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你這個女魔頭！沒人性！重華，你不要答應她！不要答應她！”佑寧聽見雲凰的條件，又氣又急，顧不上麵上撕裂一般的疼痛不住叫喊。
    “你這賤人給我閉嘴！你有什麼資格罵我？你不過是個雜種，賤種！不容於六界，人見人上的賤種！你憑什麼罵我！”雲凰滿麵怒容，揚手給了佑寧一個巴掌。
    “煌兒！”重華心痛，驚呼出聲。
    “怎麼？心痛了？”雲凰嬌嬌笑著，反手又是一個巴掌，“怎麼樣？魔尊，看著一貫把你的心意踐踏腳底的飛煌在自己麵前受辱，你是不是很開心啊？我深情如海的魔尊大人？”
    雲凰的手勁極大，隻是片刻，佑寧麵上便拱起了高高的手掌印，嘴角慢慢沁出一點血珠。
    “雲凰，我必叫你死無葬身之地！”重華恨恨看著雲凰，讓人驚豔的雙眸沒有一絲溫度。
    雲凰對重華的警告恍若未聞，仰頭哈哈大笑。“死無葬身之地？魔尊！我早就萬劫不複了，何懼死無葬身之地？！”
    佑寧舔去嘴角的血跡，倔強看著她道：“你這個變態！我根本就不是你們說的飛煌。連報仇都找錯了人，還好意思在這裏張揚舞爪，當真愚蠢至極！”
    雲凰扯唇，邪邪一笑，“飛煌上仙，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七百年前的一切，你全都沒有印象了？還是根本是怕死，怕我對你千刀萬剮！”
    佑寧冷哼一聲，笑道：“死有什麼可怕的？可怕的是像你一樣，一輩子沒人愛，隻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懷著仇恨過日子！”
    雲凰麵上的笑意咻然一斂，狠狠掐住佑寧的脖子，猙獰道：“你這個賤人知道什麼？這一切還不都是你害得！要是沒有你這個賤人，我會過這種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日子？！”
    佑寧被雲凰掐得緩不過氣，喘息道：“你……你們魔族的人……都這麼喜歡……掐人的脖子嗎？”
    “雲凰，你放開他，你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了，囉嗦什麼！”重華淡淡說道，看著佑寧的目光有深深的痛惜和憂傷。
    無端之下，重華這樣的眼神叫佑寧害怕和驚惶，“重……華，不要……不要答應……額……”
    “她”字還沒有說出口，雲凰手上微微一使力，佑寧再說不出一句話。
    “既然魔尊大人肯允，就請實現自己的諾言。舍利在哪裏？這就拿出來吧。”雲凰扯唇笑著。
    “你先放開他。”重華捂著胸口，一張絕美的臉因為痛楚扭曲到變型。
    “放開他也不是不可以，但還請魔尊先將舍利交出來。”雲凰掐著佑寧的手微微用力，定要叫他痛呼讓重華心痛。
    佑寧忍著窒息的難過，不肯輕吭一聲。
    雲凰嘴角一動，低低笑道：“不愧是上仙的轉世，倒是有骨氣得很！”她說著，目光中劃過一絲暴虐，握成拳的左手火焰聲呲呲作響，舉起就要往佑寧胸口襲去。
    “好！我給你！”
    雲凰的拳頭在佑寧胸前半分出嘎然止住。
    “如此就多謝魔尊大人了。”雲凰歡喜柔媚笑了。
    重華寬厚的手掌握拳在空中悠然一轉，再攤開時，手中已多了一顆暗褐色，流光璀璨的珠子。
    雲凰滿目驚喜看著，歡喜道：“請魔尊大人扔過來吧。”
    重華嘴角一動，輕輕將靈珠往雲凰麵前一推。那靈珠便緩緩朝著雲凰飛去。
    雲凰的目光焦急而驚喜，迫不及待得凝神望著緩緩過來的靈珠，似乎恨不得一手將它奪在手裏。
    “魔族的至寶，就快是我的了！魔族的天下也快是我的了！”看著近在眼前的靈珠，雲凰仰頭笑得張揚，笑得暴虐。
    她歡喜無極笑著，伸手去接麵前的靈珠。就在她纖長白皙的手緊緊握住靈珠的那一刻，重華積聚了全身靈力使出的血光劍咻然而出，一劍刺中她的心口。
    洶湧的鮮血順著傷口噴薄而出，雲凰痛苦皺眉，不敢置信看著落在自己麵前的碎石子，“這不是舍利子！你……你騙了我！你騙我！為什麼！為什麼！”
    驚怒交俱之下，雲凰一把甩開佑寧，狠狠把他摔在地上。
