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絲空閑的格瑞格推開驗屍房的門，看到艾薇正在那裏忙碌著，頓時鬆了一口氣。
    “嘿，艾薇。”格瑞格走過去。雖然隻是簡單的問候但卻好像飽含了萬千情意一般。
    “嘿，格瑞格。”艾薇抬起頭望過來，嘴角習慣性勾起一彎淺淺的弧度。
    “你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格瑞格看著艾薇憔悴而蒼白的臉，不由得擔心得皺著眉，“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可能是沒睡好的關係吧。”艾薇搖搖頭，原本清澈明亮的眼晴裏布滿了血絲。
    “可是你的情況看上去糟透了！”格瑞格走過去雙手扶著她的肩，心痛得看著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不能告訴我嗎？也許我可以幫你。”
    艾薇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偏綠的眸子深邃而迷人，透著濃濃的情意與關心，這讓她的心微微一動，她知道眼前的這男人是如此得在意珍視著自己，就如同自己珍視著他一般，可是，心底那絲疼痛又再次襲來。怎麼可以這樣旁若無人得享受這樣的幸福的？這樣想著，艾薇垂下眼瞼，不再去看那雙讓自己倦戀的眼睛。
    “不，沒什麼，我很好，謝謝你，格瑞格。”艾薇輕輕得掙脫格瑞格的手。
    凝視著被甩開的手，格瑞格的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這如蒸餾水般淡而無味的話語以及這樣淡漠疏離的表現，讓他有一種被狠狠推開的挫敗感以及傷心。他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他與艾薇之間突然像被什麼東西無情得隔開似的。明明無限接近實則卻遠如天涯——咫尺天涯。
    你的咫尺，我的天涯。
    “艾薇，你在這兒太好了！”羅素推開門，走了進來，原本凝結得有些尷尬的氣氛瞬間消失。
    “羅素，有事嗎？”艾薇收起之前的情緒，臉上恢複了以往的平情，她敏感得覺得羅素不會無緣無故得來找自己。
    “當然，你能到我的辦公室來一下嗎？”羅素衝她點點頭。
    “好的。”艾薇應道，不知為何心頭湧起一股難明的情緒，隱約得覺得這將會是一次特殊的會麵。
    “對了，格瑞格，你告訴莎拉，讓她和他的FBI搭檔調取小羅伯特•奎恩費德在蒙大拿一起案件的卷宗。”羅素說著便和艾薇一起離開。
    格瑞格看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心中那個不安的疑惑像雪球一般越滾越大，這起案難道真得與艾薇會有什麼關係嗎？
    這還算是艾薇第一次來到羅素的辦公室，算不上什麼高檔的擺設，冷色係的桌子，放滿書籍的書架，總之所有的一切都和羅素這個人一樣看上去普通實則內有乾坤。
    “艾薇，我來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凱瑟琳，FBI。”羅素指著坐在那兒的金發美女向她介紹道。
    “FBI？”艾薇微愣，但還是禮貌得說道，“你好，我是艾薇，這兒的驗屍官。”
    “你好。”凱瑟琳向她打著招呼。
    “黑咖啡怎麼樣？”羅素將倒好的咖啡遞給艾薇，“雖然我的咖啡比不上格瑞格每天早上送給你的，不過，我感覺味道還是不錯的。”似乎是為了緩解艾薇的緊張，羅素故意開著玩笑。
    “謝謝。”艾薇輕笑著接過羅素手中的咖啡，溫暖透過杯子傳到掌心。
    “艾薇，”羅素坐下來看著她，收起剛才的笑容，他的語氣依如往常，口吻卻是異常得嚴肅，“我這裏有一起案子需要你的幫助。”
    艾薇微皺著眉，看向羅素，“什麼意思？”
    “請你回憶一下，一年前蒙大拿的CSI在酒吧被槍擊的那起案子，我知道你是唯一的目擊者，同時也是唯一的幸存者。”羅素的話語透著從未有過的鄭重其事。
    凱瑟琳看向艾薇，“我知道這件事對於你來說可能會很痛苦，但是我們現在手上的這起案子所使用的槍和一年前蒙大拿這起案子所用槍是同一把，所以為了抓住這個凶手，我們希望得到你的幫助。”
    艾薇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麼拉扯開來，那些隱藏於心底的疼痛就這樣一片一片得泛濫開來，她雙手緊緊得握著咖啡杯，輕咬著下唇，像是努力得控製著即將崩潰的情緒似得閉上了眼。
