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劫》第一部——《鎖靈》 陳年血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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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年血案4
從網吧出來,已經是淩晨了。開車回家,不過十幾分鍾的路程,我卻覺得十分漫長。
等待我的,不知將是什麼。方婷的秘密,不知能否揭開。
到家時,之航輕輕牽起我的手,問我:“緊張嗎?”
我點頭。
他笑笑:“別緊張,有我在呢。”
是啊,有他在呢。我深呼吸,拿鑰匙開門。
一進門,便見陳苒和方婷坐在沙發上,愁眉不展。她們聽到響動,雙雙朝我們看來。
方婷見是我回來了,呼的一下從沙發上蹦起來:“小謝!你終於回來了!要不是之航先前通知了我們,我們到現在都不知道你怎麼回事。”
我無心回答,隻隨便點了點頭,便對陳苒說:“陳苒,有事找你。”
陳苒微微一愕,便點了頭:“好,來房裏談。”
之航對愣怔的方婷抱歉一笑,隨後就尾隨我和陳苒進了臥房。
陳苒攤攤手:“隨便坐。”
我坐下,直接便奔主題而去:“我們看了方婷的日記。”
陳苒先是一驚,隨後卻笑道:“你們也看了?”
嗯?我不解:“什麼叫‘也’?”
“我也看了。是不是問晚清風的?”見我們訝異的點頭,她繼續說,“想辦法上那個班級網可真是個難題,我琢磨了好久,最後讓別人幫我破解密碼去了。”
“是啊,我們也是這樣看到的。”之航接話,“你什麼時候看到的?”
“前段時間,在杭州的時候。”
“那你怎麼不說?”我問。
“我剛回來你不就被警察叫去了麼?我這次回來,本來就打算好好問問方婷。可她嘴巴緊,什麼都不肯說。我今天試探過她了。我問她:‘迷情月中水你聽說過麼?’,她搖頭,我問她:‘苯教是什麼?’,她也搖頭。”
嗬,是啊,這兩樣東西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呢。我問陳苒:“那個什麼水是什麼水?那個什麼教又是什麼教?”
陳苒聽我這麼問,不禁樂了:“我差點忘了,你是宗教盲呢。苯教是西藏的本土教,又稱黑教。密宗平常最痛恨的就是黑教,因為黑教被看作是巫教,專門害人。而迷情月中水,我以前在書中看過,是苯教黑法的束縛情愛法,喝了迷情月中水的人或仙,一定會產生愛情,被愛人給束縛住,永遠逃不脫,也變不了心,這迷情月中水的厲害,可以使清淨的仙人,一下變成凡夫俗子。”
“天哪。”我忍不住奇道,“真有這麼神?”
陳苒點頭:“據說是有的,畢竟咒語和手印都要用上,這些確實是有法力的。”
“咒語是什麼?手印又是什麼?”我好奇起來。
“這些不過就是施法的一些方式了。密宗裏也有的。”
“這樣啊。”我點頭,忽然想到了方婷日記中提到的四魔女神,趁機問,“對了,那個‘四魔女神’又是什麼?”
“四魔女神是苯教的護法,分別是普賢地母、魔後地母、葉岩孚佑地母和遐邇名揚地母。”說到這,陳苒皺了皺眉,“我覺得很奇怪,四魔女神在苯教中地位極高,她們跑上海去幹什麼?如果是平常的事情,根本不用她們出動。”
我已經幾乎被這些水母地母還是什麼母的東西弄昏了頭,此刻,隻知道點頭說:“嗯,嗯。”
“哎?”陳苒的語調忽然揚了起來,“之航,你在想什麼?”
之航?對啊,之航在這整個過程中都表現得很安靜。
我朝他看去,隻見他微鎖濃眉,瞳眸被籠上了一層蒙霧。
“之航?”我搖了他一下。
“嗯?”他驀地回過神來一般,衝我笑了笑,“怎麼?”
“你發什麼呆啊?想什麼呢?”
“我也不知道……”他思索著,“一聽到陳苒說苯教和密宗,我就心神不寧,總覺得腦袋裏有什麼東西在竄。我好像,好像……還聽到了一首詩……”
詩?!我大大的一怔,即刻問道:“什麼詩?!”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不自覺的,我接了下去:“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啊——”之航一驚,“你也聽到了?”
