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世卷 no.14 轎內風光無限好,陰謀暗算咫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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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朝顏側過身去,隻露背部給對方看,伸長胳膊,兩手繞到頸後,輕輕拉開脖子上與腰上的係帶,這一條藕色肚兜便軟軟滑落在地,無聲無息。
彩朝顏微微環抱住自己的身體,輕側過臉,欲問碧兒是否已換下衣衫,卻“見”他癱軟了身體,呆滯著一張臉,一眨不眨地盯著背過身去的彩朝顏。
身上的衣服紋絲未動。
彩朝顏“見”此也呆了。
半響,碧兒移下眼睛,將目光定格在彩朝顏身上某處,聲音無不輕巧淡然,恍若輕煙一般:“你的胸部好小。”
彩朝顏臉上“騰”地升起一股熱氣,胸中卻莫名燃氣一團火,有些發狠地瞪著碧兒衣衫包裹完整的胸口:“你更小。”
碧兒無所謂地拍拍胸脯:“我本來就小,胸部之於我來說可有可無,有還很麻煩,妨礙我……”
話還未說完,碧兒忽然神色緊張,食指放在唇邊噤聲道:“——噓,外麵的幾個大漢被放到了,轎子馬上要抬動,你快穿衣服。”
彩朝顏“聽”了心中驀然一陣亂跳,跪坐在踏板上,伸手撈起肚兜,帖在前身,將肚兜上方兩條係脖子的係帶往後一拋,便立刻覺著脖子一緊。
碧兒蹲下來,拉住兩條係帶,手腳靈活:“你快把褂子和襯裙撈起來,我幫你係帶子,這樣快些。”
碧兒無暇旁顧,隻用最快的速度拉來帶子係上,眼睛卻不得不落入麵前近在咫尺的瘦弱玉白的肩背上,流暢凹凸的線條,瘦小精致的胛骨,微微弓起的背脊,好似一頭不知名的新品種小獸,溫順馴服。
指間傳來陣陣滑膩香軟的觸感,令人心神一震。
慌手慌腳地係好,短短幾秒鍾,碧兒直覺背上細汗已出了一層,趕忙脫離眼前這具身體,繞繞頭發,瞥眼見襯裙褂子還有數排扣子,而前麵腳步聲已經近了,碧兒將襯裙褂子一股腦塞進彩朝顏懷裏,拉開屁股下方的隔板,讓彩朝顏進去。
隔板一放下,轎子的簾幕便被拉開。
“碧兒夫人,請小心坐好,轎子要啟程了。”歪嘴小廝諂媚地笑著,這一笑,那張本就歪的嘴更是向外闊,好不滑稽可笑。
碧兒勉強擺擺手,示意放下轎簾。
轎簾徐徐放下,歪嘴小廝歪著嘴叫道:“起轎——小心了小心了,掌穩了你們!”
走過幾步,歪嘴小廝忽然疑道:“碧兒夫人嘴裏、身上的布條何時鬆開了?喜蓋也已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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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一顛一顫了半日,終於在“黃府”的門牌前停下來。
隻聽“噔噔澄……”幾聲踢轎聲過後,彩朝顏頭頂上響動一刻,便失去了壓迫感。
新娘一出轎門,登時笙簫齊奏,鼓瑟齊鳴,禮炮同響,賓客盈門道喜,小廝奴仆橫穿,好不熱鬧。
彩朝顏仍是蜷縮在坐板之下這一方小小地空間裏,大氣也不敢出。
不多時,轎子又被重新抬起,她更加緊張,擔心抬轎人發現空轎子的重量不對,但她哪裏知道這一路來轎夫手酸腳痛,哪裏去仔細揣摩轎子的重量,又那轎子是用上好的杉木實打實做成,本就分量不輕,再加上她身上二兩肉,也沒什麼區別。隻是身邊沒個人的心理作祟罷了。
轎子一直擔到黃府較為偏僻的西角樓,躲在轎內的彩朝顏也覺外麵人聲越來越稀疏,猜測定是放在人少的地方,心中思量著伺機逃跑。
外麵的轎夫放下轎子,得了賞錢,互相吆喝著吃酒賭錢賭十番,摟著搭背地走後,又有幾雙腳步在轎外穿過便徹底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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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朝顏有些艱難地呼吸著,一直抱著雙腿,朦朦朧朧猜測著時間,好伺機而動。
在狹小黑暗且空氣稀薄的小格子裏,深思漸漸變得沉頓晦暗,腦子中不著邊際地想了想些事情,忽然醒悟過來:她本是救碧兒出逃的,為何現在是她一個人在此準備逃亡?
