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塵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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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灸舞盟主。。。。。。。。。。”嬌嗲得令人發指的聲音傳進灸舞已經不堪重負的聽覺神經末梢。
上帝啊,他為什麼要忍受這種非人的折磨啊!灸舞悲歎。眼前看著一個濃眉大眼,高大的七尺男兒,正是傳說中脾氣暴躁英勇善戰的五虎上將之一的張飛。耳間聽著一種類似少女一樣的音調但卻是婦人一樣的嗓音的撒嬌聲。額間的青筋隱隱跳動。
為了讓他帶他們去呼延覺羅家族看看修,他們已經纏了他將近兩天了。明明跟他們說了帶他們去了呼延覺羅家族他們也進不去,為什麼還要纏著他啊。前幾天為了處理他們並入禁衛軍的那些事,他已經擱下了很多政務哎,哪來的時間帶他們去呼延覺羅家族啊。他堂堂白道異能界盟主哎,居然被這些人的百出奇招差點折騰得吐血。本來是可以轟他們走的,但是他們現在已經正式並入禁衛軍了,天天來這裏參加訓練,低頭不見抬頭見,動不動就找個借口來,躲也躲不了啊。而現在,表麵看上去溫和無害的曹操居然把這種私事提升到公事的高度,搞成一群人聯名上書。。。。。。。。。。。。。。他算是看清楚了,銀時空的人真的每一個是好對付的。曹操深沉狡猾,孫權敏銳犀利,關羽睿智勇敢,趙雲沉靜謹慎。。。。。。。。。。。。。。連看似粗心的張飛也似乎牢牢抓住他的弱點,吃軟不吃硬,活生生地惡心了他這麼久。
忽然,敲門聲響起。在灸舞的耳朵裏恍若天籟,此刻他多麼慶幸他的聽覺神經末梢是這樣的敏捷。黑色瞳孔裏的灰暗和無奈立刻一掃而空,亮晶晶的直泛水光。看著張飛被打擾的不甘,灸舞輕輕打了個寒顫。心裏默默祈禱,天啊,讓門外的人能給我個理由溜出去吧。
門,在一群人無奈的眼神,和一個人熱切的眼神下緩緩開了。一個人影在萬眾矚目下,漸漸清晰了。米白色的高領毛衣,領口是重疊的墨綠色高領,米白色的七分袖下,是墨綠色的長袖內衫。墨綠色的領口下麵,精心地開了一條淺淺的縫隙,米白色的毛衣下輕輕地露出一道墨綠色。縫隙上端是一個精致的米白色長扣。遠遠看去像一個十字架。緊身藍色牛仔褲輕輕地包裹著纖細修長的雙腿,與上衣同色的米白色雪地靴,旁邊綴著精致的流蘇。長及頸處的黑色發絲,斜斜的劉海隱隱遮住修長纖細的雙眉,白皙的皮膚,黑色的瞳孔裏,落櫻紛飛,閃爍的美麗莫名地吸引人心,小小的瓊鼻,櫻花瓣一樣淡粉色恰到好處的嘴唇。完美的相貌,讓人忍不住驚歎造物主的神奇。卻不同地多了一股清冷的氣質,如雪中紅梅,淩寒而開。
“寒,額,你來有什麼事嗎?”說著,灸舞不住地向寒眨眼睛示意。
寒?額,好耳熟。寒!劉備,不,修傳說中的女朋友,韓克拉瑪寒。一行人立刻把注意力從灸舞身上轉到寒身上,赤裸裸的目光盯著她猛看。