我點頭,心中登時泛起一陣酸楚,不知為什麼,每當我想起這首詩,我就覺得我忘記了什麼事情,而這件事情正在狠狠的敲打著我的心髒,讓它負荷不起這段沉痛的過往。我到底忘記了什麼?這首詩……為什麼攪得我我如此難過?!
“怎麼回事?”陳苒走過來,看著我們倆,“你們在說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呐呐著,“我今天也聽到了這首詩,而且,是在之航的眼睛裏聽到的。”
“嗯?”之航搖頭,“這,怎麼會呢?”
陳苒眯起了眼,將手抱在胸前,懷疑道:“你們兩個,該不會腦子受創了吧?”
“去!”我瞪了她一眼,“是真的啦!”
“如果是真的……”陳苒咂了咂嘴,“那就值得研究了。”
“先放下這個。”之航立刻做了個“停”的手勢,“我們當務之急,是解開方婷的謎題。至於我和楚怡的問題,現在並不要緊。”
“他說的對。”我點頭,“還是先想方婷的問題。”
“嗯,”陳苒拉過一張凳子,坐了下來,“剛才說到哪了?”
“四魔女神。”我接茬。
“對。四魔女神親自出馬,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陳居士也對我說,他最近發現了四魔女神出沒過。”
“陳居士?你和他有聯係?”她和陳居士聯係,怎麼不告訴我們。
陳苒被我問得一窒,半晌才說:“呃,我……”
這股吞吞吐吐勁不禁讓我起了疑。記得方婷對我說,陳苒前段時間總是眼眶紅紅的回來,而之航也曾說,陳苒從陳居士的招待所中眼眶紅紅的出去。這兩個人,在搞什麼名堂?
還不待我問,陳苒已歎了一口氣:“是,我和他有聯係,不過,也很偶然。這些且不說了,關鍵是,他告訴我,方婷沒有問題,要我不要懷疑方婷。”
“方婷沒有問題?”我訝然。這麼可疑竟然沒有問題?那我們從哪裏著手?
“不對。”之航搖頭,“她不可能沒有問題。不管她是正是邪,她身上總歸有許多秘密,而這些秘密跟我們這些天要了解的事情又有關。我想,我們這麼問,她一定不會說。不如……”
“不如什麼?”我急問。
“不如,我們去上海。方婷最後一篇日記是呼救的,我想當時她在上海一定碰到了什麼事情,我們讓她回到上海去,說不定能讓她說出來。”
我鄭重的點頭:“讚成。我在公安局看到了‘她’,‘她’跟我說要我去上海,說到了上海我就知道了。我也想知道那些血案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樣的話……”陳苒想了想,“好,我沒有意見。”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想到要去上海了,我心中不免有些緊張,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之航站起了身來:“我想,等我請了假,就跟你們去。”
是啊,我怎麼忘了,之航是要請假才能陪我們去的。這些天我也不知道耽誤了他多少工作。
似是看出我眼中的愧疚,他笑著撫了撫我的頭發:“傻瓜,想什麼呢?我一定可以解決好的。相信我。”
“嗯。”我點頭,“相信你。”
“對了,”陳苒走過來,問之航道,“還沒問過你呢,你在司法局幹什麼工作?”
“普法。”
“普法?你是普法科的?”陳苒似想起什麼一般“嗬”了一聲,“你們科長是誰?陳居士說他和你們科長可熟了。”
之航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陳苒,“怎麼,我看著不像科長麼?”
“你?”陳苒一愣,“你開玩笑吧?”
