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世劫》第一部——《鎖靈》 午夜驚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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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驚魂4
我不知道方婷為何一口咬定“她”不會再來,但看她靜默的神情,就知道她異常堅定。
王主任此刻正坐在我床上,反複的搓著雙手,似乎有些緊張。
時不時的,王主任就會問我一句幾點了,可她自己明明也戴著表。我和方婷心知肚明,她緊張,隻能隨便說些什麼來緩解心中的壓抑。
是的,我們這個宿舍裏總有一股透不過氣的壓抑感,尤其是今天,可以明顯的覺察出空氣的沉悶。
今晚不冷了,相反的,卻有一些燥熱和黏稠。方婷盯著地板,神情淡然。
三點,我的表照例“嗒”的一響。
伴隨著“嗒”聲的,還有王主任不自覺的輕顫。
我的呼吸明顯急促起來,壯起膽子看向窗外。
什麼都沒有。
我看了方婷一眼,方婷也正看著我,苦澀一笑。
王主任站起身,試探性的走出了臥室一步,見並沒有任何事情,越發的膽大起來,繞著整個房間轉了兩三圈。
三點一刻,仍然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王主任麵帶笑容的走進我的臥房,拍了拍我的肩:“小謝啊,你們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說罷,轉身看了看方婷。
方婷搖頭:“王主任,我說過她今天不會來。”
“嗬嗬。”王主任也搖頭,“怎麼我來了她就不來了呢?我看啊,如果不是你們工作壓力太大,就是故意有人嚇唬你們,看我來就就不敢來了。你們倆好好想想,平時有沒有得罪什麼人啊?”
正在此刻,一聲尖叫劃破夜空,淒厲而絕望,生生刺穿了我的耳膜。
這尖叫,隻讓人不寒而栗。
方婷也是一個哆嗦,詫異的望向窗外。
走廊上,漸漸的有了動靜,看樣子,是對麵的宿舍出事了。
王主任皺了皺眉,揮手說:“走,去看看。”
我和方婷拉緊了彼此的手,朝對麵宿舍走去。
然而,我的腳剛踏出門外,便渾身一震,僵立著不敢動了。扭頭看方婷,她也是一樣的滿臉肅然。
不錯,我們的腳下,有什麼東西,像是……液體。哪怕是隔著鞋底,也能感受到它的冰涼滑膩。
我咽了咽口水,深呼吸,隨後——慢慢的——低下了頭去。
血。
猩紅而鬼魅的血,一滴一滴,像是從地下長出來的一般,自己在地上形成了印跡,一點一點緩慢的滴向宿舍天台。
方婷不看低頭,伏在我肩上,問:“是什麼?”
我輕輕的拍著她,想努力平複聲線,卻仍隻能顫聲回答她:“是血。”
王主任有些吃驚,喘息了好幾下,才轉頭問我:“這血從哪裏滴下來的?”
很顯然,有人想要帶路。
我知道,是——“她”。
王主任正要跟著血跡走,卻被方婷一把拉住:“王主任,不要去,千萬不要。”她搖著頭,神情懇切中帶著驚懼。
“我們還是去對麵宿舍看看出了什麼事情吧,別管這血滴了。”隱隱的,我有種感覺,這血,和對麵宿舍有關。
哪知,突然,第二道尖叫刺耳的從對麵宿舍衝門而出。
“快去!”王主任拉住我們倆,連走帶跑的敲開了對麵宿舍的門。
門打開,我們三人愣在當下。
門內,滿屋流溢的,是詭異的紅色與黑色。
地上布滿了黑發,勾結糾纏淩亂,還帶著幾絲血紅。
往裏看去,是教二班曆史的劉老師,和教七班政治的洪老師。
然而,洪老師此刻,正倒在地上——
沒有頭皮。
一雙眼睛,死死的瞪著天花板,嘴角,還凝著一抹駭人的微笑。
她的長發鋪遍了宿舍的每一寸地板,牆角一隅,赫然便是她凝血的頭皮,嘲弄一般立在發絲上,包裹成一個人頭的形狀。
而那頭皮,似乎,在笑——瘋狂而黯啞的笑。
我腿一軟,向下跪去。
方婷早已坐在地上,無法言語。
王主任,此刻隻衝出走廊,大口大口的嘔著。
坐在洪老師旁邊的,是目光呆滯形容枯槁的劉老師。看她的模樣,顯然她現在已經神誌不清了。
我打著顫,卻還是站起身,勒令自己走向洪老師,查看她的情況。
她已經沒有心跳和呼吸,可她的嘴角,卻還極有規律的抽動著,似乎實在努力維持這個僵滯已久的笑容。
而她的頭頂,正緩緩的滲著血,一滴一滴沒入地麵。
看到這一幕,我的腦子轟然一震。
血——竟然沒入了地麵?
這地能吸血麼?
突然,我想起剛才自動顯現在地麵的血跡。原來如此!洪老師的血從這裏滴入,卻從走廊上冒出來!
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幹的!
她要帶路!
可是,她要帶我們去天台幹嗎呢?
我回頭看去,卻已看不到走廊。
此時,門外已圍滿了人,不是驚厥便是嘔吐再不就是呆立不動,全然堵住了我的視線。
方婷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握住我的手,喃喃著:“不要去天台,不要去天台,不要去天台。”
我正欲安慰她,卻看到——陳苒出現了。
她帶著她一如既往的清傲和淡漠,站在門外,隻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顧不得許多,撂下方婷便擠出了門去,問陳苒道:“你知道會這樣的對不對?”