饒是再厚臉皮的也會被一雙雙赤裸裸地帶著驚豔和探究意味的眼睛看的不自在。寒輕蹙秀眉,有些不耐煩,冷冷地一眼朝他們瞪過去。頓時,那些赤裸裸的目光頓時收斂,裝作不在意地往旁邊瞟去。滿意地收到想要的效果,卻忽然發現還有一個女生目光動了一下還是猛盯著她看。
實在受不了這一場目光之戰,灸舞看著寒不耐地皺眉,和一行人自覺失禮不自在的眼神,禮節性地介紹著:“既然各位要加入白道異能界禁衛軍將來要一起共事了,那麼我來介紹下。這是三大家族之一的韓克拉瑪家族繼承人,韓克拉瑪寒。同時,兼職修的女朋友。”最後一句仿佛玩笑的話,灸舞看著孫尚香說。
真的很漂亮呢,美麗的麵容,清冷如皎月般的氣質,腦中浮現出修精致的麵容,真的,跟修很配呢。高貴的出身,龐大的背景,美麗的樣貌,強大的異能,似乎天生就應該是站在那個少年身邊的人。是啊,真配啊,連她都忍不住地讚歎,佳偶天成啊。輸給這樣的女生,自己確實,不冤呢。可是,心裏那鈍鈍的疼痛是怎麼回事,修,我的痛,你懂嗎?曾聽別人說過,真正的愛情,是隻要對方幸福就好了。可是為什麼,想到你和她,我做不到。
寒輕輕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然後轉頭看灸舞:“灸舞,我要去看修,所以這幾天要請假。”
看修?灸舞的眼前一亮,眼珠滴溜溜地轉,然後笑容燦爛地看著寒:“可以啊,隻要你把這群人順便帶上。”
皺起好看的眉毛,看著一行人然後轉向灸舞:“你知道他們進不去的。”
“知道啊,”灸舞無奈地攤了攤手說:“可是他們非要去,我有什麼辦法?”
注意到寒的默認,灸舞馬上咧開了笑容,幾乎要咧到耳根。可愛的大眼睛裏仿佛有淚光閃爍。上帝啊,難道你聽到了我的禱告麼?終於能擺脫他們了,終於不用忍受張飛惡心的撒嬌了,終於解放了。嗚嗚嗚,好感動。幾乎是用搶的,拿走曹操手裏的聯名上書,竄到位子上,拿起筆,唰唰唰地批了幾個字,然後一把扔回去,一臉嚴肅,沉聲道:“你們要記著,不管發生什麼都要聽寒的,不準魯莽行事。否則,惹怒了呼延覺羅家,無論是我還是寒都救不了你們。”聽到他們嚴肅的保證,灸舞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揮揮手,迫不及待地開始趕人:“行了,都走吧。”
呼延覺羅本家
高大的殿堂式建築,厚重的大門隱隱流轉著燦金色的光芒。大門上部類似於古代拜訪牌匾一樣的位置上雕刻著巨大的金色的圖騰。全黑色的建築,隱隱閃爍的金黃色圖騰無形地帶給眾人一種古老的壓迫感。現代化的裝飾風格,比如說鋼琴烤漆的黑色大門,燦金色的把手。但不易察覺的角落卻還是隱隱帶著古典的感覺。
寒緩緩推開厚重的大門,入眼的是一個巨大的待客廳。令人舒服的暖黃色光線,舒適的沙發,黑色的鋼化玻璃茶幾上還擺放著一些水果,飲料什麼的。但是裏麵根本沒有人,似乎是專門等待客人的。
“那個,寒啊,”馬超忍不住開口,“我們不是來看修的嗎?”