正思及此。
細細碎碎的音符在彩朝顏的臉部彈跳,最終在轎子一邊固定。
彩朝顏隔轎憑腳下的振動知曉了來著是兩名年輕的女性,猜測是府中的姬妾或者丫鬟,凝神細細感知兩人說話的音波振動,但“聽”得那二人說道:
“春嬌,大夫人給你的事兒都辦妥當了?”一個低沉穩重的女生念道。
“海棠姐姐放心,春嬌已經將毒粉摻入室內熏香,隻等晚間他們點燃就可成事,隻是春嬌有一事不明白,還請姐姐明說。”叫春嬌的聲音嬌滴滴,此時卻又按捺不住的顫抖。
“說。”
“這毒粉一點,老爺和那新進門的小妾豈不是都會一命嗚呼,這查下去,夫人未必不會被查出來。”
“哼,府裏除了老爺可以掌舵,大夫人的兒子也年已弱冠了,老爺一死,大公子得權,害怕什麼?且這香是三老爺送來的,族裏的人皆可以作證,被查也是三老爺被查,況且老爺新娶回來的是什麼的大家沒幾個見過,但都知道是強娶的,說他想要同歸於盡又有誰可以佐證。”
“大夫人真是高明,族人就屬三老爺對大夫人大公子掌權最為反對,又除去這新娶進門的爭寵貨,這一石三鳥,春嬌能為大夫人效力真是春嬌的福分。”
“春嬌”,叫海棠的忽然將冷峻的聲音放輕,悠長地喚著春嬌的名字,如一條正在捕獵吐信的毒蛇,“你知道我為何會告訴你這些嗎。”
“春嬌對海棠姐姐及大夫人的信任感激不盡,就是死,也要報答大夫人的知遇之恩。”叫春嬌的仍未感到危險正在步步逼近她。
“撲——”
一種白刀入肉的音頻刺激了躲在轎子內坐板下了彩朝顏的神經,她混身一顫,晃若陷入更深一層的黑暗中,周圍一點聲音也無,死亡的陰影悄然形成,攫住她顫抖不住的身軀。
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聲音,村裏屠夫殺豬時,一刀幹淨利落,刀沒入肉中,豬未來得及慘叫,血已噴三尺高。
她抱緊身體,盡量使它縮小,嗓子發緊,呼吸困難,好不容易重新凝神感知,那海棠壓低聲線湊近張大嘴巴,一臉不可置信的春嬌道:“是為了你做個明白鬼,想要結草銜環,姐姐這就成全你!”
“你……”
一股血赫然流下。
“你”字音還未發完,刀已被抽出,春嬌的身體直直向後摔去,伸長了胳膊,直指天空,似是對老天的控訴。
“不要怪我,”海棠將她抬舉的手臂按向身側,“我也是幫人做事的,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死,不要怪我……”
海棠平了平氣,眼見四下無人,將春嬌還熱著的屍體脫了外麵的襯裙,墊在身下,握住兩條臂膀倒退著退向轎子入口。
一把拂開轎簾,將屍體摔入裏麵,春嬌的手臂拍擊在坐板上,發出“砰”的一聲。
黑暗中神經緊張的彩朝顏嚇了一跳,抱住雙膝絲毫不敢動彈,她可以感覺到海棠粗喘的呼吸聲就在她頭頂上方。
轎子新娘坐踏下是空格,中間隔著一塊板子,一般是用來放置新嫁娘的貼身喜愛物件的,碧兒出身窮苦人家,自然沒什麼陪飾品,自然是空的。
海棠想到這一點,伸手按在彩朝顏頭頂上的坐板,欲揭開。
彩朝顏用六根指頭死死摳住凸起的木條,她不敢出聲,不敢動彈,隻將全身力氣都用在手指上,不讓板子被揭開。
她以不多的理智下意識覺得以海棠殺人熟練的手法,是已為她口中的大夫人犯了不少冤案,一旦被她發現暗格中還有偷聽著,身處弱勢的自己哪裏還有命在。
見用了幾次力都揭不開,心下本來慌張害怕動靜太大引來人的海棠不疑有他,隻以為是坐踏自己壞掉了,便奮力推了屍體到轎子的邊角,撕下一塊布條將轎外多餘的血跡抹幹淨,扔在小池塘中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