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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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戰好像很累的樣子,整整睡了一個下午。我躺在他旁邊,看著他俊美的臉,他睡著的時候,安靜溫和,像個孩子。
我用手指輕輕的描畫他的眉眼,鼻梁,還有薄薄的性感的唇,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沒有醒,我的手指順著他流暢的下巴滑下,落在他凸出的喉結上,輕輕按下,感受著皮膚下溫熱輕微的律動,忽然想到,如果現在放在他喉嚨上的是一把刀,是不是就可以這樣讓他在安靜的睡夢中毫無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
輕輕的歎了口氣,收回了撫摸他的手,翻過身去,拉起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
晚上送來的晚餐果然是泰國菜,雙人份,龍戰坐在一旁,冷冷的吃自己那份,從他睡醒起,仍舊不和我說話,好像我隻是一團空氣。我苦笑,如果把“龍思嘉”三個字和我中間打上一個不等號,那我對於他確實就是一團空氣,錯,是空氣都不如,沒了空氣他會死,沒了我他照樣活得很好。
我不再打算去打破這種僵硬的沉悶,相比於兩個人相處,其實我更習慣寂寞,一個寂寞太久的人,會把寂寞當成享受。
幾口吃完了晚飯,我放下刀叉,去盥洗間洗漱,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我覺得今天的晚餐相當的難吃,一嘴的咖喱洋蔥味。
洗完澡出來,晚餐的推車已經被推走,龍戰半躺在床上看電視,嘰裏呱啦說的都是緬甸語,他皺著眉,冷著那張非常好看的臉,聽見我出來,忽然冷冰冰的掃了我一眼,這一眼的冷度讓我打了個冷戰,竟然有種錯覺他想幹掉我。甩甩頭發,恍然大悟,這大概才是他真正看我的眼神,溫柔纏綿的是給龍思嘉,置之死地而後快的才屬於我。
好在他隻用這種眼光掃了我一眼就回過頭繼續看他的緬甸電視,我拿著毛巾,站在浴室門口猶豫了一會兒,考慮是不是要找侍應生給我另開一個房間,最後還是否決掉了這個方案,如果他真想幹掉我,我睡在總統府裏也不安全。
若無其事的走到床邊,穿著睡衣鑽進被子裏,伸手扭上了床頭燈。刻意忽略背後感受到的凶狠目光,我閉上眼睛,明天的事好像有點棘手,所以我要好好休息。
龍戰果然決定和我劃清界限,一晚上居然向侍應生另要了一床被子蓋,我早上醒來的時候,才看見他背對著我,床中間留著寬寬的縫隙,就好像我身上有致命病毒一樣。
和昨天一樣相互透明的吃完早飯,他終於冷冰冰的開口說話:“可以走了。”
緬甸的天氣很熱,我明智的選擇了T恤和短褲,在大街上展露修長的美腿。
聯邦廣場離這家賓館不遠,步行三十分鍾就看得到。距離廣場還有五百米的時候,龍戰停步,回頭看我,“你現在上對麵那座電視台大樓,25樓2513房間,你需要的東西已經放在裏麵,10點鍾,目標會出現,11點之前,任務必須結束,在我現在站的地方,會有一輛悍馬,5分鍾內趕回來上車,聽明白了麼?”
我點頭,“明白了,不過我有一個問題。”
他看著我,示意我問。
“為什麼要殺死目標?”
龍戰冷冷的看著我,“你問的太多了,你覺得一個保鏢有權利問這些麼?”
