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向町曆練 第三章:美麗的守夜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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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長的少年……金色,還有綠色……金色的女式和服,綠色的絲質披風,卻又十分的纖細而高挑、白皙而美豔……嘴角上揚,眼睛隱沒在帽子的陰影裏……帽子!帽子?那不是帽子,那是一朵盛開的向日葵……
向日葵!就是向日葵!美麗的、絢爛的、奪目的向日葵——巨大的花盤後藏著陰暗……飄揚的綠色長發,猶如陽光在冷熱空氣的混合中折射出的莖葉的虛像……
他手裏拿的是什麼?一片向日葵寬大的葉子?不,不不不,那片葉子剛剛砍斷落地窗的橫梁……它既能刺進那些漂亮少年的心髒,又能輕輕地在他們屍體的臉上刺下一個又一個“醜”字——那是葉刀,他無往不勝的武器……
“日花鬼!!!”粲子高喝道。
“哦呦呦,是光魍部大人嘞。”日花鬼像用扇子一樣,用葉刀遮住半個臉,說不盡的妖嬈——狠毒。
一滴冷汗從粲子的臉頰滑落,粲子很清楚與日花鬼正麵遭遇的後果:“日花鬼,你覺悟吧!日光組……”
“哦呦呦,妾身也想見見‘傳說中’的日光組百鬼嘞,不過——”日花鬼眨眨眼,“光魍部大人恐怕看不到了呢……”
粲子能感覺到鏡鯉在身後顫抖,聲如細蚊:“粲子姐姐……粲子姐姐……”
她感到她要保護這個小人兒,這個請她吃米糕、甜糯糯地叫她“粲子姐姐”的小人兒……從沒有哪一種衝動比這更為劇烈……她要保護他,哪怕麵對的是有史以來日光組見到的最強大的妖怪……
兩團火從指間升起,懸浮在空中。火很細小,猶如在無引力狀態下燃燒,形成兩個小的可憐的火球,卻突然發出兩團極亮的、太陽般的光——隻是一下子,卻晃了畏光的向日葵妖怪的眼。粲子咬緊牙,指甲掐進鏡鯉白嫩的手臂,頓時流出血來——又是片刻的極亮的、太陽般的光,光消散後,那個青年女子顯現了。
詭異的純黑色長發,整齊的齊眉劉海兒,尖長的瓜子臉,長而直的睫毛遮住銀色的眸子,黑色的薄唇竟然掛著一絲優雅的笑……不,那是諷刺。那高大而削瘦的美麗女官怎麼會把一個小小的向日葵妖怪放在眼裏?
一瞬間,日花鬼暗玟的眼裏充滿了恐懼……仿佛是被定住了,他不敢動一下——哪怕她發出的光實在使他十分的難受……
但掌燈女沒有發動攻擊——粲子挑了挑細眉,優雅而自然地攬起小鏡鯉,如同巡夜的女官般平穩而從容地跳窗而去。
粲子剛離去,暗玟就像被解了鎖一樣恢複了自由:“掌燈女?隻不過是一刻啊!”他為什麼要畏懼呢,掌燈女再強大,也不可能在一刻之內戰勝如此強大的他——更何況掌燈女是領導型妖怪呢!可是剛要去追,發現已經沒有了粲子的蹤影——連妖氣都沒有,掌燈女的銀眼使他們隱形了……
“懦夫!”暗玟憤怒地罵道,“你以為隱形就能逃過一劫麼!”纖長的身軀輕盈地躍出窗外,沒有去追掌燈女粲子,反而直直地站在原地。
美貌少年的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雙臂舉起的那一瞬間綠色的長發在空中亂舞:“冷地冤死的雜草們啊,聽從妾身的指揮,用你們的莖葉,把掌燈女永遠埋葬!“
粲子抱著鏡鯉,隻剩下一雙銀色的眼睛在這個三維世界漂浮,剩餘部分的實體在四維世界裏。銀眼睛從高樓大廈的屋頂上飄過,迅速閃進一座現代化辦公樓。銀眼睛從通風口飄進一間內無一人的辦公室。一團霧在銀眼睛周圍產生,發出柔和的銀光,當光和霧都漸漸消散,顯露出美麗的掌燈女抱著鏡鯉,重新回到了三維世界。
粲子抱著因四維旅行而暫時暈厥的鏡鯉,銀眼睛中閃過愛憐。右手打了個響指,一團火在黑暗的辦公室中央懸起,頓時溫和的淡藍色暖光充滿了冰冷的灰色調房間。暖光下,瘦高的粲子美麗邪魅,和服下的身軀清瘦而修長。美麗的守夜女官低下頭,輕輕地吻上懷中男孩白皙光潔的額頭,把他輕輕放在一張柔軟的辦公椅上。
粲子感到全身正在融化,光霧又升起來,待到它褪去時,顯出了一個臉色蒼白的矮小女孩,跌坐在地上氣喘籲籲,滿頭冷汗,原本的一頭短發變成了和妖怪形態一樣長的齊發,證明著這個狼狽的孩子就是剛剛瀟灑邪魅的掌燈女大人。
還是不能掌控麼……都已經快兩百多年了吧……粲子又一次感到死亡般的無力——她難道就隻能是個廢物麼?連一個小孩子都保護不了的廢物……
“粲子姐姐……”粲子聽見辦公椅上的鏡鯉輕輕地呢喃著,忍住變身後的虛弱無力感,艱難地站起來,卻被過長的和服絆倒,重重地摔在木質地板上。
“粲子姐姐!”鏡鯉聽到這聲音立馬驚醒,連忙過來扶粲子,“粲子姐姐……你怎麼了?我們是在哪兒?那個,那個日花鬼呢……”
粲子勉強靠著鏡鯉站起來,虛弱的說:“我們暫時逃脫了——快……快掐死這房間裏一切植物……隻能留下開紅色或粉紅色花朵的……”
鏡鯉嚇得紅了眼圈,不過看到粲子堅定的目光,連忙跌跌撞撞地奔向各個辦公桌上的盆栽植物,伸出顫抖的小手毀掉那些更為弱小的植物。
粲子咬著嘴唇,指間又燃起火苗,火苗飄浮出去,沾到那些植物的屍體,頓時化為灰燼。四簇小火苗分別點到房間四角,連成一個發光的十字,交點處的上方正是那團發出淡藍色暖光的火。那火團變形成為一層發光的保護膜,形成了一個不足四平方米的鍾罩。粲子拉過鏡鯉,躲在這鍾罩裏,刹那間,鍾罩外的世界暗了下去,靜的猶如時間凝固。
兩個孩子就這麼望著外麵的死寂,因害怕而顫抖著,緊緊地抱在一起……
莫名地感到臉上是濕的——在這黑暗中隻有那一半的血脈在守衛著粲子……那個從前抱著她、寵愛她的美麗的金發守夜女官再也不在了呢……
光魍部徹子……請保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