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裏酒家 第十二章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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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走了幾天,再愉快的心情都被舟車勞頓磨平了,也隻剩下林傲嬌還是異常的興奮。林傲嬌看著其他人這個樣子,心裏也過意不去,便看了看馬車外,驚喜的說道:“前麵有個村子,我們就去歇幾天吧,反正我們又不趕。”
在外駕車的木遲聽到林傲嬌的話,回道:“好,我們就歇歇吧,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車行半晌,便到了村口,桑暮一行下了馬車,木遲將馬車拴在村口,準備進村。
當四人才進村時,一位衣著樸素的女子朝他們走來,這位女子雖隻著粗布麻衣但容貌卻驚豔動人,身姿嫋嫋,眉若遠山,而且讓桑暮驚奇的是,這位女子身上有一種和木遲一樣的感覺,一種絕塵脫俗的感覺。
木遲一看到這位女子就眉頭緊鎖,還未等她走近就問道:“溯若,你怎麼會在這裏。”
那位被喚作溯若的女子,掩唇輕笑,道:“我的夫君在這裏。”
聽見這話木遲的眉頭都皺的快打結了,道:“你嫁人了?你知不知道你會害死他!”
溯若沒有回答他,隻是看了看桑暮才緩緩說道:“你,也是和我一樣的人。”說完,就轉身離去。
你也是和我一樣的人,一樣為情所困的人,一樣違抗天命的人。
桑暮一直站在木遲身側,明顯能感受道木遲聽完這話身體顫抖了一下。他到底還有多少回憶?
許久,林傲嬌打破了寂靜,說道:“要不我們先進村,找戶人家投宿?”木遲才反應過來,和眾人一起進村。
在路上,桑暮實在忍不住問道:“那個溯若姑娘是什麼人啊?”當桑暮問這話的時候,林傲嬌明顯放慢了腳步,開始偷聽。
“以前的朋友。”木遲簡潔的回道,未等桑暮繼續追問,又說道:“我們就在前麵投宿吧。”
木遲加快腳步,朝前麵一戶人家走去。
他們來到一棟民居前,看樣子家境應該不錯,於是輕叩門扉。出來開門的是一位年過五旬的老婦,花白頭發,但腰身卻還挺拔著。開始看見四個陌生人來敲門還是有些驚慌,等問清來意,便欣然迎客。
老婦家在村裏來說已經是很富裕的了,至少一日三餐是不用擔心的了。
夕陽西下。
老婦熱情的招待著晚飯,這一家的人口不多,僅有老婦和她的兒子兒媳,她的老伴已離開多年,她的女兒也遠嫁他鄉。
飯畢之後,木遲冷不丁的問起:“大嫂可知村裏有一位叫溯若的姑娘。”
老太太聽見“溯若”這個名字,立刻回答:“哎呦,就是孟家的媳婦兒,溯若和她相公是前幾年才來我們村的,一直住在村東,她相公是個讀書人,還在我們村的學堂裏當過先生,不過後來身體不行了就沒有在教書了,她夫君叫什麼?好像叫什麼。。。。。。孟百。。。。。。對了!叫孟百溪,他中了瘴毒,就是可惜了溯若這麼標致的姑娘啊。”
“瘴毒?他們沒請大夫嗎?”木遲問道。
老婦回道:“怎麼沒請,不知請了多少個大夫都說沒救了,最後來了個道士說是隻要飲下比鴆毒還要毒幾分的什麼毒就可以救他,說來那溯若也是個癡情女子啊!”
木遲怔了怔,問:“比鴆毒毒上幾分的是不是鈴蘭。”
老婦連忙回道:“對,對,對,就是鈴蘭。”
木遲未語。
直到夜涼如水,繁星點點時,大家差不多都睡去。桑暮來到後院,果然,木遲就站在葡萄架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就知道你在這兒,你在想什麼啊?”桑暮靠近木遲問道。
木遲看見桑暮來了,眉頭舒展了一些,輕笑說道:“我在想溯若的事。”
桑暮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就知道你在想溯若,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啊?”
木遲看著桑暮:“你想聽?”
桑暮急忙點頭。
木遲便將自己和溯若的故事娓娓道來:“四百年前,我隻是桃花林的一隻桃花小妖,有位上仙想渡我成仙,我就跟她去了武繼山。在武繼山有株鈴蘭草,也不知在哪裏呆了多少年,修煉百年終成女體,與我也算朋友。後來因為鈴蘭戾氣未退,貪戀紅塵,就私自下山,就在她下山的前一夜找過我問我願不願意一起去。那鈴蘭就是溯若。”
桑暮靜靜聆聽完,詫異道:“沒啦!?”
“沒了。”木遲一臉疑惑的問道:“還應該有什麼?”
“不是應該有什麼愛恨情仇,生離死別之類的嗎?怎麼這就沒了!”
木遲嘴角抽搐了一下:“沒有。”
靜了半響,蛙鳴聲都顯的突兀了。
“那當時你為什麼不跟她走?”桑暮突然問道。
“誌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木遲說完,就拉著已經靠在葡萄架上的桑暮送回房間。
明月高懸,在屋脊上站這一位身著玄紫衣服的英挺男子,看著桑暮離去的背影,驀然一笑,縱然漫天繁星也抵不過一笑的璀璨,他似乎就是天生的王者。
“原來你在這裏。”那男子說道,玄紫的華服在月光下泛出銀色的光芒,衣袂翩躚,他消失在了月色中。
次日,朝霞燦爛,紅日初升,四人早已起身,桑暮不滿的嘟囔道:“不是說休息幾天嗎,怎麼幾天就走。”
這林傲嬌一大早就將所有人叫醒,催著趕路,這回聽見桑暮的抱怨氣的牙癢癢的,咬著牙悄聲對桑暮說道:“你知不知道破壞別人姻緣是要孤獨一生的。”
桑暮聽見這話一時語塞。木遲卻輕笑對司空襄陵說道:“襄陵公子,一路舟車勞頓太過辛苦,不如我們再休息幾日吧,你說呢?”
司空襄陵回道:“如此甚好。”完全沒有看到身旁林傲嬌的表情變化。
林傲嬌一聽司空襄陵這麼說立馬回道:“襄陵公子的建議真是太好了!”
這時眾人語塞。
不知今日又會遇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