    她出力極狠，佑寧隻聽見風過耳片刻，便有說不出的痛楚從四肢百骸傳來。那種痛好像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糾結在了一起，全身骨骼好像被人用鐵榔頭狠狠敲碎，痛得冷汗直冒，片刻就失去了意識。
    “煌兒！”
    朦朦朧朧中，佑寧看見重華驚懼惶恐的臉。聽見雲凰犀利而刻毒的咒罵一聲接連一聲。
    “魔尊，你……你竟然這樣對我？你就這麼想讓我死！好！好！反正大家都活不成了！不如一起死吧！”
    魔山之巔上，隻見雲凰理智全失，整個人瘋魔了一般，仰頭大笑，身子劇烈顫抖。火焰冥拳一招接一招的使出，整個山巔仿佛浸泡在火海之中。
    火光血影之下，重華寂寞驚豔的臉扭曲成一個悲涼的姿態。
    仿佛是墜入無盡的迷夢，重華在佑寧的麵前，胥嵇，慕維，澤皇，赫連琰，碧央他們都在佑寧的麵前。
    鳳凰花在血霧漫天的時候凋零飄落。世界是觸目驚心的紅。
    血色迷霧中，慕維麵色清冷轉頭而去。
    胥嵇冷冷甩開了他的手，背對著他。無論他如何哀求哭泣，都不能使他再回頭看自己一眼。
    重華冰冷的手握住他手中的長劍。
    鮮血順著重華胸前的傷口不住往外湧。他麵色蒼白看著他，眼神中的悲涼就像大海波濤，將他淹沒其中。
    掙紮，痛苦，哭叫，輾轉都不能使他從夢境裏脫身。
    “師父……慕維……不要……重華！重華！”溫熱的眼淚從佑寧眼角滑落，落進蜀繡製就的軟枕裏。
    “吱吱……”
    狐寶伸出粉色的舌頭，輕輕舔去佑寧額上的冷汗，擔憂望著他，輕輕叫著，好像在呼喚佑寧快點醒來。
    “煌兒……煌兒……”重華看著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佑寧，心中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刀刃在割，撕裂一般的疼痛叫他喘不過氣來。
    “魔尊，你剛剛從封印裏解脫出來，靈力還沒有全部凝聚。身上的傷……也麻煩得很。這裏就交給屬下照顧，您去休息一下吧。”
    偌大的寢殿門口，有一襲青衣逆光緩緩走來。那清冷淡漠的麵色，清越不羈的語氣，除了羽化棠，還會是誰？
    “那賤人怎麼樣了？”重華對羽化棠的關心恍若未聞。他溫柔撫摸佑寧麵上的輪廓，語氣冰冷如霜。
    “已經看守在魔獄裏，恭請魔尊處置。”羽化棠單膝跪倒在重華身下，恭謹說道。
    重華麵色冰冷如玄鐵，一字一句道：“叫人給我把她的肉一塊塊剜下來。她既然要將煌兒千刀萬剮，我就讓她先嚐嚐那種滋味。隻是一樣，不許讓她死！”
    羽化棠淡淡一笑，“這可就難了。雖說我們是魔族，但是身上的肉被一塊塊剜下來，哪裏還有命活？就算不自盡，也會痛死。魔尊這道旨意當真難辦得很，恐怕魔獄裏的獄長要苦惱好一陣子了。”
    重華冷冷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拋到羽化棠手中，“這是生凝。你給她吃下去，身上的肉自然會再長出來。”
    羽化棠側頭一笑，“魔尊真是仁慈，對這樣一個叛徒竟還顧念著舊情。”
    重華冷哼一聲，“這樣一個賤人，叫我再看她一眼都難，怎麼會顧念舊情！她害得煌兒昏迷不醒，我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縱使羽化棠魔性冷淡，聽見重華這樣冰冷刻毒的言語，也不由渾身一震，“那魔尊的意思是……”
    重華揮一揮手，聲音寒冷如千年寒冰，“我要她日日感受千刀萬剮的滋味，生不如死！”
    羽化棠心頭一顫，俯身低下頭去，“屬下知道了。”說著，起身就要出去。
    “站住。”重華喚道。
    羽化棠玄然回身，單膝跪倒：“魔尊還有什麼吩咐？”
    重華伸手握住佑寧的手，不動聲色將自己的靈力注入他的體內，“聽說童叔回來了。還是他帶著煌兒來魔都的。你去找找，讓他來見我。”
    “是。”羽化棠朗聲答應。
    他緩步走出了寢殿，斜倚著身子靠在在殿門口，含笑看著殿中那個驚豔悲涼的男子麵帶溫柔撫摸佑寧的側顏，笑意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