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群龍初現 第三章揚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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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詩雲:天下明月三分,二分獨照揚州。
又有詩雲: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命。
踏進揚州就象是踏進了一個世界的宿影,在這裏要麻有麻,想麻因為有
麻,小到泥玩雕塑,大到名玉古玩。揚州城的大街小巷,鋪子連鋪子,鋪子挨
鋪子,鋪子銜鋪子,每走進一家都給你一種意想不到的驚喜。如果你是來揚州
玩的,那麼這些鋪子和古玩也隻能算是一種陪襯,就是象是月圓之夜的那寥寥
無幾的星星,真正的圓月卻是這裏的名勝和青樓的女子。
首先我們不說這裏的名勝,就是那些煙花巷就讓人目不暇接,一走進去就
有一種欲醉的感覺,好象是置身一個迷亂的世界,身不由己。這就是揚州,人
間的天堂,但是這個天堂畢竟是在人間,它住的是人,不是仙也不是神。於
是,爾與我詐,你掙我奪,也象大街小巷的鋪子一樣到處都是。其實人都是這
樣的,當你貧困潦倒,無家可歸時,就算給你一間小屋,你也會愛護有加,嗬
護倍至。但是當你富有時,哪怕給你座天堂你也會任意遣踏,就象我們置身於
深山老林,聽到那些鳥叫蟬鳴,我們都覺得幽靜,但是如果深夜躺在床上,那
怕聽到蟲叫,甚至是粗重的呼吸聲,我們也會感到煩躁不安,難以入睡。
俗話常說:江蘇是絲,揚州的鹽,做官,要麼做江蘇製造,要麼就做揚州
鹽道。
揚州是個鹽糧集散地,從江南一帶到京師送鹽糧的船隻都要在這裏停靠,
因此揚州鹽道之職,是小實大。
今天的揚州也是船隻成群,停靠在不同的港口,但是這些船隻卻沒有一個
是運鹽運糧的,大都是五顏六色,有蓬船,花船,也有小舟,甚至是魚船都來
湊熱鬧了。街麵上停著一排排的轎子,有綠尼,紅尼,藍尼,有四人抬的,也
有八人抬的,當然也有兩人抬的太師椅。大街上走的有文官,武將,也有江湖
草莽,武林俠士,世家子弟,當然也有一些窮酸秀才。這些人象一股流水一
樣,向同一個方向走去。他們來的目的也是一樣的,都是來給揚州鹽道餘定化
的母親拜壽的。
今天是揚州鹽道餘定化母親的八十大壽,於是揚州官場上的那些人都是不
可少的客人,但是,那些江湖好漢,綠林草莽是怎麼會來呢?這當然不是餘定
化的麵子。餘家有三兄弟,老大定國,江湖上人稱“刀劈乾坤”,一把青龍偃
月刀,重一百三十多斤,在他手中卻是舞得虎虎生威,老三餘定邦,江湖人稱
“劍挑流星”一套追星劍法,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這兩兄弟在江湖
上的威望,直逼江南的兩大武林領袖“奪命刀”高不為和“豪情劍”沈天君,
況且他們還有個在官場上如魚得水的餘定化。
於是餘家最近在江湖上出盡了風頭,江湖有言:中原韓家,江南餘家,關
外聶家,關中郭家。這個郭家就是指已經死去的郭定海了。餘家當然就是餘定
化一家了。
其實餘家三兄弟中,武功最厲害的卻不是常在江湖上走動的老大和老三,
而是在官場上混飯的老二餘定化。雖說他人在朝廷,平時不怎麼動武,但他的
槍法絕對是武林一絕,就靠此他曾做過鎮邊元帥身邊的驍將,一套槍法舞得滴
水不漏,雖不常在江湖上走動,但是在江湖中卻是頗有威名,江湖人稱“滴水
不漏”。
“滴水不漏”其實不僅指的是他的槍法使得水潑不進,風吹不如,更指的
是他的為人,滴水不漏。揚州鹽道本是個令人嫉妒眼紅的官職,坐在這位上,
不是受排擠,就是遭誹謗,但是於定化做了三年,卻沒遭來一句閑話,沒惹任
何白眼,更沒見人在背後戳其脊梁骨。
