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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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廳裏熄滅了所有的燈,隻有餐桌上的奶油蛋糕上插滿了蠟燭,數一數,整整十二支,橘紅色的光填滿了整個空間,暖洋洋的溫馨。
    “姐姐,我要吹蠟燭!”六七歲的小男孩梳著標準的正太頭型,趴在餐桌邊緣,眼巴巴的看著桌上大大的綴滿櫻桃的蛋糕。
    “去去!今天是我過生日,又不是你,等你自己過生日的時候再吹!”一個穿著粉紅公主裙,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女孩子用手打了一下弟弟的腦袋,斜著眼轟他。
    “媽媽!媽媽!姐姐欺負我!”小男孩扯著嗓子帶出了哭腔。
    一個女人端著盤子從廚房裏走出來,秀麗的臉龐滿是溫柔和慈愛,“小輝乖,等你過生日的時候媽媽給你買一個更大的蛋糕,今天蛋糕是姐姐的,你不能搶。”
    小男孩嘟著嘴,忽然又大聲叫:“那我要一把槍!”
    “好好,媽媽給你買一把最大的衝鋒槍,好不好?”
    女孩子撇了下嘴,“切,還衝鋒槍呢,膽小鬼,晚上都不敢一個人睡!”
    “你才是膽小鬼!我不要衝鋒槍,我要一把真槍!我要像爸爸一樣,做警察,抓壞人!”小男孩激動了。
    女孩子不理他,跑過去抱住女人的腰,“媽媽,爸爸怎麼還不回來?他不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麼?”
    女人摸摸她的頭,笑著說:“爸爸當然知道了,他還說要給你買禮物回來,小薇乖,先去和弟弟玩,媽媽給你們煎牛排。”
    女孩子答應了一聲,領著小男孩來到客廳。
    “姐姐,我要玩捉迷藏!”
    “無聊,這麼大了還玩這種無聊的遊戲!”
    小男孩圓嘟嘟的臉上再次出現了委屈的神色,癟了癟嘴,要哭的樣子。
    “好了好了,陪你玩還不行,每次就知道哭哭哭,讓爸媽罵我!”女孩子又拍了他頭一下,“那我先藏,找不到我,就不許吃蛋糕!”
    小男孩破涕為笑,跑去門邊蒙住眼睛,女孩子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她新發現了一個絕妙的好地方,藏在那裏,保證小輝一晚上也找不到。
    那個地方真是絕妙,小輝在屋子裏跑來跑去,真的以為她人間蒸發了。
    “姐姐,姐姐!你出來呀,你再不出來,小輝要哭了!”小輝的聲音果然像是要急哭了。
    女孩子看著他小小的身影,心裏忽然很心疼,剛想張嘴叫弟弟,卻聽到了門鈴的聲音。
    “爸爸回來咯!”小輝立刻忘記了找姐姐的事情,跑跳著去開門。
    聽到是爸爸回來,女孩子也忘記了捉迷藏的事,想要從那個地方爬下來,她剛剛動了一下腿,就聽到一聲尖利的慘叫,是小輝的聲音!
    小輝的慘叫,媽媽撕心裂肺的呼喊,還有那一個沾滿草莓的奶油蛋糕,砸在地上,被無數雙穿皮鞋的腳踩得稀爛,紅色的草莓汁流了遍地,像血。
    血紅色的汁液從四麵八方向我湧來,遮蓋住我的視線,我躲不開,也叫不出,隻能流下冰冷的眼淚,小輝,姐姐在這裏,等了你這麼久,你為什麼不來找姐姐,你忘了你在和姐姐捉迷藏了麼?
    一隻手輕輕的撫摸我的臉,那麼溫柔,小輝,是你麼,是你終於找到姐姐了麼?
    我驚喜的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白色,白色的牆,白色的天花板,還有那隻撫摸我的手,手指上濕漉漉的。
    “你做夢都在流眼淚,夢到了誰?”熟悉的聲音,語氣溫柔。
    我稍稍轉過眼,就看到那張已經熟悉的俊美的臉,還有那雙深藍的眸,然後,終於感覺到了渾身上下的痛楚。
    “我…還沒死?”
    “沒有,搶救及時,還好我也是O型血。”
    我愣愣的看著他,琢磨他這句話的意思,傷痛使我的大腦遲鈍了。
    他看著我,挑了挑唇角,“現在你的身體裏,有我的血,這下你明白了麼?”
