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牧原根本沒有收到林安出事的任何消息，準確點說，如果不是權向海幾人找上了門，他還以為林安在和自己鬧別扭而不聯係他。怎麼回事？
    打開門的鄒牧原聽到幾人來意的時候，臉上的震驚不像是裝出來的，權向海感到意外，沒想到林家夫婦對這個鄒牧原如此介懷，竟然連死訊都不通知。
    於是隻好帶著人回警局。
    秦尚未躺在警車後座補覺，在他看來，早上那麼早起根本就是個錯誤。連生在一旁默默盯著人，他們醒來的時候是早上嗎，難道不是中午嗎。
    連生轉頭看著前方副駕駛座上的鄒牧原，頗為他的遭遇感慨。鄒牧原給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溫潤。不管是俊朗的五官，還是沉靜的氣質，都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失去自己喜歡的人，隻怕那種心情他根本無法體會，想到這，不由得對鄒牧原多幾分同情。
    鄒牧原臉色有些蒼白，從上車後，手就沒有鬆開過，看出他的狀態不好，權向海隻得提醒道，“你冷靜些，我現在帶你過去認人，那裏可不是你可以發泄的地方。”
    鄒牧原微微低了頭，沉聲道，“我明白的，警官。”
    事實果然如他所說，鄒牧原雖然一臉悲痛，卻也沒有情緒大發，隻是默默地看著林安千瘡百孔的青白屍體，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出聲道，“她去的時候，痛苦嗎？”
    很痛苦，很難過。
    連生想這樣跟他說，但是現實不允，更何況，這樣的答案，隻怕他也不想聽。連生抿著嘴，看向一直觀察著鄒牧原的秦尚未，那廝一臉正經，卻不知道腦子裏轉著什麼念頭，連生有時候想想，秦尚未這人的心到底是怎麼樣的，他好像對任何事情都關心，又好像都漠不關心。即便他就身在事件的其中，每每卻都能作為一個旁觀者來看待甚至對待整個事情。這樣的人，心思實在太難猜透。
    看過屍體之後，鄒牧原被帶到權向海的辦公室，權向海或許不想讓太多人得知審訊內容，現場隻有秦尚未，連生和衛蘭，以及他自己。
    衛蘭擔負口供的記錄和錄音，秦尚未愜意地躺在沙發椅上，一副又要睡過去的樣子，連生恨鐵不成鋼地在一旁督策著他保持清醒，碎碎念道，不是要幫忙查案嗎不是要幫忙查案嗎不是要幫忙查案嗎……
    權向海瞪了瞪不嚴肅的兩人，才端了端坐姿，開口。
    “這次請你來協助調查，希望你可以盡量配合我們。”
    鄒牧原點頭，“我知道，林安的事情，我比較清楚，這是應該的。”
    權向海搖搖頭，“不止是林安，”說著從抽屜裏拿出一份密密麻麻的記錄放到鄒牧原麵前，“還有這個。”
    鄒牧原看著那上麵一串一串都是自己的號碼，腦海裏浮現了某些記憶，不明所以的看向權向海，後者不可置否地挑眉，“孫嬈，相信你該認識吧。”
    鄒牧原的臉色難看了幾分，點頭，“是的。怎麼——”
    權向海伸手製止他的發問，直接道，“孫嬈前幾天死了，你不知道？她生前，聯係的最多的人，可就是你了。”
    “什麼——”
    這……鄒牧原身體往前傾了傾，瞪大的眼睛裏有著震驚，卻不是全部，秦尚未在一邊看得有趣，摸摸下巴，挪了個更接近的位置。
    “你也不知道？”
    這可真是諷刺，權向海搖搖頭，“她被人虐殺，死在跨江大橋下的河灘上。”
    鄒牧原慢慢坐好，“我跟她不熟……”
    “不熟？那這個你如何解釋？”
    那一串串通話記錄，可不是造假，更何況他們還發現，其中有些一串串的號碼雖然不一樣，但是其用戶都是同一個人，鄒牧原。
    “是她一廂情願，我一直很苦惱，她喜歡打電話給我，這種情況已經一個多月了，我換了幾次號碼，”鄒牧原抓了抓頭發，很是苦惱的樣子，“都躲不開她，不知道她怎麼做到的，竟然每次都能弄到我的號碼，我跟她認識，是在櫻花夜總會，那時候，我隻是應酬……”
    聽完講述，秦尚未突然開口，“林安知道這件事嗎？”
    權向海看他一眼，沒有阻止，用眼神示意衛蘭繼續記錄。
    鄒牧原搖搖頭，“我們已經因為她父母的反對磕磕碰碰的，怎麼還會讓她知道，雖然她一定能理解我的，可是我不想讓她苦惱……”
    想起林安的善解人意，鄒牧原隻覺得心裏更加難受。
    “那麼，還有誰知道這件事？”
    鄒牧原看向秦尚未，張了張口，轉念卻道，“我的一個朋友……”
    “朋友？叫什麼？”
    “警官，他跟這些事情沒有什麼——”
    “他不是警官，隻是個神棍。”權向海冷冷插了一句，“你朋友跟這些事情有關沒關，我們警方自然會調查清楚，現在，你隻需要配合我們就行。”
    秦尚未無所謂聳聳肩，繼續找個舒服的姿勢窩著。
    鄒牧原看看權向海，“李南生。”
    “李南生？”
    在一邊的衛蘭突然出了聲，轉頭在權向海的耳邊說了幾句，就見權向海指出了通話記錄裏的最後一個號碼，“這個號碼，你認識吧？”
    “這是……南生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