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塵  第5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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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覺羅本家。。。。。。。。。。。。。。。。。。。。。
    黑色的大理石地麵,反射著森冷的光。白色耀眼的燈光不帶一點溫度和色彩。
    全黑色的厚重背景,大長老靜靜站在巨大的祭壇上。黑色的長袍,領口和袖口繡著璀璨的銀色花紋,繁複而華麗。淡金色的瞳孔,帶著古波不驚的老態。皮膚卻不像普通老人一樣粗粒有著皺紋,似乎歲月在他的身上靜止,所有的一切停駐在中年的樣子。璀璨的淡金色長發靜靜披散在黑色的長袍上,寬大有力的手掌上握著金色的手杖,頂端鑲嵌著一顆血紅色的寶石。
    呼延覺羅修漠然地站立在大長老釋放的龐大威壓之下。他低著頭,沒有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大長老淡金色的瞳孔裏冷芒一閃,淡淡地開口,冰冷的語調:“呼延覺羅修,擅自將銀時空的人送到鐵時空,我想,我需要你的解釋。”
    呼延覺羅修抬起頭,黑色的眸子淡淡地看著大長老:“我想,長老比較希望有更多的力量來對抗魔界吧。”
    “哼”冷哼一聲,一陣淡金色的掌風掃向站得筆直的身影,冷冷地勾起唇角:“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冷厲的眼神看著少年,“修,不要忘記我跟你說過什麼。呼延覺羅家族的人,不需要感情。擅自在異時空使用異能,擅自轉移銀時空的人,破壞時空秩序。你可知錯?”
    睜著眼睛,看著那道淡金色的掌印向自己襲來,他沒有躲。意料中的痛感落在自己身上,他輕輕低下頭,收緊五指,壓抑著喉頭湧上的血腥,淡淡地說:“是。”低下頭,勾起一個譏誚的笑容。真是陳詞濫調呐,每次進刑罰殿,都是這樣的台詞。不能換一下麼?算了,反正換來換去,結果不都是一樣的。從小到大,不知道進過多少次了。所謂回家啊,就是回去被一群老變態折磨。還真是夠變態的,不知道從哪裏想出那些變態的刑罰。若是把想刑罰的心思放到對抗魔界上的話,大概魔界早就消失了。
    出神了好久,終於等到了大長老的審判詞:“身為時空管理者,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來人,帶少主去刑罰殿。”這老家夥真的老了,羅裏吧嗦了這麼久才下判決。默契地看了一眼向他走來的死士,徑自走出去。
    白色的發,黑色的長袍,麵無表情的臉。死士看了一眼少主,就轉身跟在了他的身後。不知道去了多少次,甚至連帶他去刑罰殿的死士都牢牢記住了他的習慣,他不喜歡被別人碰,更不喜歡被別人鉗製著。
    還記得第一次帶少主去刑罰殿,那個時候還是個7歲小孩的少主冷冷地甩開他們鉗製著他的手臂。以為少主拒絕接受懲罰,他們快速地釋放出了一個信號,然後迅速跟少主打了起來。那個時候仍然記得少主的眼神,冷冷地看著他們,帶著與生俱來的傲然,幾道掌風掃過去揮開他們,跟大殿裏的死士纏鬥在了一起。畢竟,寡不敵眾,少主被大長老打中。小小的身影被淩厲的掌風拍飛出去,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大理石壁上。壓抑著疼痛,嘔出一口血。
    然後狼狽地站起來,站得筆直。蒼白的唇上一抹豔麗的血色。小小的身影,蒼勁如竹。倔強的眼神,清冷如雪。以7歲稚齡,重傷製服了大長老。他冷冷地看著匍匐在地上的他們他們,包括大長老,稚嫩的童音清冷:“我自己會走。”
    從此,以七歲稚齡打敗呼延覺羅家族大長老,他被稱為呼延覺羅家族的天才,白道異能界的奇跡,從此名動天下。但他記得最深的,是少主的眼睛,孤傲,冷然,和,寂寞。是的,或許,籠罩著榮光的第一家族的天才少主,其實隻是個害怕寂寞的孩子。或許他明白,自古高處不勝寒。
    。。。。。。。。。。。。。。。。。。。。。。。。。。。。。。。。。呼延覺羅本家刑罰殿。。。。。。。。。。。。。。。。。。。。。。。。。。。。
    血紅色的地毯,銀質的鎖鏈,明亮的燈光,華麗的牢房。濃鬱的血腥味,從地毯上傳來。血紅色的地毯,不管上麵落了多少血跡都一點看不出來。
    靜靜站著,聽見三長老冷漠地輕叱:“萬錐刺心術”然後一陣強烈的異能橫衝入身體。
    等到關門的聲音響起,呼延覺羅修輕輕地呼出一口氣,熟悉的痛感傳來,放任自己無力地倒在血紅色的床單上。