如果說於定化是個清官,絕對不會有人相信,但是人家這貪官卻也做得那
麼優秀,那麼瀟灑,那麼滴水不露,明知是貪,卻讓人覺得理所當然,這樣的
貪官才叫真的有本事,不像有些貪官:斂財不動口,拿財不用手。就自認為自
己是高明的了,其實和“滴水不露”一比,簡直就是一群小醜、傻瓜。
沒有人知道於府到底有多少家當,就從於老太太壽辰來看,揚州城的大鋪
小鋪,酒樓、商店,幾乎能出貨的,都往於家送,一時間,通往於家的大道
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人的怒罵攀談聲,牲口的嘶叫腳步聲,還有車在地
麵碾過發出沉重的“軲轆”聲。
一陣陣輕風吹過,拂著人的麵,戲著身上衣,輕輕地,柔柔地,涼涼地,
爽爽地。沐浴其中,不知是喜還是愁,麵上帶著微笑,心裏卻莫名的堵得慌,
深深地吸一口氣,想把那團濁氣衝開,可是越衝它反而越濃,進而臉上的笑容
也變得慘淡了。
於定化有午睡的習慣,幾十年了從未間斷過。記得在關外戍邊時,有次在
他午睡的時間,敵兵來襲,他也硬是睡醒後才出營迎戰的。因此午睡就自然而
然地成了他鐵打不破的規矩,就像行醫的有醫道那樣。
但是於定化午睡不是在床上,大多時候,他是靠在太師椅上,兩眼一閉,
身體放鬆,便進入了夢鄉。
今天是他母親的壽辰,但是時至中午,於定化還是坐上了他那張太師椅,
兩眼一閉,又要與周公打交道了,那些揚州城的大小官員,甚至是來自京師的
一些大員,還有那些在江湖上頗有名氣的武林人士,都被他拋在了喧鬧的世
間。
如果是飯前,他午休是一般不長,通常不會影響吃飯,這也是為何今天他
飯前午睡的原因,他有他的原則,但也不想因此影響他的形象。
喧鬧的大廳,客人都坐在那裏品茶聊天,官與官一堆,民與民一堆,江湖
豪傑又是一堆。於定國和於定邦可忙壞了,到這一堆閑聊兩句,又跑到那一堆
狂侃幾句,竄來竄去的,午飯時間就到了。
今天的老壽星穿著一身大花紅袍,銀白色的頭發上插著紅花,別著金釵,
臉色紅暈暈的,就象是在太陽底下久曬的熟蘋果。被兩個丫鬟攙扶著走進了大
廳。這時亂哄哄的大廳頓時靜了下來,,客人們紛紛站了起來,給老壽星鞠躬
點頭。
可是令大家迷惑的是,老壽星都來了,怎麼還不見大孝子餘定化的麵啊?
於是剛安靜下來的大廳又變得嗡聲一片了。還是餘定邦眼尖耳聰,隨即就明白
了一切,他走到老壽星跟前,耳語了一番,老壽星隨後對身後的丫鬟說:“看
看二少爺醒了沒有啊?”
菜都擺好了,酒也斟上了,但是沒有一個人動筷子,也沒有一個人去碰酒
杯,大家都在竊竊私語,丫鬟已經跑了五遍了,還是那句話:“二少爺還沒
醒”
於是先是餘定國哥倆忍不住了,跑進了後唐,接著老壽星也被人攙扶著走
了進去。娘三兒站在餘定化麵前,先是輕輕的喚,而後是大聲的叫,都好無反
應,最後老三上前一探鼻息,才發現他的身體已經涼了。
神醫平心問已經把餘定化的屍體檢查幾遍了,從頭到腳,任何一個細節都
沒有放過,但是就是沒有查到致命的傷。有人說是中毒,他搖搖頭,很肯定的
說:“決不是中毒,那怕是具有‘活閻王’之稱的傷魂草,我也查出來了,可
是現在都三天了,我卻找不到一點痕跡。”
最後還是有“江南兵器世家”之稱的“一晃八手”西門炎提供了答案:
“傳說中有一柄劍是上古玄鐵所鑄,薄如柳葉,寬如柳葉,長一尺半,如
果劍從人的第六第七根肋骨刺入,而且使劍人的出手夠快,夠準,那麼劍在刺
破心髒後,拔出來時,皮膚表皮的血液隨即凝固,不會滲出皮膚,於是看起來
就像沒有傷口一樣。”
“那麼照這樣說,使劍的人比想象中的還要快的多,準的多,因為於大人
死時,根本就沒有一點痛苦,和他平時睡覺一樣,隻是從周公轉到了閻王那
裏!”平神醫感慨的道。
在“滴水不露”於定化的腿上發現了一塊絲巾,上等綢,絕佳絲,色彩鮮
明地繡著七色龍頭,和在長安城的鎮關中死時發現的那塊一模一樣,隻是它的
右下角卻繡著四個工整的小楷字:細風輕愁。
背麵也有數行小字:
餘定化,早年在鎮邊元帥座下任驍騎將軍時,燒殺搶掠,無惡不做,最近
又任揚州鹽道,所得的財物,數不勝數。
有詩雲: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
隻把杭州做卞州。
又有詩雲:“江南好,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似
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江南,草長鶯飛,西湖,碧潑蕩漾。
到過江南的人,心裏裝的全是江南,遊過西湖的人,再去其他
就覺得素然寡味了。
這個時期的西湖最美,山是山,水是水,山清水秀,花是花,
草是草,花豔草長。因此今天遊西湖的人特多,摩肩接踵,熙熙攘
攘,有在湖中泛舟的,也有在湖邊踏青的,有登高遠望的,也有閉
目養神的。
可是在西湖的一角,有些人麵隊大好的美景,卻不知道去享
受,圍在一起,嗡嗡聲聲,指指點點,場中有兩個年青人鬥得正
酣,一個紫玉金冠,手握一柄長劍,劍柄掛串紅玉墜,另一個是金
絲束發,明珠鑲髻,也握一柄長劍,窄而長,劍柄掛串藍玉墜。第
一個就是江南慕容世家的三少爺“多情公子”慕容笑,據說他的劍
法已得慕容城真傳,是慕容家年青一代的佼佼者,第二個是在江湖
上頗有名氣的“粉麵玉郎”汪少癡。這兩個人能鬥在一起,而且又
是在西湖,不言而喻,便是為了西湖名妓蘇微微。
要尋多情找微微,煙花巷裏獨一家。
許多外地的江湖豪俠,富商富賈,世家公子,武林名士,甚至
是高官名爵,不遠千裏,風餐露宿的來到杭州,不僅是為了一飽西
湖美景之眼福,更重要的是他們久聞江南名妓蘇微微才藝雙全,吹
拉彈唱,詩詞歌賦無一不通,無一不精,至於起容貌之佳,見過的
人,沒有不失魂落魄,茶飯不思的,為了他害相思病的江南才俊畢
畢皆是。
可是眾多年輕才俊,江湖名士豪俠中,真正能做上她的入幕之
賓的也就隻有這“多情公子”和“粉麵玉郎”二人了,於是兩人就
象妃嬪爭寵似的,水火不容,一見麵就打了起來。
三月天,春風一路拂過,草長鶯飛,桃花飄香,淡淡的粉紅,
濃濃的綠,淡淡的微風,濃濃的香,西湖,在這個三月的天氣裏,
可顯得柔美動人。有詩雲:“欲把西湖比西子,濃裝淡抹總相
宜。”而三月的西湖,美賽西子,她的輕柔,她的嬌美。閑靜的時
候如嬌花照水,行動處如弱柳扶風。
可是如此美的西湖之景,不知是誰有意無意地添上一抹敗筆,
就像是在美女柔滑的臉頰上刻了個“十”字,皮肉外翻。
這日早上,有人發現,昨日還生龍活虎與“多情公子”酣鬥的
“粉麵玉郎”汪少癡,躺在西湖上,身體早已僵硬,臉部扭曲,四
肢痙攣,胸口正心多了個洞,顯然是被人挖去了心髒而死的。可
是,“粉麵玉郎”的武功,也頗不弱,竟然沒有還手就被人當麵把
心挖了去。
怪事不獨有偶,從長安城西湖遊玩的“萬勝鏢局”的副總鏢頭
“踏地無聲”聊無痕,也是被人掏去心髒而死的,死相和汪少癡相
似。
有人說,他是從長安保一趟鏢到揚州的,事了之後,久慕西湖
美景和蘇微微的大名,就到此一遊,可是沒想到,西湖沒看完,蘇
微微沒見到,命卻沒了。
更有人感歎,多年的走鏢生涯沒要他的命,一個未曾謀麵的弱
女子卻讓他送了命。
可是更壞的還在後頭,最近幾天,幾乎每天早上,都有一具
空心的屍體,出現在西湖的附近,而且這些被挖去心的,大都是武
林名士,江湖世家子弟,先是靈隱寺主持的師弟了聊大師,錢塘江
的領袖“橫刀截錢塘”餘少空,還有來自四川唐門的暗器名家“身
披霞光”唐無,最近的就是“多情公子”慕容笑了,他們有的死在
寺廟破門前,有的死在錢塘岸,有的死在西湖畔。
一時間杭州的武林人士,無不動容,就連來西湖遊玩的江湖俠
士,也有惶惶不可終日,人人以求自保。
從種種跡象上看,這個掏心惡魔殺人像是毫無理由,但是又卻
像是早有預謀,因為死的都是江湖名士,每個人在江湖上都是響當
當的人物。
如果說前段時間在江湖引起轟動的“七龍追魂”可怕,那麼這