“好吧。”我收回了剛才的問題,轉身走上馬路。刺殺軍政要員,一個刺激危險的遊戲,唯一不同的是,GameOver無法複活。
“等等”
我回過頭,不認為他是想改變主意,他要我做的事,沒有一件是孤立存在的,比如現在這個倒黴的目標,一定不僅僅是為了我的考試而犧牲。
“記者證。”龍戰遞給我一張卡片。
我一隻手接了過來,掛在了脖子上,向他笑了一下,轉身向電視台大樓走去。
因為那張記者證,我很輕易的進了大樓,乘電梯上到25層,這已經是大樓最高層。我並沒有著急進2513房間,而是在整層樓上來回走了幾遍,摸清了安全出口,露台,還有防火通道的位置。這層樓裏隻有一部電梯,就是我剛剛坐上來的那一部;樓梯在走廊盡頭左側,門是打開的;樓梯間對麵是一座露台,長方形,20平左右,上麵很幹淨,沒有任何雜亂物品,最右側有一架鏽蝕的鐵樓梯,應該是通向樓頂;防火通道在整層樓的另一側拐角處,應該是為了節約空間,很狹小,不特意看很難注意到,門是虛掩的。
做完了這一切,我看表,北京時間上午十點三十分,除去時差,緬甸時間上午九點整。
順著原路走回去,慢慢推開2513房間虛掩的房門。
房門一開,我以最快的速度縮回來,身子貼在門框左側的牆壁上。
房間裏很安靜,沒有任何異響。
數了20秒,我慢慢的挪動,一點點探出頭去,觀察這間房間。屋裏很暗,門正對麵是一扇窗戶,拉著厚厚的窗簾,麵積大概8平米,沒有任何家具,地上靠西側牆角堆了很多雜物,好像是廢紙之類,規模很壯觀,東側牆角有一個很大的黑色雙肩背包,鼓鼓囊囊,房間裏沒有人。
我慢慢走進去,隨手把門關上並且上鎖,然後走到東側牆角,蹲下小心翼翼的打開那隻黑色的包。
我的動作很輕很慢,眼睛仔細的盯著哪怕是一根線頭,我的從軍經曆讓我對一切未知事物都抱有高度的警惕,我不希望糊裏糊塗的死於一隻詭雷。我突然發現,從昨天開始,我對龍戰的那種直覺的安全感有些模糊,似乎正在消失,這些東西是龍戰為我準備的,但我並不完全信賴他。
包裏的東西很緊湊,隻有一個黑色的皮質包,還有一把匕首,竟然就是那把M。O。D。我把軍刀別在褲帶上,伸手打開那隻體積很大的皮革黑包。
厚厚的海綿包裹裏,閃現出烏黑的金屬色澤,一架長長的狙擊步槍。我小心的把槍從海綿裏拿出來,端在手裏看了一下,不錯,美國貨,一架M25狙擊步,龍戰在這方麵很內行,不愧是做軍火生意的。
查看了一下瞄準鏡,應該已經歸零,在這種城市環境下,應當是100碼。
伸手把緊閉的窗簾拉開一道小縫,窗簾後是一扇玻璃窗,可以推拉,窗外隔著兩條馬路和一片民房,500米外就是寬闊的聯邦廣場,已經有穿著花花綠綠的兒童在廣場上排隊。
把右側的窗簾拉開一些,我慢慢的把窗戶向左推開一個小小的縫隙,為了保險,我選擇了十公分,這是普通的舊式窗戶,有50公分的窗台,我緩緩蹲下,單膝跪在地上,舉起槍,手肘支在膝蓋上。
對著一片節日氣氛的廣場,我沒有急於尋找目標,而是專注的盯著廣場上飄揚的國旗,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耀眼,還有秋風拂麵,不過,對我來說,這不是什麼好事,現在我的臉還處於一片陰影當中,但再過半個小時左右,那顆耀眼的太陽,將出現在幾乎是我對麵的位置,徹底的把它火辣的光普照在我整張臉上。
盯著國旗研究了一分鍾,偏過頭,我把眼睛湊近瞄準鏡,伸手緩緩旋轉瞄準鏡上的旋鈕,調整風偏。從瞄準鏡裏看著被放大的緬甸兒童的臉,我一動不動的半跪著,我從前做過狙擊訓練,嚴酷的近乎恐怖,今天看來,那些苦真的沒有白吃。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我心裏估計,現在已經到了緬甸時間十點整,但那個所謂的大人物,還是沒有出現。看著被勒令不許打傘站好隊形的緬甸小孩,我突然想起了小時候在國內,在寒冷的北風裏穿著單裙捧著塑料花夾道站在車站站台,對著穿著厚厚呢子大衣的某批不知名領導,口號一樣發出類似於“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的詞句,記得那時候我心裏是咒罵過那些人的,不知道緬甸的兒童是不是比我當初更有素質。
刺目灼熱的陽光,果然如期的直射在我的臉上,時間久了,會有些刺眼。緬甸算是熱帶,沒什麼春夏秋冬,這樣被太陽直接照射,我感覺頭發裏一陣一陣的冒出了濕濕的汗珠,順著我的鬢角和額頭流淌下來,掛在我的眉毛上,終於有一顆落進了我一眨不眨的眼睛。
右眼一陣刺痛,我隻是快速的眨了一下,別說是一滴汗,就是一隻蟲子,也不能伸手去揉,這就是強製訓練出的習慣。
廣場上的兒童們突然歡騰起來,整齊劃一的舉起了手裏的花,看那擺動的質感,應該也是塑料花,我心裏突然湧出一點無聊的惆悵,現在國內的兒童,應該已經換上真花了。
從廣場的東側,緩緩走來一群人,前後左右,有各式各樣的人,穿軍裝的,端槍的,拿著話筒的,我的目光透過這一群無效信號,直接投射到被簇擁在中間的一個人身上,第一時間,確定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