖不常聽,卻也是聽過一次,更是終身難忘。我遠目瞧去,見劉璋的貼身太監李奇手中捧著一道聖旨,身後宮女太監跟了許多。
我碎步迎上前去,蘭姨和雲裳、花容緊隨我身後,略微屈膝行禮,我諂笑著:“不知這哪陣風把李公公吹來了,也不遣人通知聲,這都進了院子才看見李公公,倒是暮城失禮。”
李公公見我施禮,連忙稱受不起,一行人撲通撲通的跪了一地,齊齊道:“娘娘,使不得。”
搭著李公公的手起身,我又與一行人道:“暮城不懂宮中的規矩,若有做的不到的地方還勞煩各位指教。”
見他們一個個慌亂的樣子我這才滿意的笑了。
當我看見李奇捧著聖旨進院子的時候心中便已經明白了,劉璋說等娘過了頭七便著人來接我入宮,而昨個正是頭七,我本想著劉璋會遲些時日的,未想竟一日都推遲不得。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好手段比不上好人緣,想要在皇宮裏立足,單單僅憑著權勢隻會讓自己陷入絕境,拉攏人心才是最重要,而宮中除了皇帝和妃子便是宮女與太監,通常妃子之間勾心鬥角,帝妃之間相互利用,能夠真正收攏的人隻有宮女和太監,故而我初見一行人時便向他們示好,隻有將他們全部收為己用我日後才能夠方便行事。至於他們一行人中有多少是劉璋的人,或者全部都是劉璋的人,我現在無從得知。
李奇站直了身子,拿出聖旨與我道:“晉王府風氏暮城接旨——”
見聖旨如見皇帝,我跪在地上聽李奇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晉王府風氏暮城蕙質蘭心、才華橫溢,特召其入宮伴駕,賜封正五品昭儀,賜居夙瀾殿,欽此。”
“風暮城接旨。”我接過聖旨心中暗笑,劉璋啊劉璋,隻封了我一個昭儀,是怕我在宮中也能妨礙到你的君權嗎?
“娘娘,皇上在宮中等著您一起用午膳,還是早些入宮了,別讓皇上久等了。”
“李公公也是宮中的老人的,按理說不該犯這樣的錯誤才是,我若是記得不錯,按照本朝律例,隻有正五品以上的方可被稱為娘娘,我不過是正五品的昭儀罷了,李公公還是合著規矩喚我主子好了。”言罷,我又衝著李奇笑道:“我說這些還望公公莫要誤會才是,暮城隻是想著宮中人多嘴雜,萬一讓人鑽了空隙挑起事端就不好了。”
李奇連忙稱是,又道:“都是奴才記性不好,多謝主子提醒,奴才這賤命不礙事,萬一讓人抓去了把柄找主子的茬倒是奴才害了主子了。”
我與他說了聲無妨又道:“暮城還在服喪,這一身素服入宮怕是給宮裏帶去晦氣,勞煩公公稍等片刻,容暮城換身衣服。”
一聽我這話,李奇立馬換了張嘴臉道:“皇上原本是想著在今日與主子成親的,讓主子風風光光的嫁到宮裏去,隻是考慮到主子在服喪期間,怕主子不願意,便打消了那心思。皇上不願讓主子委屈了自己換下孝服,故而沒有特別的交代,而主子自己願意換下孝服了,皇上要是知道主子如此為他,心裏定是歡喜的,依奴才看主子不若就穿上那身喜服,皇上見了一定喜歡。”
若是李奇不說那番話,我倒是也不曾多想,可偏偏這李奇在自以為聰明的替劉璋解釋讓我心生厭惡。劉璋想大張旗鼓的娶我進宮?真實笑話!我若不是他坐擁天下的籌碼,他會讓我入宮?估摸著連風暮城是何許人他都不知道。如今讓我進宮說的好聽點是伴駕,實際上就是個變相的軟禁。不是我多想,隻怕如今隻要風家放話不管我的死活,劉璋早就已經殺了我了,之所以留著我到現在,還將我軟禁在宮中,無非是怕殺了我之後風家造反,諸王趁勢起亂。
心裏想的總歸是心裏想的,表麵上我揚起嘴角,嬉笑著:“那依著公公的話便是。”
李奇帶來的人要伺候我更衣,我正欲拒絕便聽雲裳道:“公公,平日裏都是我們姐妹伺候小姐的,今日小姐便要入宮了,再讓我們姐妹伺候小姐最後一次罷。”
李奇隻當我們是主仆情深,倒也未多加阻攔,我卻是聽出了雲裳的意思。
她與花容本就是卓雲寒留給我的人,與我接觸的時日也不多,即便是此次梳發更衣也輪不到她們,今日之所以這麼說一定是有話要與我說。當日我暈暈乎乎的醒來,隻當卓雲寒見我昕雪苑中人少,便差了兩個丫頭照顧我,順便替他說點好話,再向他彙報點我的的情況,也就未曾在意,此番聽其話語,心中才明白過來,隻是尚有些疑慮,而蘭姨伺候了娘半輩子,又待我如己出,我不想將她卷入其中,便打發蘭姨讓她替我準備些東西,我要在娘的靈位前祭拜。
蘭姨素來和善,便也未曾多想準備去了,我遂喚了雲裳與花容與我進屋。
我知道時間不多,進了裏屋便直接問:“你們究竟是誰?卓雲寒讓你們在我身邊到底要做什麼?”
