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跋之章 終究是,得了天下失了他! 第一百零二章十年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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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流雲破天荒地在桌上擺了一壇酒。
“什麼日子嗎?”陵風看他。
流雲想了想,道:“就當是我們相識五年的紀念日吧。”
說著他給自己斟上,又給他倒了一杯。
相識五年紀念日,陵風想了想,這才發現他們從識到如今竟已快有五個年頭。
流雲舉杯,傾城妖冶臉龐在月下淡淡地染著光,灑落葉的暗影,讓人看不分明。
陵風本來是不喝酒的,但要是流雲的話就另當別論了,不善喝酒的他一兩杯就臉色緋紅,四五杯就伏在案上了。
流雲起身站起,月很明,照得流雲的臉別樣的白,赫然就是陵風病弱時才會有的慘白。
抬手壓了壓胸口,流雲扶他起來,道:“我扶你進去。”
扶幾步遠的距離流雲抬手壓了好幾次氣,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今日的身體狀況有點難控製。
“流雲你不要走。”半倚在床的人忽然喃喃出聲,睜開醉酒的眸子迷朦地看著他。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把流雲驚了一下,唇角綻起一抹絕美的笑,他笑:“我這不是在嗎。”
說著便低首吻他,還主動把舌頭遞了進去。
這一晚的月色很醉人,這一晚的酒也很醉人,眼前之人的容貌更是醉人。
暗香在空氣中飄散著濃重起來,有如置身於漫開的梅花樹下。
黑白兩色的衣裳落地,在風裏微微揚起,和著輕紗帳幔。
吻著他,流雲溫柔說道:“今天,你醉了,讓我來。”
陵風確實是醉了,醉到連流雲皺眉壓下痛苦的表情都沒發現。
他迷離的雙眼,看不清流雲此時的表情,隻是覺得他今天好像特別了,向來被動的他居然也會主動起來!
流雲的肌膚冷,沒有任何溫度的冷。
陵風卻燙得炙人,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體內的熱度比平時要躥高好幾倍。
有些貪戀地貼緊他,瀝取這份熟悉的溫暖,莫然就是一聲輕歎,那一歎有如煙花落幕地寂廖。
醉酒的人反應比平時差很多,隻是感覺到冰涼的指尖輕輕劃過,冰涼的唇第一次吻上他的每一寸肌膚,如珠落玉盤,又如碧荷滴凝露,激起無法言喻的快感。
春色旖旎,幾度良宵。
長長的發絲在枕上糾纏繚繞,一如他結下的那兩絡烏絲。
他說:“今日結發,便為夫妻,永世不離。”
“痛嗎?”現在輪到他來問他。
“嗯。”思緒有些迷離的人輕呤一聲,半晌才想清楚他的問話,便答:“流雲都說不痛,我又怎會痛。”
流雲吻了吻他,月光下,他的臉越發慘白,眼眸裏糅合著傷痛,決別,疼惜等種種情緒,為這絕望的擁有。
纏綿繾綣,低低喘息,細細呻呤。
流雲第一次將他肌膚吻遍,第一次將他徹底擁有,第一次全身心都放開去愛。。。。。。
“流雲你——不要走。”月夜裏,半昏迷的人再次開口,好看的遠山眉皺起,頭腦裏的酒意還在,又有些困累,連說出的話都疲軟無力。
撫上他皺起的眉,流雲將唇輕覆上他的唇,忽然就吐出三個字“我愛你。”
有些飄渺的低柔語調,在月夜的風裏悄悄吹散。
這一句,不知他聽不聽得到。
最好還是,聽不到吧——
想起他曾說過的那句話“流雲,如若我死,你可會為我說聲我愛你。”
他笑,靜靜淡淡的笑,卻有無盡的傷痛在蔓延。
最後一次將他擁緊,撫摸著光滑溫暖的肌膚,瀝取這份貪戀的暖意,仿佛是想這樣將他和他的溫暖長久留住。
過了一陣,感覺到身前之人呼吸均勻了,他輕輕起床,動作放得極輕,生怕驚醒到睡著的人。
沒有再穿上一個月來的紅衣,而是那一襲多月來不曾穿過的黑衣,他借著月光最後望了一眼床上熟睡之人,微抿著唇角顯示著他內心的壓抑。
伸手出去,卻終沒有觸及他的臉龐,隻是戴上了多年的麵具,轉身站起時,眸中的光亮瞬間變得幽深無比,仿佛他又回到了那個掩飾著身份麵目複國複仇的流雲。
走吧!
