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緣之章流雲,我陵風認識你何其有幸! 第二十章 鳳逑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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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風的手指很細,蒼白,帶著女子的柔和靈,這樣的手很適合彈琴。
曲音細細碎碎,密密淙淙,如織如幻,纏纏綿綿。
一曲曲終,他笑著看他,柔聲說:“這是我新譜的曲子〈鳳逑凰〉。”
〈鳳逑凰〉?饒是流雲這等聰明絕頂之人一時也猜不透其中意思。
“有什麼喻意嗎?”他收劍入懷抬首問他。
“流雲很想知道嗎?他對上他的眼眸,還故意眨了眨。
這不廢話嗎?
然而流雲想了想,隻是淡淡地笑,淡淡道:“無所謂。”
“我準備將這首曲子送給某一個人,不過時間還沒到”陵風看著他,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無聊之際,陵風建議下棋。
棋是圍棋,白子黑子,各執一方。
流雲習慣性地揀了黑子,白的也正好屬於陵風,也隻屬於陵風。
這下圍棋上兩人倒是旗鼓相當,輸贏難分。
棋間,忽然有手下在門外大聲稟告:“啟稟少將,明珠公主來了,屬下等不敢阻攔。”
兩人一怔,這麼晚了,公主怎會突然造訪?
微一對視,陵風決定先躲起來,看究竟是個什麼狀況。
這邊陵風剛躍上樹,門口麗姝就怒氣騰騰地殺進來了,明珠公主誰人敢擋?
“陵風,陵風,我知道你在這裏,你出來見我啊,你不想娶我就算了,幹嗎還躲著,陵風,你出來!”圃一進門,我們的明珠公主就一直在那裏大喊大叫。
現在外人都傳言陵風因為不想娶她而故意輸給流雲,她一定要找她問個清楚。
插著小蠻腰氣衝衝地跑進來,一眼看到端然靜坐的流雲。
流雲正自顧自地下著獨棋,隻見他左手拈一黑子,右手拎一白子,一人分飾兩角玩著獨角棋。
“陵風呢,他躲哪了?”明珠公主一想到這個人會是自己的夫婿更沒好氣。
“誰說他在我這?”流雲淡淡,隨意套話。
“哼,玄轍說他今天晚上就在你這裏,敢說不是。”明珠公主一邊說一邊四下張望。
“哦,早就回去了。”流雲根本就沒把她放在心上,倒是這個玄轍,小瞧他了!
“回去了,那這棋怎麼回事?”麗姝指著棋局,一副看你怎麼回答的模樣。
“公主沒看見嗎,獨角棋。”流雲悠悠落下一枚子,終於抬起臉來看她一眼:“公主若有興致,我倒不介意陪公主來幾盤,隻是夜深了,你我還未完婚,怕明天有人傳出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哼!”被流雲的話噎得半晌無反駁之語,明珠公主氣呼呼地,再也不願多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待她走了,陵風從高樹上一躍而下,大歎:“流雲你對付女人還真有一手,這刁蠻任性的帝都公主,竟被你三兩句話治得毫無反駁之機!”
流雲淡淡:“怎比得了你,聽說陵小王爺異性緣奇佳,全城女人都甘願追隨於你。”
又是陵小王爺,陵風唉歎:“別人隨便怎麼稱呼我都可以,可是流雲我永遠都不要你叫我小王爺。”
“好,那夜這麼深,天氣又冷,你還是快回去吧。”流雲淡淡。
現在哪一次不是等到我們的流雲下逐客令他才會想起要回去。
待他走後,流雲便回去就寢,雖然已是大半夜了,可空氣裏飄來的曲樂之聲卻還未散。
以前培訓時住的四合大疊院因為相隔清歡殿較遠,而聽不到這些糜爛的曲子,現在的月華殿近了,每天一到晚上,這曲聲就飄了進來,流雲想不聽都難。
將開著的窗關上,也將那些聲音隔絕在門外,流雲這才卸下戴了一天的人皮麵具。
將臉浸入水中,抬起來時,已不再是白日裏那平淡的模樣。
即使是背著月光,那張臉依稀可見其絕美的五官輪廓。
絕世的妖冶!絕世的傾城!
這二十多天裏的時間內,兩名新任的少將隻執行過一場不大不小的任務。
早在七八天前,喜帖就已經發了出去。
當陵風接過那麵燙著大金色喜字的紅帖時,隻覺得手都在發抖。
當時小淺在身邊,看到主人神色有些不對勁,便喚了一聲:“主人。”
陵風自覺失態,當即收帖入袖,笑得若無其事。
隻是在心裏默默數著即將到來的那個日子。
眼看他與公主的大婚之期已日日逼近,陵風每夜去他的月華殿看他時,流雲依然是那淡淡的神色,淡淡地和他交談。
這晚兩人棋下到不分伯仲,陵風似乎走了神,那一隻提在空中不曾落下的子一直就這麼提著。
流雲抬眸淡淡看他:“陵風。”
“恩。”陵風被他一下喊回思緒,慌忙間將子落下。
流雲不動聲色地看他一眼:“下好了?”