令我沒想到的是花容一改以往唯唯諾諾的樣子,直視我的樣子竟是有些氣勢逼人,她冷酷的語氣與方才那個花容簡直是判若兩人:“小姐別誤會,你依然可以當我們是雲裳和花容,我們對小姐並沒有惡意,也確實是秦王的貼身侍女,王爺隻是讓我們在小姐身邊伺候小姐。”
如果花容還是那個不敢直視我,還是那個害怕我的花容或許我會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可是麵對眼前這個完全變了個人似的花容,我一個字也不敢去相信。
似乎是知道我不會相信,雲裳解釋道:“我與花容雖是王爺的貼身侍女,卻也是王爺的貼身侍衛,王爺把我們姐妹留在小姐身邊隻是為了保護小姐的。”
我哼了一聲,雖是有些懷疑,卻也沒有理由,更何況我是真的相信卓雲寒是想保護我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如此輕易的便相信了卓雲寒。
“你們要單獨與我說話絕不會就這麼簡單,還有什麼事要說的?不能耽誤太久,否則李奇該懷疑了。”
花容點了點頭與我道:“王爺曾傳信給我們,你入宮之日便是他起兵之時,王爺說此前他為了天下而娶你,而今為了娶你而奪天下。請你務必要保護好自己,無論如何要等他,不管這場仗是贏還是輸,為了你他願傾盡所有,即便是賠上整個秦國也在所不惜。”
自古以來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事例不在少數,我卻未曾想過有朝一日我也能有幸成為這紅顏。隻是細數古往今來的英雄豪傑中,沒有哪一個為了紅顏能有好的結局的,故而世人偏好用紅顏禍水來形容女人,我願意做他的紅顏,卻不願成為他的禍水。
卓雲寒身為一國之主,他身係全國子民的安危,絕對不可以因著一己之私用整個國家作為賭注,他的子民和臣子也絕對不允許他這麼做。
閉上眼睛,我仿佛看見了卓雲寒在王座之上與眾臣爭議的局麵,最後眾臣棄他而去,他成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我拉著花容的手,與她急切的說道:“快,快,你們快聯係卓雲寒,讓他千萬別做傻事,萬萬不能讓他這麼做,為了一己之私棄整個國家於不顧,陷國家於危難之間這絕對不是一個明君所為,他若是要天下我可以替他奪天下,讓他名正言順的出兵,而現在絕對不可以,說不定皇帝就在等著他起兵,我不能讓他白白送命。”
雲裳看著我,眸中神色似有變化:“先前王爺讓我們姐妹二人保護你,照顧你,我們姐妹一直不服氣,並不認為你有何出色的地方,也不認為你值得王爺為你出兵,而今我們知道了,王爺沒有看錯人,你值得!你是秦國的王妃,是王爺的女人,是秦國的主母,為了迎回我們的一國之母,秦國所有百姓願意打這一仗,秦國的臣子願意打這一仗!”
聽雲裳這麼說著,我不知該如何是好,急的在屋裏團團轉。
花容安慰我道:“小姐莫要著急,王爺絕對不是有勇無謀的人,觀之天下,除了蜀國世子白玄絡,楚王蕭奕風和魏王韓越召,這天下怕是沒有人能敵得過我家王爺了,即便是他們三人也至多與王爺打個平手罷了。”
我雖然相信卓雲寒足智多謀,可畢竟是槍打出頭鳥,他以一國之力敵天下,蜀國、楚國和魏國三家態度未明,誰又敢說他們三家不會背後給卓雲寒一刀?
見我著急,雲裳笑著道:“王爺果真是料事如神,小姐的反應真是與王爺說的所差無幾。”
我一愣,不明白雲裳那話是何意?難不成都是耍著我玩呢?
見我錯愕,雲裳又解釋道:“小姐莫要擔心了,王爺已經交代下來了,讓小姐放心便是,他自有打算,讓小姐隻需想個法子將我和花容帶進宮裏保護你的安全他就沒有後顧之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