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參篇 肆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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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月光,兩人並肩走在下山的石階上。
月寒衣看著赤芍有些擔憂的臉,開口道:“我無權幹涉你將毒山老翁安葬,那是你的事。不過他與我有仇,你也不要幹涉今後有一天我回來將他剖屍荒野...”
赤芍欲言又止的看了月寒衣一眼。
“赤芍,你想知道我與他有何仇怨?”
赤芍沒有看他,隻是頷首輕輕搖搖頭,便快一步走在了前麵。月寒衣看著赤芍的背影,開口自語:你的身世他未透出隻字片語,是在為這個心憂嗎? 月寒衣伸手入懷拿出一個小瓷瓶,拔開塞子便有淡淡的香氣散出。
一隻雨燕輕輕落在月寒衣抬起的右手腕上,月寒衣對著它輕聲吱語著。語罷,雨燕便無聲息的飛走了,月寒衣看向赤芍,赤芍就駐足在一丈外,若有所思的看著他。為什麼用這種複雜的眼神...難道他知道雨燕是用來傳遞消息的?
即使他知道,也無妨吧。傳遞消息又沒什麼值得懷疑的,月家也是需要傳遞消息的啊。但是他複雜的眼神是為什麼,回頭再跟他解釋...
一路無話,走到夢府門前之時,已是月斜偏西。
月寒衣無力的扶著牆壁喘氣,赤芍忙從懷中拿出一個月白色小瓷瓶,從中倒出一粒藥丸給月寒衣吞下。然後,雙眸沉重的看著地麵不出聲。
月寒衣氣息漸漸平穩下來,開口道:“差一點熱病就發作了,幸好你研製出了這種暫時抑製熱毒的藥丸。”
赤芍沒有看他,皺著眉開口道:“寒衣,你真的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月寒衣驚道:“你怎麼可以開口說話了?難道你一直都在...騙我?!”
赤芍苦笑的彎彎唇角,滿是苦澀的抬眸看他,純粹清透的黑眸有些朦朧的水霧泛起,他的聲音帶些沙啞:“我沒有騙你,我幾天前便服下解藥,現在才解了失聲丸之毒。
但是,寒衣...如若麵對的是謊言,那麼說話與不說話其實又有何區別呢?!”
月寒衣皺眉,沉重的開口道:“赤芍,你這話是何意?難不成你說我是在騙你嗎?”
赤芍垂下雙眸,輕輕卻含著沙啞的聲音道:“我從來都未懷疑過你,但是,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傻。你召喚雨燕所用的是何香料,我清楚...”
“你到底清楚什麼啊!你到底在懷疑什麼,你說清楚了。”月寒衣禁不住大聲的喊出
“我清楚,你不是不會武功,我清楚你與冷月教有關係!”赤芍說完,向後退了一步,邊退邊說:“因為那香料,師父他也藏著一瓶,師父他...曾經是冷月教中的人!”
月寒衣鎖眉向前逼近一步,緩緩伸手去碰赤芍:“這種香料不是冷月教才有...你想多了。我與冷月教無關...”
“碰。”赤芍抬起右手將月寒衣伸到肩旁的手打開,垂著頭聲音是說不出的低落:“不,這種香料隻有冷月教有——”
月寒衣低聲一笑,緩緩開口道:“你不相信我?那為何剛才還給我抑製熱毒的藥丸,你應該看著我發病而不管,讓我自生自滅。”
赤芍像是無奈的低聲道:“你知道,我無法看著你不管...”
月寒衣突然向前一步,將赤芍緊緊抱在懷中,低頭在赤芍耳邊開口:“你知道,月家與冷月教有何關係嗎?!如果你知道那種香料隻有冷月教才有,那麼與冷月教秘密交好的月家有這種香料,便不足為奇了...我召喚雨燕,是為了送消息回月家,因為我已殺了毒山老翁為娘親報仇了,要他們不必再尋找了。”
赤芍垂眸:“為何要告訴我這些...這些應該是不能輕易說出的,尤其是冷月教與月家的關係——”
月寒衣將他摟的更緊了些,聲音更加低沉的在赤芍耳邊說道:“因為..我討厭你懷疑我的感覺。”
“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寒衣。”赤芍將眼睛閉上,不再說話。
遠處,坐在房頂之上的人影看著相擁的兩人,不禁彎起了嘴角,隻聽他自語道:淳於倚寒,你接近他竟然隻是為了醫好自己的體質嗎?我高估你了嗎——
一人突然躍上屋頂,在其身後單膝跪地道:“少爺,東西已經拿到。”被十一稱為少爺之人,隻有一個人——納蘭零風。
納蘭零風起來轉身,月光下溫潤依舊的氣質與他一身的黑衣格格不入,他對著眼前單膝跪著的人說道:“十一,起來吧。”十一起身,將手中的一塊羊皮紙遞與他。
看著手中羊皮紙參差不齊的邊緣含笑開口:“這是一半嗎?那麼另一半應該還在夢府吧——”
“少爺,夢小姐應該會知道。”
“納蘭淵與夢玉憐交談多次也未探出蛛絲馬跡,不過,如今一半已丟,夢玉憐如果知道羊皮紙之事,定會查看另半張是否無恙。或者,她有心思不會去查看,那麼...”
