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先洗洗再睡吧？”
    李南生拖著迷迷糊糊的鄒牧原回到出租屋，鄒牧原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李南生歎了口氣，也隻得先把人放在沙發上，進屋拿衣服，準備幫他洗一下。
    鄒牧原搖搖晃晃站起來，辨別了一下方向，便踉踉蹌蹌朝浴室走出，因為喝酒後發熱，一邊走一邊脫掉自己的衣服，到了浴室的時候，已經隻剩下一條底褲。
    他擰開熱水，浴室裏頓時氤氳起來，灰蒙蒙的鏡子映出他逐漸清醒的臉，嘴唇上有些微破皮，鄒牧原被水澆出了幾分清醒，看著鏡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皺起了眉頭。
    “牧原？”
    外麵傳來李南生的叫聲，鄒牧原頓了頓，才道，“我在這。”
    李南生一出來就沒見人，嚇到了，沒想到衣褲扔了一地，人竟然自己進了浴室，看來是醒了，他聽到回答，走快了幾步到浴室前，道，“你的衣服——”
    讓他沒想到的是，浴室門根本沒關，鄒牧原就這樣幾近赤裸站在霧氣縈繞的水簾中，轉頭看他時，水滴順著他服帖的黑發垂下，被自己親吻過的嘴唇閃著潤澤的光。李南生覺得自己簡直要魔怔了，竟說不出話來。
    鄒牧原很冷靜地啟唇，“謝謝。”
    然後轉回頭繼續洗自己的，也不管站在門口的李南生。李南生有些口幹舌燥，隻把衣服放在門口，“我…衣服放這裏…”
    說完不敢再看，轉身便走了，他深深呼出一口氣，心裏還是砰砰砰跳得劇烈，但還有一股從深處騰起的酸澀，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絕交，還是……他不忍再想，挺直腰背坐在客廳裏，像是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
    但是鄒牧原洗完就進臥室睡覺了，並沒有什麼異常，臨進去前還擦著頭發對李南生說，“我先睡了，頭痛。”
    跟往常並沒有什麼不同，李南生詫異的看他，卻發現他眼底一片平靜，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鄒牧原就算那麼快醒來，也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麼了吧。這…該算是幸運吧。
    過了一會，他也洗漱完，然後戰戰兢兢地在沙發上睡下。
    半夜的時候，模模糊糊醒來，發現鄒牧凱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正站在鄒牧原房間門口說話，因為不想打擾兄弟兩講話，李南生也就閉著眼睛不打算起來，那邊的說話聲漸漸大了起來，雖然竭力控製著音量，但李南生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鄒牧凱翹著嘴角，一臉譏諷，“哥，別怪當弟弟的說你，你就不能自愛一點？我還老是想，你這邊花費那麼大，怎麼每個月還能拿那麼多錢回家，現在總算知道你平時拿回家的錢都怎麼來了，敢情是李南生接濟的？也是啊，幹你總要付出點代價……你們真讓人惡心。”
    鄒牧原聲音很低，“閉嘴。”
    “怎麼，我有說錯嗎？看看你們兩在家裏都什麼樣，我要是不出去簡直要瞎眼了！虧你還說多愛多愛林安姐，現在她死了才幾天，你就迫不及待——”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小小的出租屋裏回蕩著。
    鄒牧原冷冷地看著鄒牧凱，後者無法相信一向唯唯諾諾的哥哥竟然對自己動手了，一時怔愣，看著那陌生的目光，心裏產生了幾絲怯意。
    但他並不想示弱，哼了一聲，“總之你們讓我惡心，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打我，爸媽都舍不得打我，你憑什麼？！”
    “我叫了你閉嘴。”
    “哈，難怪爸媽從小就不喜歡你，你不過是領養來的，還真把自己當寶貝了，告訴你，回去我就告訴爸媽，說你欺負我！”
    鄒牧凱恨恨說道，然後摔門進了浴室，不久，那裏麵響起了水聲。
    鄒牧原站在房門口，浴室就在房間的對麵，他靜靜地看著浴室門，一動不動。李南生握了握拳，最終還是決定不動聲色，這個時候，兩個人也隻會尷尬吧。
    又過了一會兒，門關上的聲音響起來。
    李南生騰地翻身站了起來，浴室裏水聲不斷，他冷冷地看了會，站起身，走到浴室門口。
    ……
    水聲潺潺，從浴室門下麵的縫隙裏緩緩流出，帶著絲絲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