挑眉看了一眼馬超,好笑地說:“你是沒聽見灸舞的話,還是不相信灸舞的話啊。”看著對方迷惑的眼神,解釋道:“你不會真以為進得去吧。”
突然一個吊兒郎當的聲音插進來,“就是啊,呼延覺羅家族是隱世哎,隱世哎!”然後一個人影出現在他們麵前。挑染的白色劉海,濃眉大眼,可愛的包子臉。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還很誇張地比了比手勢,嘟著嘴繼續說道,“以那幾頭老頭子的性格,他們會讓普通的異能行者進去?典型的墨守成規,不知變通。。。。。。。(以下省略若幹字)的老古板嘛。”說完還誇張地撇了撇嘴。看著馬超欲言又止,ACHORD帥氣地比了個停的手勢,自顧自地往下說:“別跟我說什麼硬闖。勸你早點打消那個念頭哦。那是呼延覺羅家族哎,是說闖就能闖的嗎?你是不知道以前那幾個不知死活擅闖呼延覺羅家的人的下場?絕對的死無全屍哎,那時候滿場的零碎的肉塊,和那些往外溢的腸子。。。。。。嘖嘖,真是壯觀啊!搭上了命還破不了呼延覺羅家族的第一個封印法陣法。。。。。。。。”
等了一刻鍾,他們終於等到ACHORD表情誇張,比手畫腳地說完一大番話。然後馬超一臉無辜的表情,委屈地說到:“我沒想說硬闖啊。我隻是想問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ACHORD興高采烈義憤填膺慷慨激昂的表情瞬間僵硬,寒都懷疑如果一錘子對著ACHORD那張臉垂下去,會不會碎成一片一片的。一行烏鴉華麗麗地飛過ACHORD帥氣的頭頂,某隻無言地低下頭,大大的腦袋有氣無力地低垂著。
忍俊不禁,寒輕笑了出聲。原本看著其他人笑彎了腰,仍然使勁憋著想笑的欲望的孫權不禁呆了呆。那張絕美的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靨,如同陽春化雪般地,那張笑靨綻放在原本冰冷的臉上,美得震撼人心。孫權收回呆愣的思緒,不禁暗讚寒,真的很美。
ACHORD嘟著嘴,憤憤地瞪了他們一眼,特別是馬超,說:“等到戒把修帶出來吧。”
“戒?”這是健忘的馬超
“修的哥哥,禁衛軍統領,呼延覺羅戒。”
“那為什麼戒要把修帶出來啊?”
ACHORD沉默了一會兒,看著牆壁上燦爛的金色的呼延覺羅家族家徽,輕輕地笑了笑,大大的眼睛裏卻沒有一點笑意。低低地說道:“因為本家,是用來測驗、訓練或者懲戒的。一般除了這幾件事,呼延覺羅家族的人除了長老,侍者和守衛是不用回家族的。”
懲罰麼?終究是為了保護我們吧!曹操低歎。他比修要幸運的吧,還有一個可以用來養傷的家。或許是從第一天知道修為了保護我們而接受懲罰的時候開始吧,我們開始想變強,不是為了稱霸天下,而是為了保護我們關心的人,為了不再被人保護。
華麗的回廊上,玉石的燈火靜靜閃爍,純黑色的羊毛地毯,繡著金線,正是之前修的戒指上的圖騰。
死士靜靜地守在門口,看著那個負手而立等待的人影。是呼延覺羅戒,家族裏的大少爺。像從前一樣默默地站著,不打擾他。
每次,少主進那個地方,大少爺都會很早地等待在門口,等待著二少爺,出來。那也是每一次,向來溫和優雅的大少爺唯一一次沒有任何表情的時候。
大少爺從不會擅自闖入刑罰殿,從大少爺在七歲的時候第一次進刑罰殿開始,這10年來,大少爺隻是靜靜地等待在門口。他不明白,刑罰殿裏麵有超過100道的封印和陣法,即使大少爺一直等在門外,也根本察覺不到二少爺的氣息,卻始終一如從前地守候在門口。
大少爺在人前,總是一副溫和優雅的笑容,他明白,這僅僅是一張麵具,給別人看的麵具,給長老們看的麵具。若真是這樣溫和無害的人,在呼延覺羅家族根本活不下去。但是,每次帶著奄奄一息的二少爺出來,是那個在人前溫和優雅的大少爺唯一失控得顫抖的時候,10年如一日。他想問,10年來,不該習慣嗎?可是他不能問,呼延覺羅家族的死士,是不需要多話的。
戒負手站在窗邊,黑色的瞳孔裏卻沒有焦距。他開口,沒有聲音,輕輕比著唇形:“修,哥哥陪你,不疼,不疼。”
厚重的大門輕輕地開了,戒走進去,一步一步地,越來越重。
終於,他看見了修,一身寬鬆的白色刑衣領口染著血,鮮紅的,晃痛他的眼。白色的身影,顫抖著蜷縮在血紅色的床單上。他慢慢走近,伸手想觸碰他緊閉的眼睛。每次都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他修長的指顫抖得不敢上前。每次都是這樣,修長濃密的眉狠狠地皺緊了,雪白的牙緊緊咬住了泛白的唇,蒼白的臉色映著唇角的血跡,格外明顯,而清晰。修,為什麼每次在這裏見到你,都是這樣。修,你是哥哥唯一的親人,為什麼哥哥,保護不了你。
戒輕輕地嘲弄著,這個情景,從小到大,經曆了多少次,數也數不清,每一次見,修都是這樣的表情,他都是這樣,窒息般的心情。修,你不膩麼?我不膩麼?看見修半睜開了眼,他艱難地想扯開一個安慰的笑容,卻哽住了喉。在修半睜的黑色瞳孔裏,倒映出他的笑容。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可以這般難看。
他輕輕扶起修,明顯地聽到對方加重的呼吸聲。他顫抖地一頓,碰到他的傷處了嗎?抬眼看去,他的臉色更加白了,眉皺的更緊了,急促地喘息著。眼中紛紛亂亂似乎要吞噬理智一樣的神色漸漸腹滿了他的黑色瞳孔,尋求安慰般地,他小心翼翼地抱住弟弟顫抖無力的身體。
戒溫柔地撫著他黑色的發,顫抖地閉上眼,哽咽地開口,他說:“修,不疼,不疼,”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不疼,不疼,他到底在騙誰?