“好了。”此時的陵風很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你確定。”流雲看他那一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模樣,出聲提示。
“好了,怎麼?”陵風將目光從手中的白玉子兒上轉移過來,凝他。
流雲微微一笑,手中黑子下落。
陵風看著他那一子落下的地方,這才悔之晚矣。
“還是流雲你技高一籌呀!”陵風抬頭大方認輸。
“你說的,輸了就要抵上一樣東西”流雲慢慢飲了口茶好整以暇地看他。
陵風覷著自己,找了半晌後終於定下結論:”我身上沒有奇珍異寶,想來這些金銀俗物流雲你也不會稀罕。”
“這是你提議的吧,堂堂的陵小王爺莫非也會失信於人?”流雲不打算放過他。
“好吧,那流雲你說吧,想要什麼我就給什麼?”陵風雙手一攤,非常大度地道。
“我想要什麼你就給什麼?”流雲薄唇輕扯:“陵小王爺也真是信心滿滿,也就不怕我要的是這——”他沒有說下去。
“流雲。”陵風被他這話無端端地驚了一下,忽覺周圍一片冷冽。
“嗯,暫時什麼都不需要,那就先欠著吧。”流雲揮袖拂亂一局棋子:“不過哪天我會要回來的,到時還請記得今天說過的話。”
陵風隻覺心裏一團糟,明天就是流雲和公主的大婚之日了,他怎麼還能那麼心平靜氣地下棋,虧他卻還笑得出,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流雲。”陵風再次喚他。
“怎麼?”感覺到陵風今天的不對勁,流雲終於忍不住認真看他了。
流雲坐的這一麵是背光的,事實上,他每次都是坐在背光的這一麵,他似乎喜歡背光多過於對光,喜歡黑夜多過於白天,就如他喜歡穿黑衣一樣。
陵風俊美的臉染著一層月色,明亮地發著柔光,想了許久,他說:“明天我怕是不能才參加你的婚禮了。“說著從袖中掏出一物放在石桌上。
正上一麵是一個燙金大喜字,紅底金字,格外刺眼。
流雲隻看了一眼,就將目光移到別處,淡淡道:“既然如此,那我流雲也不強人所難,隻是比較遺憾。”
是夜,兩人一夜無話。
不是無話可講不知道說什麼好。
帝都新任少將流雲與公主大婚之日月華殿從所未有的熱鬧。
公主即使再任性也還是在父王的壓迫下乖乖地被扶著走入禮堂。
那天是流雲第一次穿紅衣,紅衣邪魅,張狂,竟是與他非常相配。
大婚禮現場一片沸騰,眾人簇擁著,歡笑著,祝福這對新人。
五顏六色的鮮花從紅地毯那頭一直撒到大堂的新人腳下。
這婚禮現場,所有人都在笑,卻有一個人從頭到尾都是麵容平靜得與現場氣氛格格不入。
新任少將的準附馬此刻的表情顯得太過於平淡,那是毫無表情的一張臉,讓人看不穿,猜不透。
“一拜天地——”司儀已經開始宣讀婚禮進程。
“慢。”這時一個清亮有力的聲音響起。
眾人大驚失色,紛紛朝聲的源頭望去。
陵風站在人群盡頭,即使是穿著紅衣也顯得特別飄逸,還是那一抹春風般的微笑,束起的發上匝著像征著貴族身份的七珠翎冠,銀白色的緞帶任風吹到了頸前,手裏居然抱著一具琴,正步步往大堂走來。
所有的人都把驚詫的目光放在他身上,不知他這麼遲來又抱著具琴做什麼。
流雲看著他,表情終於有了變化,震驚的變化。
他昨晚不是說不來了嗎?
他這樣子是想幹什麼?
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
縱是是善攻人心如他,此刻也不知道陵風到底來做什麼。
隻是覺得有大事發生。
下意識地往身邊公主望了過去。
陵風直直朝著新人走近,然後,站定。
他微笑著說:“陵風祝你們白年好合,早生貴子。”
在流雲略帶驚詫的目光中,那個紅衣飄飄的少年退到一邊兀自撥開了弦,他說:“這便是陵風贈給你們的結婚之禮”
婚禮現場多了個人彈琴,這也沒什麼,在大夥的起哄聲中,婚禮反而變得更加熱鬧。
“二拜高堂——”司儀清了清嗓子接著第一句念。
“嘩。”這時,新娘子忽然一掀蓋頭,直直盯著端坐彈琴的陵風。
陵風依舊彈琴,麵上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其實在他心底,半點笑意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