    那道異能一隻流竄在血液裏,時而化為一道倒錐,然後尖銳的疼痛立刻傳來。錐形,壓力大,受力麵積小,所以最疼。修長的五指狠狠地抓著被子,幾乎要把它揉爛。尖銳而劇烈的痛感,似乎要耗盡自己所有忍耐的能力。排山倒海的痛感終於驅散了視線裏最後一點光線。伸手不見的黑色世界裏,隻有時有時無的痛感,暗無天日。混沌的意識裏,不知道白天,看不清黑夜。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那時有時無的痛感。若是持續,反而讓人麻木。劇烈地痛,然後消失,然後再次劇烈地痛讓人清楚地感知到那種痛。他輕蹙著眉,冷汗涔涔,壓抑的血腥味肆意湧上喉頭,從蒼白的唇角滑落。
    其實他,本來,是如同長老的期待一樣,沒有感情,沒有任何弱點。大長老從小教導他和哥哥,沒有感情,沒有弱點,才能更好地完成責任。可是他不屑,不屑所謂的責任。既然沒有任何弱點,那麼責任也無法捆綁住他自由的翅膀。
    可是碰到她,她落櫻般的黑色眸子。似乎總是在午夜夢回時出現,清楚而模糊。那一刻,便早已注定這一生也無法卸去的桎梏。為了她,他接任少主之位,背負起呼延覺羅家族的責任。
    他原本那雙幹淨的手,染了數不清的血。魔界的,叛徒的,還有,同伴的。
    長老說,魔界的血,理所當然,自古神魔不兩立;
    長老說,叛徒的血,理所當然,背叛白道異能界的人,該死;
    長老說,同伴的血,理所當然,一將功成萬骨枯。
    可是,無論是誰的血,都是生命消逝在掌心的冰冷啊,正義與邪惡,真的這麼重要麼?
    沒有人知道,他冷眼看著一條條生命在他眼前消失,背後是惡心濃稠的血腥味,每一夜每一夜地,飄散在他的夢裏,令人作嘔。他看著那些人,在他手下掙紮,哭泣,哀求,質問那些怨毒的目光,那些絕望的目光,那些恐懼的目光,和那些魑魅一樣刻骨纏繞在他靈魂裏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剝奪了他多少個安然的夢境。
    他不是那麼心慈手軟的人,隻是單純地厭惡那種刺鼻的血腥味道。他知道,那把血色凝成的刀,架在魔界的頸上,架在叛徒的頸上,架在同伴的頸上的同時,也架在自己的頸上。為了所謂的正義,所謂的公平,他按照長老的意願,漠然地看著那些生命消逝在他的手上。
    那些人炫耀地訴說他的事跡,那些人苦心地研究他的想法,那些人自以為是地了解他。可是,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麼厭惡那些所謂天才,戰神的虛名,那些溢滿黑暗與血腥的生活。他冷眼生死,生殺舍於,黑色的瞳孔裏永遠帶著厭惡的漠然。
    可是,值了。韓克拉瑪寒,每天看到你笑靨如花,其實那些厭惡,那些惡心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
    哥哥說,若你真的想自由,少主之位,我幫你擔著。
    他放棄不了寒,放棄不了哥哥。
    哥哥是那樣一個燦爛耀眼的人。溫和優雅的笑容,濃密的眉,黑色的眸中總是閃爍著朝陽一樣溫暖的光芒。小時候,哥哥會寵溺地抱著他,溫暖的金色陽光靜靜灑在哥哥英俊的臉上。那是他在遇到寒之前,唯一看到的光。長大後,哥哥會溫柔地看著他,溫暖的笑容靜靜綻放在夏至的陽光裏。
    那個小時候避過守衛,偷偷溜到牢裏看他的哥哥;
    那個總是用擔心的目光看著他的哥哥;
    那個永遠會對他笑得那麼溫柔的哥哥;
    那個願意背負黑暗送他出深淵的哥哥;
    那個為他殺了第一個人的哥哥;
    那個愛摸他頭的哥哥
    那個從黑暗中醒來就能看見的笑容溫暖的哥哥
    那樣溫暖的哥哥,他怎能讓他代替自己去過那種灰暗的血腥的生活。
    有人說,人在最幸福的時候想到的不一定是最親的人,但在最脆弱的時候想到的一定是最親的人。
    他唯一所願,能有有一天拋卻這塵世間這一切的身份,責任。做一個自由的人,不必有錦衣玉食,不必有榮華尊位,隻要能夠懷抱一把琴,帶著那些他愛著的人們,看那櫻花飄零如雨。然而,夢想,從來是夢想,注定被一切無法拋卻的東西牽絆住前行的腳步。
    眩暈感逐漸傳來,黑色吞噬了少年的意識。
    夢境裏
    哥哥滿頭金色的長發,金黃色的瞳孔裏閃爍著朝陽一樣耀眼的光,笑容溫暖。
    寒的黑發因風而起,黑色的瞳孔裏櫻花飄零,她笑靨如花。
    弦笑容不羈地坐在櫻花樹上,囂張地搖著櫻花樹的樹枝,然後櫻花零落了他們的一身。
    他們笑著,夢裏花落知多少。
    這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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