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路上行人欲斷魂
    “很好，很好。”無情公子麵無表情的看著一片焦土的小樓深吸一口氣。名門正派？真是好樣的！最好你們夠資格，別輕易讓本公子搞垮了！“哼！”無情冷哼了一聲，身後站著的人腿一陣發軟。
    “公子，依在下看，這小樓暫時是住不了了，不如就委屈公子到寒舍小住吧。”
    身後的人倒是長得俊朗，一雙眼睛裏怎麼看都透著精明。再看那鑲著兩塊翡翠的官靴，浩浩蕩蕩的隨從隊伍，不是當朝錦衣衛指揮使又是誰？
    “徐大人”無情突然嚴肅起來叫了一聲，徐夢停趕忙起身上前
    “公子怎麼了？”
    “……好。”無情公子一向深信自己的耐力，可忍耐久了會出毛病的，不時地戲弄一下這個指著自己幫他破案，升官發財的人，也不錯。無情真的覺得自己邪惡了，越來越像顧惜朝那廝！
    徐夢停恭送著無情上轎自己才上馬離開，他可不敢吐露一絲不敬，畢竟無情的聽力他是一點也不懷疑。
    “什麼！以後日月神教的人犯事必須先要知會公子才能處理！！不行不行，公子你可不知道，這日月神教的人要麼安穩度日，一旦犯起事來，那畢竟是驚天動地！況且，在下也沒那個時間專門通知公子啊！這江南大盜燕子飛，殺人越貨無惡不作，哦，還有淫賊春風笑，敗壞世風侮辱女子……”徐夢停一副凜然赴死，自己真的很忙的樣子滔滔不絕吐沫橫飛的讓無情認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有我在，你怕什麼？”無情平淡如水的眼睛一掃，話一說，徐夢停立刻換了副嘴臉
    “那在下就放心了，公子放心，隻要這日月神教不惹出什麼大亂子來，在下還是扛得住的，不過，在下能力有限，還望不會多生事端才好。”
    “放心，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的。這幾日叨擾大人了，無情告辭。”無情拱手致意轉動輪椅出了門。
    白色小轎就停在大門口，轎邊是一簇火紅的牡丹，夕陽在牡丹上撒上了一層濃濃的金黃，盛開的花像是一團火焰，無情突然想起那人。
    東方不敗將教務全權交給了任盈盈和童百熊，有桑三娘和上官雲等人幫襯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更何況還有那人。
    東方在後山建了棟小樓用來閉關，就在當夜他們告別的地方，依山傍水風景很是秀美。他要抓緊一切時間修煉神功，等到自己神功大成成為天下第一人……成為天下第一人，之後呢？還要做什麼？東方有些心灰意冷，站在山坡上眺望著遠方
    “滾出來！”東方暴喝一聲，手中飛出一掌，背後數米處一人高的草叢被掌風略開，一抹白色的身影若隱若現
    無情！東方不敗急急收勢落在一旁，脫口就要叫出那人的名字，不是，不是無情。
    “教主饒命，屬下，不知教主在此……”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教眾罷了，東方心中不由得歎了口氣
    “罷了，後山禁地怎麼可隨便出入！下不為例，滾。”東方冷眼看著那人瑟縮的磕頭道謝，想站起來卻不由自主的又摔倒，他的腿……東方想到了無情，當年無情斷腿的時候，是不是也有人在他身旁，他是怎麼熬過來的
    “等等，回去把傷養好就來後山伺候本座吧。”跪趴在地上的人先是愣一愣，然後應聲答道，倒是沒有絲毫驚喜的意味
    東方沒生氣，隻是有些心酸。
    “你叫什麼？”東方仔細打量才發現，那人身上的錦緞，刺繡均屬上品，一個普通教眾怎麼會有，不由得脫口問出
    “屬下楊蓮亭，是楊堂主的兒子。”東方仔細咀嚼了兩遍才應道“下去吧。”
    楊蓮亭看了看東方不敗的背影，眼底複雜的神色閃過，匍匐著拖著骨折的腿爬行。
    “以後，不準穿白衣。”白衣，隻有他才配穿，隻有他。
    以後的兩年，無情忙著全國各地追擊犯人聲名一時無兩；東方不敗閉關修煉神功；任盈盈坐鎮神教憑借自身才智，加上無情的輔佐小有成就。
    江湖，短暫的太平。
    看著獵鷹消失在視線裏，無情才轉身回屋，小樓已毀，無情就在洛陽竹林裏重造了一棟。這兩年自己大半的時間都不在小樓，但與任盈盈的聯係卻從未中斷過。
    他從任盈盈口中知道：神教的商業已經步入正軌實力越發強大；任盈盈的武功可以獨當一麵甚至解決掉了三個刺客；童百熊和桑三娘還是整天的吵個不停……
    還有，那個人。一直在閉關，除了身旁一個小廝伺候外不準外人接近。
    他，應該還好吧。兩年了，兩年未見，不知他還好不好。