陳苒搖頭:“我怎麼會知道?”
“你跟我說你可以聞到!”
“我可以聞到危險,但我怎麼能聞到具體會發生什麼事情。”
“那你聞到危險為什麼不警告大家?”
她皺了皺眉,似乎覺得我有些無理取鬧,卻還是輕輕答道:“你覺得我該告訴大家這裏有鬼,讓大家小心?”
“我……”我終於語塞,再說不出話來。是啊,陳苒能怎麼告訴大家呢?別說大家不信,哪怕是我,到現在依舊懷疑陳苒所說的話。
不及我多想,警察到了,勘查現場,詢問證人。我們一一回答明細。隨後,警方交代這兩天這個宿舍要用來給警方勘查,也許會再問我們一些問題,希望我們配合。
警察左右查看洪老師的臉的時候,我竟隱約聽到一陣撕裂的笑聲,從天台傳來。
仰頭看出窗外,卻是什麼都沒有。
王主任強打精神,一邊點頭答應與警方配合,一邊叫人送劉老師去醫院。
可憐的劉老師,到了這個時候依然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
看著出事地點,我的心開始不安。
難道真如陳苒所說,一切災難,皆由我而起?
和方婷回到房間休息的時候,天已亮了。
學校因為出了這件事情,對外稱天氣炎熱,停課一天。
我和方婷麵對麵坐著,久久無言。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方婷忽然開口了:“小謝,我認得一個人,也許可以幫我們。”
“誰?”
“一個居士,二十年前就要出家,不過後來因為犯了殺戒,改變主意了。”
殺戒?我愣住。難道是殺人犯?那還能幫我們麼?我搖頭:“不行不行,他犯了殺戒,我們還去找他,會很危險。”
方婷笑笑:“你沒犯過殺戒?你不踩死螞蟻?你不拍死蚊子?”
原來如此,我呼出一口氣:“早說啊,嚇死我。他在哪呢?找他容易嗎?”
“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十年前,他在廬山腳下。”
“廬山?不會很遠,我們去吧。”聽說在廬山,我不由得高興起來,我們這裏離廬山並不遠,自己開車就能到。
我站起身,有些興奮的搓著手,問方婷:“我們什麼時候去啊?”
“今天。跟學校請個假,反正還沒正式開學,我們隻是來陪初三加課而已。我們告訴王主任是為了處理這件事情,應該沒有問題。”
我點頭,竟覺得有幾許刺激:“好,好,那我們今天就去。”突然,我決定小八卦一下,“方婷,你是怎麼認識那個居士的?”
“啊?”她被我這麼一問,居然呆呆的看著我,神色慌亂。
“喂!”我走到她身旁,戲謔的捶了她一下,“你不會和這個居士也有什麼秘密吧?”
她臉色大變,猛地站起身來,衝我喊道:“謝楚怡,你不要亂講話!”
我愣住,想不到她會發這麼大的火,當下賠不是:“對不起對不起,我失言,我失言!你罰我吧。”
她卻搖著頭,眼中波光粼粼,一轉身,跑出去了。
“喂——”不是吧,開個玩笑而已啊。唉,沒有辦法,隻有等她回來,再負荊請罪了。
我抻了抻胳膊,拉了拉腿,決定去飯堂打點東西吃。餓了整整一個晚上,到現在才有胃口吃些東西。
拿起飯盒,我走出門去,卻迎麵碰上了陳苒。
“陳苒?”我看著她,不像是路過的樣子,“你來找我?”
“是啊。”
我點點頭,等她說下去。
她做了個繼續往前走的手勢,說道:“你要去找茅山道士?”
“嗯?”我一麵往前走,一麵笑著搖頭,“沒有啊,隻是要去找一個居士。你聽到了?”
“是啊,剛才我就在走廊,你們講話的聲音從窗戶飄出來了。”
“那麼……你有什麼建議?”我知道她不會白白來找我聊天。
“我覺得,你還是遠離方婷比較好。”
“啊?”我愕然,停住腳步,“什麼意思?”
她理了理鬢邊發絲,淡淡一笑:“我,在她身上,聞到了一股久聚不散的味道。”
“什麼?!”我大駭。方婷?!不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要不這樣,”她頓了頓,“你們不是要去廬山嗎?我家就在九江,我跟你們一起去好了。”
“你?!”我不解,“你去幹嗎?”
她輕笑一聲:“說了你也不會信,總之,我跟你去,你會比較安全。隨你自己了。”
我皺眉,不再言語。
陳苒在方婷身上聞到了久聚不散的味道?什麼意思呢?方婷就是那個東西?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方婷根本沒有必要這麼做。如果她是鬼,她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的害人,如果她是惡作劇,那麼昨晚那個事故發生的時候,她分明和我們在一起。這不對,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難道——陳苒別有居心?
她為什麼一開始說是我讓一些東西破繭而出了,卻又讓我遠離方婷,而不是讓大家都遠離我呢?
我看著陳苒淡定的麵容,一時難以決定。
她……不像是在騙人。
要不,就——讓她和我們一起去?我也好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