“那麼,她也會露出破綻——”十一含笑垂眸道
納蘭零風含笑看了十一一眼,滿意道:“十一,你看人果真縝密。如果夢玉憐連絲毫的異樣擔憂都不露出,那麼她便真是絲毫不知情了。”
“屬下立刻親自去暗中觀察。”
“等等。”
“少爺還有何事?”
“你順便再替我查看下淳於倚寒對赤芍的是何感情?!”
“這...對於感情,屬下...”
“嗬嗬,說笑而已,你去吧——”
“屬下告退。”
十一躍下房頂,就看到一個人影左右手各提著兩小罐酒緩緩迎麵走來,他對著那個人影微垂下頭算是行禮,然後便往另一個方向離開了。納蘭零風重新坐於房頂,瓦片輕響,身側有人走來,還有輕微的酒罐碰撞聲。
一人在他左側坐下,納蘭零風一直都未扭頭看一眼。
隻見那人邊將四罐酒放於他們倆前麵便開口道:“你看不見我嗎?再不理我,我就找別人喝酒去了——”
納蘭零風左手一把抓住欲起身少年的右手腕,轉頭看向他的臉說道:“倚鬱,我隻是在想一些事情。”
“何事?”倚鬱圓睜的漂亮黑眸疑惑的看著納蘭零風
隻見納蘭零風無聲一笑,開口道:“我在算,那夜之後,你有幾天沒在我身邊一起睡覺。”
“才四日而已,今日是八月二十八。你我不是一起趕路的,但卻是一起進的蕪城...四日也要算這麼久的嗎?”倚鬱說完,又坐了回去。
納蘭零風含笑看著他開口:“我知道四日,我隻是在算,就按照每晚和你做四次來看最適合,這四日就是十六次,今晚喝完酒能做得完嗎?要不就剩下一半等到明日再做?嗯,這樣也許還行吧...”
倚鬱嘴角頓時抽搐了,右手拍在納蘭零風麵門將他向後一推,氣道:“你想精盡人亡,我可不想陪葬呢!”
納蘭零風伸手將他的手從臉上拿開,無辜道:“你怎麼能這麼說,我要是死了,你也不能獨活,否則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世上————”
倚鬱欲哭無淚,無力的歎道:“能不能說這話時不要用這麼無辜的表情啊...”
“哈哈...說笑的,沒想到沒能逗你笑啊。”
“怎麼可能笑啊,不過..”倚鬱抿嘴一笑,柔聲道:“你對我還是當初的耍賴,沒有變真是太好了。”
“因為你對我也是同樣沒大沒小的隨性啊——”
“零風,你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倚鬱看著遠處走進夢府大門的兩人背影,然後將身前的兩罐酒開封,遞給納蘭零風一罐。
納蘭零風接過,雲淡風輕的含笑道:“是關於淳於倚寒的嗎?我記得...”
“希望你別傷害他。”倚鬱仰頭灌下一口酒
納蘭零風也灌下一口酒,然後伸手繞道倚鬱的後頸處,將他的臉湊過來,與他額頭貼在一起,開口道:“我隻能說,定保他性命無憂——其它的,我無法承諾。”
“零風...”倚鬱垂眸皺眉
納蘭零風輕輕吻了他的雙唇,一觸即離,溫柔的低沉聲音說道:“我不喜歡你為別人皺眉傷心,即使他是你的弟弟。”
“你這是在為難我嗎?”
“不。我不喜歡歸不喜歡,但是我知道無力去阻止。因為,為了那個契約,我無法不傷害淳於倚寒。”
“我當初的決定是否錯了呢?”
“誰知道呢...但是,隻有你,此生我絕不能舍棄——”
靜謐的夜,微涼的秋風。
兩個人影並坐於房頂之上,相約而飲酒。
若天下還有誰值得我去停駐,那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