“嗬嗬。”之航不再多語,朝門口走去,“我先回去了,我盡量把工作在這兩天做完,然後抽時間陪你們去上海。”
“好。”我也站了起來,和之航一道朝門口走著,“那我也跟安遙請假。”
聽到我說這話,之航麵色一凜:“你能行嗎?”顯然,他是想到了手機事件。
“放心啦,”我咧嘴一笑,擺出一副輕鬆狀,“別看扁我。我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嗯,暫時先這樣。”他不太放心的緊緊盯著我,“你可要小心。”
這樣關切的眼神,隻在一個不經意間,便已錚然撥動我心中的弦子。我有些不知所措的移開目光,咳了兩聲:“那個,那個,那你趕緊回去吧。”
“好吧。”他扭開門,對坐在客廳的方婷點了點頭,繼又打開了大門。
“你們自己小心,我走了。”掩上門之前,他回頭看我們,又反複叮嚀了幾句,“有事給我電話。”
“知道了。”我點頭,“走吧,路上小心。”
他終於走了。我的心,不知怎地,竟有些空落落的。
“小謝。”陳苒觸了我一下,淺笑道,“之航對你挺好的。”
“有嗎?”我打著哈哈,坐在了沙發上,故意不去講這個話題,扭頭問方婷,“喂,我們一起回一趟上海好不好啊?”
方婷澀然一笑,悶聲說:“你們說怎樣就怎樣吧,反正你們現在也已經不再和我商量了。”
“這是什麼話!”我忙拉住她的手,“你別這麼說,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嗎?”
“那如果我說不去呢?”她抬眼看我,眸內一片水澈,晶亮晶亮的。
“啊?”我一怔,求助的看向陳苒。
陳苒揚了揚眉毛:“你不去,可以啊,你留在這裏,我和小謝,還有之航和安遙都去。”
安遙?!他也去?我正要問陳苒,卻見她不動聲色的給我使了個眼色。嗬……原來,她是忽悠方婷呢。
“什麼?”果然,方婷沉不住氣了,“你們都去?那我留在這裏做什麼?”
“是啊。”我笑,“所以咯,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啊。”
片刻的沉默後,方婷歎了一口氣:“我還能說什麼呢?那就去吧。”
好,太好了。所有的一切,都由上海開始,那麼,所有的一切,也該由上海結束。隻是,迎接我的,究竟將是怎樣的一幕一幕?
我不知道,可我,必須親手揭開謎底。
如今,我已有一種越來越強烈的預感。正如陳苒所說,很可能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也將因我而終。
或許,這就是我的宿命吧。
回到夜校上課,一切都令我膽寒不已。前幾天發現的死者,正是安遙最後一個女秘書。自從這件事情曝光,便再沒有人願意做他的女秘書了。
見到安遙的時候,他的氣色明顯的差了許多,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些變故。
然而,一想起之航手機上的短信,我心中就打起了鼓。安遙到底想幹什麼?他和這件事情到底有多少聯係?
他就像是一個在暗處掌控一切的人,而我們,隻是在燈光下徒勞的掙紮和扭曲著。如果我讓他知道我發現了什麼,無疑是讓自己處於更加危險的境地。於是,不論我怎樣害怕,我依然笑臉相迎,裝作什麼都不曾知曉。
這是我第一次,覺得安遙這樣可怕,這樣深不可測。
他怎麼會知道3點將出事?他又為什麼要嫁禍之航?陸菲揚的失蹤是否與他有關?上海的血案又是否與他有關?我不敢再想下去。畢竟,他是我曾深愛兩年的人,畢竟,他是曾經溫暖過我的手心,伴我一起青澀一起年少過的人。
可此時此刻,我對他,除了畏懼,除了懷疑,就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我總告訴自己,也許這次又是一個誤會,也許安遙根本就和這件事情無關。可想到從以前到現在的種種,我卻難以說服自己。方婷喊著安遙的名字,方婷著急的見安遙,陸菲揚的失蹤,安遙女秘書的失蹤,之航手機上的短信。安遙啊安遙,我真的不希望是你,可如果,當有一天,我知道你禍害了社會,我一定,不會包庇你。
這一晚,我走進教室,卻沒有看到之航。
突然,安遙走了進來,對我說:“謝老師,我們有臨時的新安排。這節課取消,市裏進行普法教育,司法局普法科科長要來這裏演講。你坐下去聽就好了。”他一麵說著,還一麵對我擠眉弄眼,似是要傳遞給我什麼信息。
可是,恕我愚笨,怎麼都不能明白他要告訴我什麼。
就在這一刻,一個人步伐穩健的走了進來。西裝革履,濃眉高鬢。他的視線淡淡掃過我,嘴角,是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
是——之航!
