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小房間四麵牆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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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旻陌一路騎馬快行,至盛安顧府,守門的小廝見到來人,恭敬接過顧旻陌遞過去的馬韁繩。顧柯緊隨顧旻陌進府,自那日在諸暨順江流的小院中醒來,發現蘇逸不見之後,他不敢有一絲耽誤用顧府專門馴養的的白點翅鴿飛鴿傳書顧旻陌。公子緊急處理完丹陽的事務後沒片刻休息騎上最快的千裏馬直奔盛安。顧柯自認辜負公子所托,沒有照看好人,不眠不休前往與公子彙合,一同回盛安。
    這樣算來,從蘇逸失蹤之後,兩人竟有五日未好好休息,往往合眼不到一個時辰就要起身繼續趕路。一身風塵仆仆回到府中,府裏的管事得到消息,立即放下手中事務,前來迎接三公子。
    “小姐呢?”顧旻陌直奔顧瀾景住的蘭京院。
    “回三公子話,小姐在房中休息。”管事躬身回道。
    “哦,是嗎?”
    我坐在房間裏發呆,門外一陣喧囂,曉蘭推開門,無視坐在床邊上的我,徑直走向書櫃,在書櫃不同的方拍了幾下,書櫃向左旋轉,打開了一道僅供一人進出的小門。
    “小姐,請進!”曉蘭姿態恭順,語氣謙卑,做足了丫鬟的樣。我卻知道她這話是不容反駁的,我受夠了被喂藥躺在床上動不了的感覺。
    “等下。”我將桌子上放著的茶水糕點拿桌布一包,提在手上,昂首闊步朝洞口走去。我剛進門,哢擦一聲書櫃就關上了,通道一片漆黑,丫丫個呸的,連盞燈也不給留,顧家上輩子是窮死的吧!
    摸著牆壁一步一探,小心翼翼向前挪,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出現一絲亮光,推開門,是一間房間,現在天色未黑,從房間頂上投射下一束光線,四麵石頭牆,房間裏的擺設很簡單,一張木頭桌子,桌上擺放著一盞很舊的油燈,燈裏沒油;靠牆放了一張床,床上鋪了一層稻草;正對床的牆角邊是一個木桶。
    吃完手中最後一點幹糧,我長長歎了口氣,顧家的人把我當什麼,餓不死的小強嘛,一點吃的都不給送,要是我真的餓死了,看你們上哪兒找個跟姑奶奶長得一模一樣的。我平躺在鋪滿稻草的床上,掰著指頭數我在黑房子裏關的天數,是四天還是五天來著?
    “蘇姑娘。”呼喚聲由遠及近,“蘇姑娘,你在嗎?”
    我歪頭看向門的方向,“蘇姑娘,你在裏麵嗎?”顧家小姐提著一盞燈,拄著一根杖子站在門口。
    “在。”我弱弱應了口氣,“不過快死了。”
    “蘇姑娘,對不起。你現在還有力氣嗎?我送你出去。”顧瀾景循著聲音走到床邊,把燈籠放在一旁,順著床摸到我的手。
    “什麼情況?”
    “現在說不清楚。你跟著我,我送你出去。走了就不要再被我爹找到了。”說著,顧家小姐攙著我爬下床。
    我覺得我一個四肢健全,不聾不瞎的還要靠著一個眼睛不便的姑娘攙扶,很是過意不去,深吸幾口氣,撿起地上的燈籠,“顧小姐,我們走吧!”
    出了一個門再進一個門,饒了一圈路之後,顧瀾景用手杖點了點我麵前一個半人高的洞口對我說:“蘇姑娘,從這裏出去就是盛安城外,這裏是一些盤纏。我隻能送你到這裏了。”
    我鼻子一酸,腦子一熱:“顧小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顧瀾景輕輕搖了搖頭,“我在這裏挺好的。你走吧!”