    我明白了,他把自己的血輸給我,現在,我的身體裏,也有他的血在流動。
    “為什麼,你不是想殺我麼……”我盯著他,心在不可思議的顫抖,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抖。
    龍戰看著我,沉默,不承認,也不否認。我也盯著他,固執的一定想從他嘴裏聽到答案。
    很久,他把沾了我眼淚的手指放在唇邊,眼淚沾在他好看的唇上,“我舍不得殺你。”他的眸光凝視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你的確犯了低級致命的錯誤,本來死了也是活該,但我還是舍不得。”
    我怔怔的看著他,舍不得?是舍不得我,還是舍不得思嘉?我相信是後者。
    他轉身從身後的桌子上拿起一個紅紅的蘋果,坐在我麵前的椅子上,用水果刀慢慢的削皮,他削皮的水平實在是慘不忍睹,地上的皮一片一片掉了一地,本來光滑漂亮的蘋果上坑坑窪窪,像被毀了容。
    我看著這個笨拙專注削蘋果的男人,定定的看,拚命想要痛恨他,我應該痛恨他,他隻差一點就弄死我,但為什麼,我恨不起來,他的臉,他深藍的眼睛,他身上有一種我說不出的東西,讓我恨不起來,是不是因為,我的身體裏,已經有了他的血?
    終於,他放下水果刀,把那隻毀容的蘋果遞到我嘴邊。我皺著眉,想抬起手來接,但無論哪一隻手,都動不了,一隻肩膀上打了石膏,另一隻打在手腕上。
    “你的手動不了,我喂你吧。”
    蘋果緊緊貼著我的嘴,我隻好張嘴咬了一口,其實挺甜的。
    “你蘋果削的真難看。”
    “是讓你吃,沒讓你看,從來都是別人削給我吃,等你手好了,要還回來。”
    我就這樣尷尬的,在他的手裏吃完了那個難看並且高利貸的蘋果。
    我除了兩隻手傷殘了之外,就是被那天那個混蛋打傷了腹部和臉,腹部的傷要慢慢養,至於臉,從龍戰的眼睛裏看不出異樣,他也從來不給我鏡子照,以至我暗自猜測是不是已經毀容。
    我在醫院裏一直躺了兩個月,龍戰很自然的每天都陪在我身邊,在我沒法動彈的時候,俯下身親吻我的眼睛和嘴唇,然後,不厭其煩的喂我吃飯。時光在這樣的溫柔中流走,我漸漸陷入迷茫,甚至有時候會產生一種致命的錯覺,他是愛我的,隻有愛人,才會這樣不離不棄,溫柔不悔。
    我的右手隻是腕骨錯位,所以兩個月已經基本痊愈,雖然還不能恢複如初,但生活終於可以自理,腹部的內傷似乎也恢複了,沒有出現什麼後遺症狀,我偷偷的照過鏡子,臉上已經消腫,美麗如初,沒毀容,唯一不盡人意的隻有左肩的槍傷,骨頭碎了,需要長期恢複。
    今天天氣晴朗,龍戰和我一起吃過早飯,開車帶我出去。
    一座很美的城市,有一種說不出來安詳寧靜的感覺,到處都是莊嚴肅穆的佛塔和寺廟。
    “這是哪裏?”
    “曼德勒。”
    “曼德勒?我們還在緬甸?”我驚悚了,難道我沒有被通緝?
    龍戰轉過頭看了我一眼,露出微笑,“看見過你的人全被我殺了,沒有人認識你,況且,緬甸不是中國,他們最要緊的不是抓你,而是趁這個機會爭奪權力和地盤。”
    我轉過頭,看著窗外一座座的佛教建築,從前,我一直以為,中國是信奉佛教的,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緬甸才是,到處都是虔誠的僧侶,讓我想起了西遊記裏的西天。
    車子開了一個小時,終於停下,我下車,才發現原來不止我們,後麵還跟了好幾輛車,車上下來的人,大都是和我們同來的人,當然,還有森。
    我對森微笑了一下,他也笑了一下作為回答,不知是不是錯覺,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裏,好像帶著一點畏懼,很可能那天,他也看到了我慘不忍睹的樣子。
    我轉過頭去,看著麵前的一片大湖,很大,也很靜,正午明亮的太陽在湖麵灑下點點金光,帶來不屬於塵世般的純淨。湖上有一座木橋,很長,看不到盡頭,也不知通向哪裏。
    龍戰回頭看著我,“那座橋很有名的,上去走一走吧。”說著他在前麵向那座很特別的木橋走過去。
    我有些詫異他開這麼遠的車出來隻為過一座木橋?但這座橋確實很有趣,在這閃著金光的湖麵上散散步,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這座橋很穩,我慢慢走在橋上,微風吹著我的臉,心裏很安靜。龍戰走在我前麵,走的也不快,好像在想什麼事情。我轉過臉,看水波粼粼的湖麵,自己的心,有多久沒有這樣沉靜過了?
    森走過我身邊,忽然放慢腳步,回頭看著我,很古怪的說:“你知道這是什麼橋?”
    我搖頭,“不知道。”我這輩子沒出過國,孤陋寡聞。
    “這是情人橋,想要天長地久的男人和女人,就會在橋上拉著手走一回,這輩子就算定下了。”森說完這句話,又很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像是怕被人誤會一樣,從我身邊快速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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