是時候離開了!
陵風,對不起,請原諒我此刻永恒的離開!
一封信輕輕塞入錦被,離去的眼眸絕決如冰。
清晨的光線一縷一縷照進屋內,又是新開始的一天。
纏綿枕被的人忽然大叫一聲“流雲——”霍然睜眼醒來。
頭有些昏沉,昨夜的酒性還在侵襲著大腦,他扶著頭翻了個身。
旁邊是空的,沒有人,兩邊都沒有。
流雲呢——
頭腦的昏沉一下子全部趕走,他就要坐起。
有些有心無力,他兩次才坐起來,恍然就想起昨晚的事。
昨晚。。。。昨晚他和流雲喝酒,流雲還主動擁有他。。。。。。
掀帳看了看窗外陽光的影子,斜在床腳跟,時間也還算早。
“流雲。”他喚了一聲,掀開被子就要起床。
隨著掀被的動作,一封輕盈的信封跌落地麵,打了個轉靜靜地躺入晨光中,封上的流雲兩字瞬間刺醒了他的全身神經。
掀到一半的手猛然扶著便要下床,他揀起信封。
信封在手心裏輕輕地顫抖,仿佛他捏的是一柄刺向心口的刀。
而且還是一柄刺向愛人心口的刀。
那一刻,陵風感到有一陣滯息,仿佛周圍被真空。
執信之手越來越抖,還沒有看信,他卻已有一種決別的絕望。
他已然知道,這決不是件好事。
信封上銀勾鐵劃的兩個字,是那麼張揚刺眼,刺得生疼,幾乎就讓他沒有勇氣打開。
慢慢撕開信封,他打開薄如蟬翼的信紙,手卻比鐵還要沉,周圍的喧囂一分分消散遠去。
此時的百裏之外,一相貌平凡卻身姿俊挺的黑衣男子站在花之都來時的湖岸上,在飄著花香的輕風中回頭,空中一群飛鳥低飛而過,他皺起眉壓上胸口,佇立發呆。
“這位客官,您是乘船去對岸哪?”拉客的小舟上已然載了四五人,但他還想多拉一個生意,便熱情地對著站在岸邊立足回頭的年輕人開口。
沒有回答,男子嘴裏低聲喃喃:“永別了,陵風。”
輕揮手,把所有的愛恨傷痛都埋葬心底。
“客官,你走是不走說個話哪,不走我就撐船了。”船家耐著性子再次招呼。
話落下,他就看見那個男子轉身麵無表情地踏入船來,徑自扔下一串金銘,步入倉內,至始自終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神態,連話都沒有一句。
船家本待嘮叨一句,卻在看到手上的金銘後喜得眉開眼笑,連忙劃船去了。
“流雲——”一聲長喚,薄薄的紙頁因情緒的激烈而捏成兩半。
信不長,隻有短短的幾行字,陵風沒有哭,隻是心裏很難受,堵得難受。
“今日,吾今與君立十年之約,吾走,君勿尋”
“他日,若君還記這十年之約,相見,洛翼城。”
“君欠吾一局輸棋,將以此為賭,重新下注,十年揭分曉。”
“今日一別,君是大夕君王,吾為雪族族長,山高水長,各司其職。”
“流雲。”
十年之約,十年之約,這算什麼?
流雲,你真的要這樣離開我?
我們是結發夫妻——今日結發,便為夫妻,永世不離。
你怎麼忍心,讓我一人,度過這十年之苦!
就為了你我身份不同,各司其職,所以你就要離開?
可是你答應一起去梅雪城的,你怎麼可以食言?
流雲——
你怎麼忍心啊——
內心的痛,不比那日他一劍架在脖子上的少,也不比他一劍刺在胸口上的少,仿佛是利器穿胸而過,往事呼嘯著回來,所有的歡樂,都已遠去,所有的悲痛,全部聚集。
那個太過深藏不露的流雲,總是讓他無法全部了解。
船慢慢離開,一丈一丈遠離湖岸那邊的花之都。
船倉內一黑衣男子壓著胸終是止不住地咳出一口血來,錦帕上,紅得泛黑的血,他收帕,麵無表情。
“船家,我要渡船。”午時,陵風奔到湖邊,對湖邊靠岸的船夫大聲呼叫。
此時是午時,船家坐在船頭享受一天中難得的吃飯休閑時間,聽得呼喊,眉頭一攏,興趣怏怏:“哎,客官可要等一下,我飯才開始吃呢,這飯不吃哪有力氣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