原來他真的是普法科科長!怪不得剛才安遙對我擠眉弄眼,看來他此前並不知道這個之航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啊。
嗬,他說他會努力做完他的工作,原來,就是上我們這個夜校演講來了。我不禁暗自感歎——聰明啊!他急於做完手頭的工作,卻又擔心我獨自一人在夜校上課,所以幹脆來我們這裏進行普法教育,可謂是一箭雙雕!
不及我想下去,之航已不急不緩的開了口:“我們生活在一個法製社會,自然要懂法。現在,法律已經成為了推進社會主義發展的重要組成部分,所有的公民都要知法守法,在法律的保障下,開展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我聽著聽著,不自覺的笑了。他,還真像模像樣的。他果真是優秀,年紀輕輕便是科長。不過也難怪,記得他跟我說過,他在雲南邊境緝毒曾負傷,建了一次二等功兩次三等功,也該是科長了。
不經意的,我便想起了他為我受傷的那一回。他自己被刀捅了,卻還心心念念的是我的安危。可我,竟還懷疑他,出言傷他。明後天他就該拆線了,希望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才好。
他說了多久,我的思維就神遊了多久。直到掌聲雷動,我才茫然的跟著鼓起掌來。抬眼,便看到他略微不滿的眼神。嗬,他一定是發現我開小差了。
待他講完,我也該去跟安遙請假了。之航裝作無意的走過我身邊,低低說了一句:“我在門口等你。”便大步走了出去。
我長呼出一口氣,告訴自己,加油,加油,安遙不會看出異樣的,加油!
輕握拳頭,我走到了安遙麵前:“安遙,我有話要說。”
安遙笑道:“好啊,上我辦公室去吧。”
我心中“咯噔”一響,卻還是硬著頭皮說:“好的。”
一踏上二樓,我心中的恐懼便不安的躍動起來,看著搖晃不定的燈光,我不停的對自己說:“沒事的,安遙要害我早害了,不會等到現在,一定不能露出端倪。”
校長辦公室內,一切如故,除了少了一個秘書。
“坐。”安遙搓著手笑。
我坐下,咽了咽口水,豁出去了:“是這樣的,我想,請一段時間的假。”
“請假?”他皺眉。
我的心,也隨著他蹙起的眉間而輕輕一震。
“為什麼?”他走向我。
“因為……”不能慌,要鎮定,鎮定,“因為,我想,嗯,我想休息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太累了。我想去旅遊。”
“是嗎?”
這個是嗎,完全聽不出語氣,看不出喜怒。
我隻得模棱兩可的答道:“嗯。”
想不到,他忽然捉起我的手腕,鼻息冰涼的掠過我的耳際:“為什麼?你是不是想避開我?”
“不是不是。”我喘息著,“我真的隻是好累,好累。”
他一把抱住我,痛喊:“和我在一起你‘好累’嗎?真的嗎?”
我絲毫不敢出錯,趕緊也抱住他,小心翼翼道:“不是的,是這段時間出了太多事情,太多事情了!”
“我不要聽!”安遙一把將我推倒,整個人壓在了我身上,“楚怡,你是我的,你不能離開我!”
“你……要做什麼?”這下我真的是慌了。
他霸道的攫住我的嘴唇,舌頭滑膩的往我齒間鑽。
我倒抽一口涼氣,手忙腳亂扯著他的衣服,試圖將他推開。他卻力大無比,將我緊緊的箍在他身下。他的舌頭已不滿足於我的唇,他開始攻占我的脖頸,我的……胸。
“不!”我哭了起來,拚命的推擋著他,“你不能這麼對我!”
“怎麼不能,我愛你啊!”他說著,便要將手探進來。
“你根本不愛我!”我推著他,咬著他,掐著他,扯著他,發瘋一般掙紮著。
不知是被我嚇到了,還是他頃刻之間清醒了,他忽然坐直了身體,冷笑一聲:“嗬,看來,你對我,真的絲毫沒有感情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發現雙手還停留在他的衣服兩側,急忙鬆開。我剛才情急之下,竟然扯破了他的上衣口袋。奇怪,我手裏似乎捏著什麼。好像……是一張紙。一定是我在慌亂中抓住了他口袋中的東西。正想著要不要還給他,我的電話,忽然一下,叮鈴鈴的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