個掏心惡魔就不隻是可怕,是可惡、可恨、可怖。
“七龍追魂”殺人有理由,他的可怕隻對那些欺壓百姓的貪官
和為害江湖的敗類。
而這個挖心惡魔殺人卻沒有那麼講究,是武林人士就殺,手段
又殘忍又恐怖。
麵對惡魔人人自衛,麵對弱者千夫發指,眾口鑠金,眾說紛
紜,這本就是江湖自稱俠士之人的作為。西湖的遊客們,膽小的已
逃之夭夭,回老家去了,膽大的,也都躲在客棧裏,也沒踏青泛舟
的心情了。
隻有杭州的武林人士,才勉強出點力,這也是看到慕容山莊的
現任莊主慕容城的麵子上。慕容莊主失去了愛兒,傷心之後,痛定
思痛,於是就廣發武林貼,把杭州,乃至整個江南的武林朋友,請
至慕容山莊,共同對付那個挖心惡魔。
盡管如此,死亡還在增加,每晚一人,不曾間斷。前天從金陵
趕來的“一刀解千愁”孫少偉,還沒踏進杭州城,就被挖去了心,
昨天是杭州女俠盜“彩帶飄飄”冷秋雁,今天早上是“一拳倒山”
劉剛,少林俗家弟子,聽說他的羅漢伏虎兩套拳法,在少林,乃至
整個江湖都少有敵手,可惜也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一拳未出。
慢慢不僅是江南武林慌了,整個江湖也開始躁動了,人們開始
發現躲避並不是辦法,你不惹禍,禍卻找你,唯一辦法就是除禍去
根。
於是湧入慕容山莊的武林人士越來越多,可還是沒有掏心惡魔
的蹤跡,而且死亡還是不變,一天一個,夜死早現。盡管來江南的
武林人士大都是三個一夥,五個一群,出入結伴,形影不離,但總
會有落單的,特別是晚上,一落單,死神便襲了上來。
這些落單者,大都是武功高強之人,自恃藝高,人也就膽大
了,平時獨來獨往慣了,哪裏受得了群行的,於是就不明不白的死
在自己的牛脾氣,臭性格之下。
慕容山莊依山傍水,氣勢雄偉,慕容家族在江南已算是老世家
了,人丁旺,家財富有。山莊的大門兩旁有兩棵大樹,一棵是老槐
樹,又老又壯,枝葉繁茂,枝枝相交,葉葉相措,粗大的樹根拱出
地麵,象一條臥地的蒼龍;另一棵是千年古鬆,鬆葉如針,根根上
豎。
兩棵樹離慕容山莊有數丈之遠,而離兩棵樹數十丈之遠處有一
家小酒館,一根陳年的老竹竿上挑著一塊旗子,上麵用隸體寫著一
個“酒”字,風一吹,旗子搖搖擺擺,“酒”字整整齊齊,象是在
招搖,在顯示。
三月十五,月光如水,月色如銀,明淨的圓月象一麵玉盤懸掛
在夜空,好不吝惜地向大地撒著,傾著,瀉著它的光芒,整個大地
變得就想是銀白和灰暗兩種色彩繪成的巨圖,銀的是物,灰的是
影。
這一夜小店的小二內急,趁著明亮的月光,他走出了店門,還
沒有來得及脫下褲子,就看到一個人影從不遠處的大槐樹下向他奔
來隻見那人身穿灰袍,兩眼閃著綠光,麵目崢嶸,跑著跑著,腦門
上裂出一道血痕,接著那道血痕慢慢的向下延伸,突然間他的身軀
失去了平衡,兩腿欠穩,一個完整的身體,整整齊齊的一分為二向
兩邊倒去,剛裂開一條大縫,隻見又一人,就在其身後,一手握著
顆“砰砰”跳著的東西,鮮血淋淋,手上,嘴上還有血液在滴,他
就是從前一個人的身軀縫裏透出來的,也剛好跑到前一個人倒下的
地方,身體裂為兩半,整整齊齊的。
三月十六,小酒館的老板起了個大早,以便從那些早早來慕容
山莊的豪客身上撈上一筆。一開門,他就看到店裏的夥計,仰麵躺
在地上,七竅出血,褲襠濕濕的,透出一股尿騷味。
神醫平心問看都沒有看店小二,他隻看了下兩個人,四半屍
體,便肯定地說:“他是被嚇死的,肝膽具裂。”
一半屍體的一隻手上握的那顆心,據說是“江南旋風”張鎮風
的,這半屍體的麵目崢嶸的臉上蓋了塊絲巾,上等綢,絕佳絲,巾
上鏽著七顆龍頭,七種顏色,鮮亮明淨,巾的右下角有小楷寫著四
個字:月下追魂。
巾的背麵又有數行小楷字:
此二人來曆不明,二人形影不離,一個攝人心魂,另一個卻趁
機掏人心而食之,喜在夜間活動,襲擊落單的江湖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