    兩年的時間裏，無情閑暇起來就一個人躲在轎子裏，獨自喝著以前從不沾唇的酒，卻怎麼喝都沒有兩年前的味道……
    以前，無情總是想家，現在卻總是想他。連無情自己都無法不承認，那個人對於自己真的與眾不同。
    徐夢停真的是一個極其會破壞氣氛的人，就在無情陷入回憶的時候，好巧不巧，他打破了沉默。
    “公子，出事了。”第一次，徐夢停沒有嘮嘮叨叨一大堆有的沒的，直奔主題，這樣無情意外，卻也明白，真的出大事了。徐夢停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處事圓滑，八麵玲瓏，何曾如此慌張過。
    看著停屍房裏十五具被閹割的男屍，無情皺皺眉，看向一旁站著臉色無比難看的徐夢停，徐立刻會意的遞上資料陳述案情
    “死者皆為男士，都是被閹割後被割斷血管，失血過多而死。除了這些，死者還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都有龍陽之癖，大多數死者都是在青樓或家裏與小倌孌童歡好後，或者去青樓的路上被殺死，手法幹淨利落。”無情麵無表情的聽著徐夢停的話，自顧自的泛著手裏的卷宗
    “以前你有沒有碰到過類似的案件。”無情隻是問問，畢竟這也算上一條線索，可等了半天徐夢停也沒有說話，無情抬頭，卻見徐夢停的臉色更加難看
    “怎麼了？”
    “其實，這種案子已經連續發生二十年了，從我前任開始，每年清明左右，都會有人不明不白的死，因為手法時間特殊，民間多適當做惡鬼複仇處理，一般也就是私下請人做做法事，不敢聲張。就算報案，這有徒增殺孽，這人武功超群，案件發生的第二年前任指揮使曾率兵緝拿，結果，一百三十五名錦衣衛高手，加上指揮使全都有去無回。人稱，斷魂客”徐夢停屏退手下低聲道。
    “那這次為何勞您大駕情我出手呢？”無情本就對這惡劣的殺人案件憤怒至極，又聽說這案件已有二十年之久更是憤懣，語調也不自主的冷了起來。
    “嗬嗬，因為，這次死者總共有十六名，可這隻有十五具屍體，而這第十六具，在靖國王府。”
    靖國王府小王爺被害，難怪龍顏大怒下旨徹查此案，如若不然，這凶惡之徒不知又要危害多少人命！無情攥了攥拳頭。
    徐夢停見無情真以動怒又道“還有五天就是清明了，公子也不必心急。這賊人的行蹤並不難查，他做事絲毫不隱瞞，隻是這武功難對付罷了。”
    無情冷笑一聲，開始驗屍探案，走訪查詢。果真如徐夢停所說，那人絲毫不隱藏自己的蹤跡，無情很快就預測出他下次的殺人對象。
    清明節
    新月高懸，繁星點點，好個夜色可惜沒人有心情欣賞。
    郊外，兩道人影先後掠過，快如閃電，幾起幾落間距離不斷拉近。
    追的人正是無腿行千裏的無情，而前方彩衣飄揚濃妝豔裹的人就是傳說中的斷魂客。徐夢停帶領錦衣衛大軍包圍倌館竟還讓那人殺人後逃脫，不過，他忽略了一個人，那個跌坐在輪椅上，靜如處子的少年，以至於他根本就沒有想無情發起攻擊也沒想防備無情。而這時，他的腹部已經插上了兩把飛刀。
    無情以手帶足，幾起幾落間緊跟不舍，那人著了他的暗器竟還能一口氣奔出老遠，不得不讓人佩服。
    隻是……為何，那人運起內功出掌時，武功路數竟會那麼熟悉。無情來不及多想，前邊的人影已經停了下來，直直的站在那裏，一片烏雲蔽月，頓時陷入了湖南。
    “嚇嚇……”前方的人發出怪笑，無情手間冒著寒光，扣住的暗器準備隨時發射。而前方的人竟沒有攻擊，反而婀娜嫵媚的轉過身體，一瞬間，無情一陣惡寒。
    無情不知道怎麼形容眼前這個濃妝豔抹的人，一張臉上老的皺成了一團，好像幹燥的麵皮般糊在臉上，五官都擠得皺成一團，眼睛狹小卻透著精光。無情無法想象，眼前這個人就是那個看背影婀娜多姿的人。
    突然那個人張口說話了，聲音讓無情從骨子裏都顫了一下，尖細沙啞好像尖利的釘子摩擦著骨頭，無情突然明白那裏感覺到熟悉了，這種功夫，分明就是……無情脊背發麻，那東方他……
    “欲練神功……必先自宮，欲練神功，必先自宮……”那人依舊獨自念叨著突然眼中精光一閃竟向無情撲過來“我來教你練神功！”無情堪堪躲過一擊，而那人竟像不要命般瘋了一樣的攻擊，無情再厲害，也受不了這不要命的打法。
    倏然，無情從懷中掏出卷宗向天空一拋高喊道
    “葵花寶典！”原本不要命的攻向無情的人，聽到這四個字後快速上衝奔那本卷宗而去，而無情趁機施展輕功反身。
    他現在，必須要找一個人。如果，那人真的變成這樣的話……無情手中的飛刀險些刺破自己的掌心
    那我寧可親手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