    “他們不僅僅是我的同事，更是像是我的朋友，我的家人。”艾薇低著頭輕聲得說道，“我現在仍然能夠看到他們的臉，我的這些朋友們的臉，他們親人的臉，他們總會出現在我的夢裏。那天的情景也一遍一遍得在我的夢中重複著。我……我無法原諒自己當時躲在那裏沒有出去阻止那個殺人魔。我……我一直一直都想要抓住那個殺害他們的惡魔，我……我很害怕……一想到自己可以這樣活著，可以認識新的朋友，可以遇到喜歡的人，就會感到無限的自責……”說著，艾薇的聲音有些哽咽。
    凱瑟琳見狀，坐到她的身邊，伸出手攬著她的肩膀，“這不是你的錯，親愛的。你出去了，也不一定能阻止那惡魔，隻不過徒增加了一具屍體。但是現在，”凱瑟琳看著艾薇，“你可以幫助我們抓住他，抓住這個殺害他們的惡魔。”
    “艾薇，雷蒙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不僅是你的導師也是你的朋友。我也相信你和他一樣，是一個堅強的人。”羅素緩緩得開口。
    “謝謝你，羅素。”艾薇緩緩得睜開眼，那雙黑色的眸子盈滿霧水但眼神卻異常的堅定。
    “那麼艾薇，你能告訴我們，當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羅素開口。
    艾薇點點頭，接著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得開口，“那是我正式成為CSI的第一個案子，奧米莉爾•霍恩被奸/殺的案子，我們已經找到足夠的證據證明凶手就是小羅伯特•奎恩費德。所以當天大家的心情都非常好，索薩爾提議下班後去喝一杯慶祝一下。於是下了班之後，雷蒙就請我們當時在班的所有人一起去了附近的玫瑰酒吧。我清楚得記得，那天天氣有些陰，空氣中夾雜著快要下雨的潮濕感。大家聊著天，很開心。”艾薇講述著，臉微微露出懷念的笑容。“當時玫瑰酒吧到了快關店的時候，除了我們其他人都差不多離開，店裏也隻有老板和一個與萊切熟識的女店員坐在那兒陪我們聊天，假期啊，旅行啊，還有感情。我們都知道萊切對那女孩兒有意思，大家在撮合他們。”
    “然後我不小心打翻了醬料，弄髒了手，我起身去洗水間洗手。我還能聽到他們的笑聲，他們在為切西和索薩爾的蜜月旅行出主意。我隻在裏麵呆了15秒左右，剛關上水籠頭，就聽到前門的開門鈴響了，緊接著我聽到了第一聲槍聲，然後是尖叫聲，接下來便是機槍的聲音，玻璃破碎的聲音，我呆住了，隻是待在那裏。我害怕得像個膽小鬼一樣蜷縮在角落裏發抖，”當事實真正變成言語從口中說出，那被壓抑了的悲傷便如巨浪一般席卷而來，艾薇哽咽著，明明心痛得想要哭泣，卻在拚命得忍著淚水。
    “接著便是一片安靜，死一般的安靜，”艾薇輕咬著下唇，“但我能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我很害怕，但是又想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他們怎麼樣，於是我走到門後，打開一點，足夠我看到外麵的情況，我看見一個男人，穿著黑色的衣服，手裏拿著一隻機槍，渾身是血。我看到他的腳邊，雷蒙倒在那裏，渾身是血，他的槍掉在他麵前十英寸左右的地方。然後，”艾薇深吸了一口氣，“我看到他伸出手，向我打手勢，示意我不要出來。緊接著，那個人男人舉起了槍，一把金色的HKP7手槍，然後……打中了雷蒙的頭部。”
    凱瑟琳坐到她的身邊，並輕輕得撫著她的背，“沒事的，親愛的。”
    “謝謝，我、我很好。”艾薇深吸一口氣，“我看到那個男人離開，接著是開門的聲音。再等了一會兒，我就走了出去。我看到好多血，鮮紅的血染紅了地麵，而我的同事、朋友們倒在血泊裏，地上散落著彈殼。酒吧老板魯克，我看見他躺在登記處的地上。而我們剛才所坐的那張桌子上，萊切的手裏握著槍，趴在上麵，在那兒工作的女孩倒在他的身邊，切西和索薩爾仰麵倒在倚子上，雷蒙、雷蒙倒在他們前方的地麵上，手臂前伸，他的就在不遠處，他頭上的槍傷正在向外流著血，染紅了了他身下的地麵。然後，我跑到櫃台，打911。然而，這救不了他們的性命……”
    “艾薇，那麼你看到那個男人的臉嗎？”羅素問道。
    “是。而且我至今還清楚得記得他的樣子，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的臉！”艾薇抬起頭，淚光閃動。
    “好，一會兒我會給你安排畫像。”凱瑟琳點點頭。
    “當時那小羅伯特•奎恩費德的案子因證據不足而未能開庭，他也被宣告無罪釋放，是這樣嗎？”羅素問道。
    “是的。在我撥打911之後，門外傳來警笛聲，後來我才知道，並不是因為我的報警，而是在當時酒吧槍擊發生時，實驗室發生了爆炸。所有的證據都消失了，所以那起案子也因為證據不足而迫使DA撤銷控訴。”艾薇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