    最後道別了顧家小姐,我將盤纏包裹綁在腰上,彎身鑽進洞中。
    撥開洞口的蜘蛛網,推開沉重的石門,我四腳落地從洞中爬了出來。剛探出一個頭,一把大刀在我頭頂上方落下,砍在石頭上發出鐺的一聲,這場景感覺似曾相識,嚇得我像龜兒子似的立馬把頭縮了回去。我的乖乖,運氣要不要這麼背,趕明兒一定要到廟裏燒燒香。廢了些力氣把石門重新關上,我把耳朵貼在石門上聽外麵的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我雙手雙腳都已經麻的動不了了的時候,外麵的打鬥聲逐漸弱下去,然後是叮的一聲,應該是什麼兵器的落地的聲音,緊跟著是肉體撞擊地麵的聲音,然後一切歸於寂靜,隻能聽得見我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確定外麵不再有危險之後,我再次從洞口爬了出去。原來這個地洞通向的是一個廢棄的破廟,洞口就在寺廟當中的觀世音佛像背後。繞到佛像前,我驚喜的發現還有幾個發硬了的饅頭。啃完硬饅頭,胃中感到好受些許,環顧四周,發現破廟在破落之前應該還是挺不錯的,桌椅、經幡即使積了一厚厚的灰還是能看出做工精良。當然現場除了這些,還有值得注意的就是躺了一地的屍體。粗略估計有十來個人,穿著很普通,就是平常老百姓的粗布短褂。離我最近的一具屍體穿的最好,那一身我估摸著夠像我和舅舅這樣的貧苦人家吃上一年還有剩的。
    我嘿嘿笑著搓了搓手,發死人財這種事情我往常是不屑幹的,但是既然讓我給碰上了,那不做些什麼也對不住老天爺的安排。
    但是,當我剝下那人的衣服,把手摸到他的胸口搜刮值錢的玩意兒時,竟然發現還有心跳,嚇得我一蹦三尺高。
    待驚嚇平定後,我繼續我偉大而偉大的事業,最終從十幾具屍體外加一具活體身上搜刮出一百兩銀票,十三兩碎銀,外加一塊玉佩,兩把匕首,也不枉我辛苦一番。
    你問我人還活著要不要救,這個嘛!看心情。
    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個酒樓好好吃一頓,來慰藉我這顆受傷的心靈。
    破廟在盛安城外,沿著大路一直走,小半天的時間就能到昌平鎮。恰逢市集,鎮上來趕集的人擠滿了不寬的街道。摸摸放在心口的銀票,我大搖大擺地走進鎮上最高、最大、最富麗堂皇的酒樓。
    剛剛一步跨入門檻,小二哥一個箭步流竄到我身前擋住我的去路,嫌棄的用搭在肩膀上的抹布隔空揮了揮:“哪裏來的小叫花子,走走走,這裏不是要飯的地方。”
    我表示不和沒見識的人一般見識,隻是姿態淡定的從懷中摸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掌櫃的,給我上一桌你們店裏最好的。”
    小二哥見到我手中的銀票,態度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喲,貴客,是小的眼拙,沒認出您來,您樓上請。菜馬上給您上。”
    我坐在福喜樓對麵的雲竹茶館邊剔著牙邊看著白跑一趟的官兵把福喜樓的老板和小二訓的和小雞仔兒似的。雲竹茶館的小二哥看我看的仔細,殷勤地給我添了一杯茶:“公子爺看得有趣?說來也奇怪,明明看那叫花子樣的小子拿著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被小二哄著上了樓,小二轉身就去報了官,誰知官兵來了,打開包廂的房門一看,一個人影也沒有。”
    我敷衍著嗯了一聲。我又不是傻的,看著小二給掌櫃的打眼色,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他們肚子裏打的什麼算盤。於是上樓喝了一壺免費的茶,順著二樓的窗戶爬下,到街上挑了一件成衣,順拐著來到茶館看好戲。
    小二哥見我不太想搭理他,放下一壺茶自去別處討賞銀去了。
    吃飽喝足之後就得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雖然之前一直躺在床上沒挪過窩,但是石板床加稻草的感覺實在讓人留不下好印象。現在好不容易有錢了,又擺脫了顧家人陰魂不散的糾纏,得好好犒勞一下自己。
    在最好的客棧要了一間最好的房間。泡完澡我優哉遊哉地躺在床上思考我的未來。顧家小姐給的盤纏加上從死人身上順過來的錢,減去一天的花銷,大概還剩下一百九十兩左右。近兩百兩可以在鹽城老家盤個店麵,一個人住,也不用太大。開酒樓的話還要招夥計、廚師什麼的,花銷太大。思來想去,覺得開一家棺材鋪挺不錯的。盤個店麵,再買些棺材、靈牌、壽衣、紙錢,店鋪名字就叫蘇家棺材鋪。
    越想越覺得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憧憬,果真沒有顧旻陌的世界是最美好的。從盛安回鹽城還要走上三個月,不過現在有錢了,可以買一頭騾子,這樣子的話走個一個多月也就能到了。
    想著想著,我就沉沉進入了夢鄉。夢中,我開了一家棺材鋪,嫁了一個賣燒餅的,春日天氣晴好,我坐在院子裏逗著一周不到的奶娃娃,奶娃娃抱著我的脖子小嘴直往我臉上湊。
    小鎮隔五天開一次集市。在小二哥的指點下,我尋到做騾馬交易的馬市,有三兩個小販蹲在地上抽著旱煙,旁邊拴著馬或騾子。看到我往這邊瞅,立馬有個小販在地上磕磕煙鬥站起身招呼我:“公子,要買馬嗎?我這可是匹好馬,要不是家裏等著用錢,我也不會拿出來賣。”我衝他點點頭:“那邊那頭騾子是你賣的嗎?”
    “公子您不看看馬嗎?騾子一般都是用來做活的。”小販尤不死心。
    當我牽著騾子離開馬市的時候,還能聽見小販在身後嘀咕,“看著挺有錢的樣子,就買了頭不值錢的騾子。”
    哼著調子,騎著騾子,我不緊不慢地趕著路。下一個村落與昌平鎮離得近,照我現在的腳程,日落前趕到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昌平鎮開集,附近村落都有村民上趕著來趕集,路上來來往往都是人。吃完一個大餅,幹得我嗓子發癢,水壺中已經沒有水了。我向和我一樣蹲在路邊大樹下吃午飯的村民打聽水源:“大哥,你知道附近哪兒能補充水源的嗎?”
    村民指了個方向:“直走,往左拐個彎兒,再往右拐個彎兒就是了,那兒有個井。”謝過村民,我一手牽著騾子,一手提著包袱,朝著他指的方向走去。
    果真有一口井,估計是官家打的,供路人飲水的。我剛要放下水桶打水,一群黑衣人像是變戲法似的從四麵八方湧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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