他對修說,不疼,不疼。
修對他說,不疼,真的不疼。
他們,到底在騙誰。
他看得到修被自己咬爛的嘴唇,看得到修被自己掐的泛出血絲的掌心,看得到他蒼白的臉色。
笨蛋,笨蛋,怎麼會不疼啊,疼死了,疼死了。
修真的好疼啊
修,哥哥真的好疼啊
感受著哥哥的手顫抖地撫著他的發,他扯起一個脆弱的笑容,他說:“哥哥,不疼。”我不疼,你不疼,我們都不疼。
不疼,不疼。對啊,我們都不疼。戒笑著,然後淚流滿麵。
打橫抱起弟弟,戒慢慢走出呼延覺羅家族。
白色的襯衫,開了上麵兩顆扣子。與修相似的五官與臉型,不過眉宇間少了一絲冷淡,多了一分溫文。不似曹操狡猾的溫和,而是帶著優雅的溫和。卻緊緊抿著薄薄的嘴唇。懷中抱著一個單薄的身影,染了濃濃的血色。門口的寒和銀時空一行人立刻迎了過來。
看著,那個沉默冷淡,似乎永遠站得筆直的少年,無力得需要被人抱出來。一身寬大的白衣,浸了濃濃血色的領口,蒼白的臉色,緊閉的雙眼,掛著血色的蒼白唇角。黑發淩亂地落在少年的額前,緊皺的眉。昏迷著被戒抱出來。
那是他們第一次看見那個少年,脆弱的樣子。竟是他們親手造就的。他們從未想過,呼延覺羅家族的懲罰竟然能下這麼狠的手。他們也從未想過,為了守護那些天真與熱血,他竟然承擔了這麼多。那張淡漠的臉上,竟然古波不驚。
戒在他們麵前停下,看著他們,麵無表情:“你們不必愧疚。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現在,人也看過了,你們可以走了。”說完轉身離開。感覺到身後還有人跟著,他轉過頭,看著他們,淡淡地說:“你們不是醫生,跟過來也沒有用。”
“會長,我們想變強。”強到可以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保護自己,強到可以保護自己的朋友,強到可以保護關心自己的人。
曹操微微勾起唇角,溫暖地笑著五虎含淚的眼眶,“我們都一樣。”
一樣這麼想著。
一夜,無眠。
寒坐在床沿上,靜靜地看著他。這麼蒼白的修啊。白皙細長的指尖,一寸一寸輕滑著他深刻的輪廓,心疼地握住修冰冷的手。修,為什麼每次,都要把自己搞成這樣。每次都弄得一身是傷,我卻不能代替你疼。為什麼從不喊疼呢?17歲,你還隻是一個孩子啊,為什麼不活得任性一點呢。
修,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嗎?你一個人坐在高高的天台上,呼嘯的風吹亂了你黑色的發,精致深刻的麵容,冷淡的神色。那個時候啊,我腦子裏浮現出了一句話,高處不勝寒。沒有告訴過你吧,那個時候,寒就愛上你了,那樣高傲的你,那樣,孤寂的你。隻是第一次見到你,卻好像經曆了千年一樣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