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風雲變色,亂世之初】 第十五回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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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我就是你師傅啦。”笑嘻嘻的少女這樣說著,一手拍上蘇七的頭,把原本整齊的頭發搞得一團糟。
蘇少被抽的皮開肉綻,這會兒正在上藥,隔著門都能聽到裏麵的蘇少殺豬一樣的叫聲。蘇七沉默良久,盯著少女的手,還是認了師傅。
少女於是心安理得地收起手裏的鋼鞭,甩了幾下,收回去,那鋼鞭在空氣中劃過嗖嗖作響,好端端的一個漂亮姑娘為什麼要用這樣殺傷力極其大的武器,果真是彪悍啊。
“你師父我,沈明珠,今年十六一朵花,行走江湖已經八年,別人都叫我珠兒,不過我們師傅輩分擺在那裏,你就叫我珠兒師傅好了。”
沈明珠,年方十六,自從八歲被其親生父親扔進江湖後八年內,成功地將江湖翻了個底兒朝天,建立了人人聞之色變的魑魅魍魎。魑魅魍魎是四凶怪之名,被用來當做他們的名號自然是合適不過的。沈明珠便是其中的“魅”。
“那豬一樣鬼叫的是我大哥,沈明流,二十歲的老男人。”沈明珠的話,蘇七暫時有點消化不了。
沈明流,護國會最有實力成為下一屆繼承人的風雲人物。護國會是什麼,整個天賜大陸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個怎樣可觸不可及的存在。
蘇七原本以為自己隻是被卷進一個小小的漩渦裏去,現在好了,這漩渦大得很,認了沈明珠做師傅,蘇七不覺得自己往後的生活能安穩下去了。
幸福安逸的活下去,種種地,養養牲畜,孫子在腳邊奔跑,老來也許能養隻貓和老板看看夕陽的夢,再見了。
沈明珠又揉他的腦袋,湊到蘇七耳邊說話:“老男人真的沒對你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蘇七想到那晚的經曆,黑了臉。這筆賬,他遲早會算回來。他不是同性戀,上輩子的經曆非常清楚的告訴他,他絕對不會是同性戀,沈明流喜歡玩男人,蘇七不會有什麼別的想法,玩到自己身上,就不可能不作出表示了。
沈明珠看清蘇七的表情,眉毛揚起來,嘴角卻耷拉下去,看不出在想什麼。
沈明珠拍拍蘇七的肩膀,讓他站起來,蘇七隨後站起,沈明珠把手搭在他的頭頂上,順著手掌就把一股內力打進蘇七的任督二脈。
“咦?”沈明珠的內力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直接灌了進去,就像是溪水融進大海,毫無反應。任督二脈是通的。
沈明珠把蘇七轉了個個兒,彙集內力在手上,貼在蘇七的身上,一點一點集中到丹田。蘇七不明所以,武學這一塊,他確實是不精的,隻知道自己空有一身驚人的內力,就再無他物了。
沈明珠看著蘇七,表情不對勁,丁點大的孩子,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內力,到底是哪位高人傳給他的。不過有些東西隻能放在心底,沈明珠知道分寸,也不會把這事多嘴講給不相幹的人聽,不過,她真的是搞不懂哥哥了,安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在身邊,果然是精神不正常了。
像這種定時炸彈交給自己就好辦了,內力深剛好適合學武功,這孩子年紀小倒是小神醫,改天讓魍魎教他毒術。沈明珠已經完全把蘇七當成自己人了。
正午,太陽當空,天氣悶熱起來。
蘇七下午不當值,正回屋歇著,阿紫端著一碗刨冰就進來了。阿紫剛把刨冰放在桌上,就看見蘇七一直盯著手裏的刨冰看,阿紫笑嘻嘻地又把刨冰端到蘇七手裏,爬上蘇七的床,兩個人就在床上吃起來。
阿紫對自己是好的沒話說,所以蘇七也就不介意他坐在自己旁邊了。以恩報恩,你對我好,我自然也會對你好。
