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殤 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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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的大雪如期而至,天空中是不斷飄落的雪花,在風中飛舞著下落。模糊了城牆上的風景。
這樣的大雪,恐怕櫻花很難開吧。修靜靜走向戒的房間,意外地聽到紀律嚴謹的軍隊中傳來喧嘩的聲音。他走向守在路邊的士卒,抬眼問道:“何事喧嘩?”
那個可憐的士卒麵有難色,欲言又止。看到修淡淡的眼神轉到他身上的時候立刻挺身肅立大聲道:“是神界的人,在陣前說,殿下已經遭了暗殺重傷未愈。我們都有點。。。。。。”
沒有說完修就明白了。推開戒的門,看到對方正安靜地對著一盤圍棋,皺起眉問道:“哥,我受傷的消息你沒有封鎖住麼?”
戒抬起頭,看見對方還是蒼白的臉色,不讚同地皺起了眉。轉身拿起一條月白色兔毛綴邊的披風搭在修的背上:“這雪下起來就更冷了,你傷才剛好就出來導出溜達,”收到對方瞪視的眼神,他溫和地笑了笑,“好好好,我不囉嗦了。刺殺你的可是蘇培炎的人,你以為瞞的住她麼?如果擔心軍心動搖,你出去溜達個幾圈,‘謠言’自然不攻自破了。”抬頭戲謔地看著對方緊皺的眉,補充了一句:“修,你最近有點焦躁哦,我記得你離更年期還早得很呀?”
修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留下一句:“放心,更年期哪裏輪得到我啊,哥哥。”後麵兩個字咬得特別重,看見戒好像便秘一樣的臉色,心情特別燦爛地走出了門。
持續著嘲笑戒之後的好心情,修動作輕快地換上了窄袖方便活動的銀白色衣服。寒看著修認真地戴上白色的兔毛護腕,取來一件銀色的鬥篷。然後看見修眼角藏都藏不住的笑意,孩子氣地說:“寒,我不披這件,我披那件剛剛穿過來的,白色的。”
寒的臉色有點發黑,她拿都拿過來了,這小兔崽子瞎折騰什麼呀。把銀色的鬥篷扔到一邊,拿起被修脫在地上的鬥篷。她一邊替修係好綢帶,一邊搖了搖頭問道:“修,你從戒的房間裏回來之後,似乎,嗯,亢奮了一點。”
修抑製不住地嘴角上揚,然後把跟戒的最後的對話告訴寒。因為他覺得這才是重點。
然後戒就咬牙忍受著寒時不時投過來的饒有興味的目光,無限怨念地看著那個罪魁禍首一步一步走在高高的台階上。
而在神後的眼裏,那個青年一步一步走上城牆,凜冽的風吹起他蒼銀色的長發和白色的華麗披風。如同雕塑一般蒼白而精致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目光淡淡地投在所有人的臉上,用行動證明了“謠言”的不真實。
看著蘇培炎臉上驚疑不定的目光,他冷冷地嘲諷道:“螻蟻”。滿意地看著蘇培炎臉上青一陣紫一陣。
有臉色的現在都看出來了現在是什麼情況,靈界太子正嘲笑神界統領不知輕重派人偷襲失敗。
修輕輕地抬手,動作優雅不帶一絲煙火氣,似乎不是在戰場上。弦遞上了一把深紫色的長弓。修接過,挽弓搭箭。
所有人的心跟那張弓上的弓弦一樣被繃緊了。寂靜的冬日裏,他們清晰地聽見弓弦的一聲震顫,然後一道絢爛的銀光劃破白茫茫的大雪。明明是在白茫茫的大雪中,銀白色的箭光卻讓每一個人都能清晰地看到,穿破大雪,狠狠擊落蘇培炎頭上的頭盔。然後他們聽見對方冰冷如同這凜冽的寒風一樣的聲音“這隻是利息。”
修利落地轉身,輕盈地躍下城牆。並非他不想直接當場射殺了蘇培炎,實在是力不從心。傷口一陣一陣刺痛傳來,同時他感覺到傷口處一片溫熱。看來是傷口又裂了吧。感覺世界越來越顛倒變得昏暗。他指骨青白,指甲穿破掌心的感覺讓他獲得短暫的清醒。他掩飾著越來越迷蒙的眼神,假裝鎮定地一步一步走下城牆。
灸舞看著修帶著煞白得像鬼一樣的臉色,依然麵無表情的麵容,一步一步走下來。走到一個神界和靈界大軍都看不到的地方,像是瞬間被抽光所有力氣,往地上軟倒下去。然後看到弦出現在他身邊,一陣金光閃爍,他們消失在空氣裏。金色光芒裏最後出現的,是戒心疼的目光。灸舞突然覺得辛酸。他們很寂寞,也很幸福吧。很少人能理解,卻總有人陪在倒下去的那個人的身邊。就算是世界末日,也有人陪你共赴黃泉。他當初所渴望的,大概就是這個吧。
寒臉色有點發白地撫著那個又開裂滲血的傷口。臉色有點憤怒,動作卻放得輕柔。靜靜地幫修重新換了藥換了繃帶。動作溫柔地撫摸著那雙在夢中仍然鎖緊的濃密的眉。她俯身,吻上失色的唇。黑色的發絲披散下來,發梢輕輕地親吻著修蒼白的麵容。她的瞳孔帶著珍惜,破碎的流光劃過她黑色的眼睛,像麵對著一件珍貴的物品。
修靜靜睜開眼,蒼銀色的瞳孔印上了她漂亮的眼睛。他看著她絕世的容顏,心裏忽然閃過那一直沉甸甸地壓在他心上的事。他垂下眼,不敢看著她的眼睛,低低地說:“寒,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很卑鄙的事,你會怪我嗎?”
她看著他垂下的睫毛帶著一點恐慌地輕顫,心裏忽然酸澀地疼起來。她笑容溫柔,吻上他的眼睛:“我可能會怪你。可是修,我不會離開你。永遠不會了。”
修,我不知道,你又做了什麼事,讓自己變得這麼難受。我或許控製不了自己會憤怒,會怪你,可是修,你知道嗎,我愛你。
他抱著她柔軟的身體,把頭埋在她的頸窩。他深深嗅著她身體裏的味道,閉上眼。他感覺到眼淚劃過他的臉,然後冰涼地落入鬢角。寒,你知道嗎?我好累,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這麼多的無可奈何?
大雪依然在凜冽的寒風裏飛舞著下落。風聲劃過密閉的窗戶傳來嗚嗚的聲響。似乎是命運對他的回答,又似乎是一切爆炸前寧靜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