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南生！”
    秦尚未一聲暴喝，旁邊的連生嚇得臉都白了，心說你好歹提醒我一聲啊，那邊李南生被這麼一叫，猛地轉過身來，手裏的行李也摔到了地上。
    本來就很勉強鎖上的鎖扣一下子崩開，行李箱橫陳著打開了來。
    “天呐……”
    連生忍不住捂住嘴巴，打開的行李箱中，一個少年被扭曲了身體，強行塞入方正的行李箱中，頭在上方正中，雙手疊放在臉頰邊上，下方是軀幹，軀幹兩邊又是兩條腿疊放，渾身滿布鮮血，扭斷的肢端暴露著紅紅白白的筋肉和碎骨。連生一眼看過去，隻覺得滿心的震驚和難受。
    秦尚未看了一眼地上的行李箱，擰起了眉，轉頭看向李南生，“我們不是警察，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警察很快就會趕到這裏，你最好配合我們。”
    說著走過去，從一側蓋上了行李箱，“你沒事吧？”
    連生搖搖頭，轉過頭，他覺得無法理解，一個人怎麼可以這樣漠視別人的生命，李南生這樣的人，到底有沒有心。
    李南生除去最初的震驚之後，並沒有多餘的動作，隻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秦尚未走了過去，靠在臨江欄杆上，跟李南生的距離保持得剛好，既可以防範人逃跑，又不至於受到攻擊。事實上，他很篤定李南生不會做出反抗，單單為了已經在警方監控下的鄒牧原。既然他們都跟著他來到這裏了，出租屋的情況不想而知。秦尚未揮揮手，讓連生走到一邊撥通電話通知衛蘭。
    “現在，我們聊聊吧。”
    李南生放鬆了身體，似乎不想反抗，也跟著靠在了欄杆上，他臉色很難看，幾乎是青白，不亞於那個死去的少年。
    “他是誰？”
    李南生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聲音沙啞的難聽，別過眼看江麵，“……鄒牧凱。”
    “鄒牧原的——”
    “弟弟。”
    李南生接過秦尚未的煙，點著，“牧原是養子，他是親生的。”
    秦尚未哦了一聲，“你對他還真是仁至義盡。”
    被這句話刺到，李南生夾著煙的手指微微顫了一下，然後放到嘴邊狠狠抽了一口，看了看連生，忍不住有些想笑，“你們……也是？”
    秦尚未挑眉，“我是，他不是。”
    李南生幹脆擺出一副同情的樣子，秦尚未莫名有些不爽，他對那個小子可沒什麼性趣。被一個落入囚籠的罪犯同情，可真是好笑。
    “鄒牧原知道嗎？”
    李南生很快搖頭，“不管是什麼，他統統不知道，一直都是我在騙他。”但顯然他不想再多說，遙遙看著江麵，表情平靜。
    秦尚未感覺到，孫嬈一直沒有離開，可是卻沒有對李南生做出任何舉動，這是為什麼？因為她們愛著同一個人？
    那麼這時候的鄒牧原呢，又在什麼地方。
    很快，問題有了答案。衛蘭趕到之後，看到了行李箱臉色微微變了變，之後李南生正式被捕，帶到了局裏。
    他們得知，鄒牧原滿身是血躺在出租屋的臥室床上，身上並沒有受到傷害，但是深度昏迷，喚不醒。隻能將人送往醫院，再派幾個人注意著，等他醒來第一時間通知局裏。
    李南生隻問了幾句關於鄒牧原的情況，然後就一路緘口，很是配合。
    衛蘭叫人將行李箱及裏麵的東西送到法醫那邊，又著手對李南生的車進行取證，拍照，必要的程序還是要走的。地上還遺留著暗紅血跡，提醒著人們發生了什麼。
    秦尚未和連生坐進車裏，她走了過來，靠著車窗道了聲謝，“你們立功了。”
    兩人一個一臉不屑，一個一臉疲憊，很不給麵子地沒有反應。衛蘭也不在意，隻是伸手擰了擰秦尚未的手臂，瞪了他一眼。
    秦尚未看她，“我覺得事情還沒有完。”
    衛蘭疑惑看他，“什麼意思？”
    秦尚未開動車子，沒有回答，甩著尾氣揚長而去。衛蘭抱臂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著一旁的正被罩上封口袋的行李箱。
    連生靠在座位上，剛剛的事情對他衝擊有點大，實在難以消化。他靠了過去，捏捏秦尚未的手臂，看衛蘭的樣子，好像跟秦尚未很熟？
    秦尚未頭也不轉，“想睡就睡會，等會去吃東西。”
    “哪還吃得下……”
    連生覺得自己沒吐出來就已經很厲害了。
    他可算知道什麼叫做人不可貌相了，看著李南生道貌岸然的，居然這麼殘忍，簡直就是……變態了。心裏完全被扭曲了吧，他難道晚上不會做噩夢嗎？
    秦尚未一看他就知道那腦瓜子又不知道轉了多少念頭了，下意識伸手揉揉他腦袋，“還難受？”
    連生：“……”
    秦尚未：“……”
    連生心想，這動作搭配這語氣，怎麼覺得…變溫柔了？
    秦尚未心想，剁了這手來不來的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