傍晚,天氣悶熱到了極點,魚塘裏的魚都把頭冒出來獲得一點氧氣,天色暗沉,空氣就像是濁液粘稠,沒有風,感覺不到一絲涼意。蘇七覺得有些喘,從屋子裏出來,走出沈家主宅,去外麵的稻田走走。阿紫被叫出去臨時有事,所以蘇七也隻有一個人出去了。想著應該會在晚飯前回來,蘇七也就沒有帶燈籠,拎著一把傘就出去了。
沈家府邸四處皆是群山,說到底蘇七也不明白為什麼不把府邸建在鎮上,這樣一來也是熱鬧。稻田上空飛舞著蜻蜓,時不時的飛低落在稻葉間,又再次飛高。蜻蜓短暫的成年期,漫長而醜陋的幼年期,凶殘而又暴力,完全與完全蛻變後的輕盈是極強的反差。自然界有其法則,適者生存。蘇七對這種生物的敬意是由衷的。
漸漸有點起風了,空氣中是非常重的土腥味。蘇七打開傘,撐在頭上,以防萬一。
身後的道路,由小及大地傳來馬蹄踏在土地上的厚實聲響,蘇七詫異回頭,這條路是沈家的,外人是不能輕易走過來的。
入眼的是一匹血流不止的黑色大馬。
黑色的毛發上血水一直在滴,馬蹄上是斑駁的血跡,待那馬跑近了些,蘇七被駭得眼睛圓睜。馬肚子上有一個深可見骨的巨大傷口,血水一直從裏麵不停的流下來,出血量嚇人。
馬背上還背了一個青年,青年帶著蓑衣,昏倒在馬身上,胸膛上穿過一隻鋒利的劍,也是滿身血跡,腿上還可以看到一些鋒利的暗器直直插進肉裏。
那馬像是看不見蘇七,徑直跑向沈家府邸,像是瘋了一樣,開始嘶叫,聲音卻沉重像是破舊的老風箱,嗤嗤漏氣。這馬活不成了。
蘇七退到田邊,給馬讓路,果然,那馬再跑了幾步後,終於是大腿顫抖著歪倒下去,重重的喘氣。身下的青年有一條腿被壓在馬身下,馬幾次撲騰著想要起來,都未成功,幹淨的滿是靈性的眼睛裏,是淚水。
蘇七站不住了,把傘一扔,迅速跑過去,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想要把青年拉出來。可是年紀小,力氣不大,怎麼動都動不得,那馬低頭看了看土地,回過頭來,舔了舔蘇七的臉,掙紮著站起來,搖晃的站著,左右腿來回打晃,噴噴響鼻,一直看著青年,最後嘶吼了一聲,轟然倒地。
蘇七抓住青年粗壯的胳膊,看著那匹馬精疲力竭的倒下去,腦子裏亂哄哄的,一片空白。
這匹馬。
馬兒倒下了,就不會再站起來。蘇七擦掉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來的眼淚,把青年的胳膊搭在肩上,一點一點咬牙向前挪去。
身後傳來一群馬的奔跑聲,蘇七回頭,一群人穿著奇異的別國服裝駕馬而來。蘇七下意識地攥緊肩上的胳膊。
那群異國男子騎著大馬,把蘇七包圍在了馬群中間,領頭的是一個剃著光頭,頭頂布滿怪異紋身的壯漢,他抓著巨大的鐵錘,指著蘇七,惡聲惡氣地開口:“喂,小孩,把你身上的髒豬快放下來,爺要宰了他吃肉!哈哈哈哈!”其餘男人也跟著一起大笑。
蘇七咬牙,控製住自己顫抖的雙腿,青年的呼氣就在耳邊,格外的燙,蘇七知道,這是傷口感染所造成的發燒,再不做緊急治療,輕則截肢,重則沒命。不能耽擱,也沒時間耽擱。
蘇七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很大聲的回嘴:“這裏是沈家專用的路!趁著少爺還沒生氣,快點離開!這不是你們能站的地方!”說完,裝作很橫的樣子,搭著青年的肩膀就走。
“沈明流是你什麼人。”頸處不知什麼時候貼了一把極其鋒利的刀,蘇七咽了一大口口水,強迫自己轉過頭去,直視他。
騎在白馬上的男人一身白色厚重的披風,狐狸毛貼著那張蒼白的臉,頭發也是全白,看起來沒有一絲人氣,他眼神冰冷地又把刀貼近了些,蘇七的頸子留下濕滑的血。
“你怎麼可以直呼少爺名諱!”
“原來如此。”男人把刀手了回去,淡淡開口:“回去告訴沈明流,我還活著,他欠我的一個承諾提醒他不要忘記。”說完,一提韁繩,馬輕巧地轉個頭,回去了。
“牙,把那位小兄弟的傘遞給他。”白發男人吩咐了一句,駕馬而去。
光頭凶惡的漢子從馬背上躍下,撿起一旁的傘,塞到蘇七的手裏,又翻身上馬,利落的追隨自家主子而去。蘇七拿著傘,愣愣地看他們遠去,急忙回過神來,背著男人向府裏趕去。
沒有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