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走來不及了。”南青拉起一臉傻笑的祭漣。
    “我們趕過來用了兩天，玩了兩天，你說還有兩個月的，怎麼會來不及了？”祭漣有些不解。
    “在開學前一個半月時可有好玩的事呢，還要做點準備，快點，走了，晚了可就沒意思了。”此時的南青臉上出現了一絲絲的興奮，似乎有點迫不及待了。
    帶著祭漣在外城的小巷子中繞來繞去，直至停在了一家破舊的鋪子前，朱紅色的大字年代久遠，脫落了不少，看起來也十分暗淡，模模糊糊看得出是“江月令”，名字頗為古典，走進屋也是一番好風景，紅木桌椅，上好青玉，雖不名貴，卻用的恰為好處，中間綴有黑色的······祭漣蹙了蹙眉，這是什麼？像是······祭漣搖了搖頭，怎麼會呢，黑玉怎麼會出現在這裏。轉頭一看，南青已走到了堂後，有一婉轉女子立在一方鐵架前，與南青交談的甚歡，祭漣臉色一沉，他對南青可沒把握，畢竟是自己把南青拖下水的，萬一他······
    南青聽見了身後的腳步聲，微微一笑，從南青的袖中滑出一小巧的刀器，祭漣還未看清，隻覺得麵前一陣淩厲的刀氣，下意識的側身躲過，耳畔一絲頭發順著風飄下。南青看著不知所措的祭漣，對他揚了揚刀，“放假前定做的，現在來取，看，不錯吧，江月令是整個蓮城最好的鑄劍師。”
    “也未必吧，內城的鑄劍大家祝家可是不錯的呢。”祭漣嘴裏逸出了絲絲的醋味，說的話也不如平時得體。
    女鑄劍師聽出了祭漣的話中有話，微微一笑：“南青，你的戀人可太能吃醋了，這刀，我還是收回來的好。”
    “月令，他隻是開玩笑的，你別生氣。”
    祭漣一聽更加生氣，什麼？你直接叫別人的名？
    江月令一看情況不對，屋內的溫度一下子降了下來，連忙解釋清楚：“這位公子，南青是我的老顧客了，而且，我們兩個是結拜的義姐弟，他來這也是為了來送我一樣東西，順便取定做的刀。”
    南青再遲鈍也聽出了祭漣的醋意：“你別在這亂發醋，姐姐她當年可是內城的一等好手，還是一個傳說呢。煙花秦樓三過，半生彈指聲中；蓮城江月初圓，小令何人唱？”
    “沒有誰知道，我跑到了外城？江月令這個名字，我是有十多年沒有用了，當年在內城，我一直用的是：步虛。出自於我一把揚名天下的劍：步虛。”
    祭漣瞪大了眼睛，從身後的背包中取出一袋，袋口繡了一輪月：“這袋竟是您做的？”
    南青看著這袋，並無什麼特別，祭漣發現了他的疑惑，從袋裏取出了不少東西，祭漣用手搖了一下袋，地上的東西又收了回去。
    “這是······，儲物？”
    “是，家父給我時，告訴我是步虛之品，聽說步虛從不露麵，隻由一個夥計代替她收訂單。從不知這步虛竟是一妙齡女子。”
    江月令秀眉一挑：“南青與我頗為投緣，步虛這名就不用再提了，我隻是一平凡女子罷了。這袋是有人托我製作的，光材料就送來了兩大箱子，我足不出戶，煉了整整三年又六個月，怕是這世上再難煉出這樣的儲物了，就算我肯再煉製一次，材料怕也是難找到了。敢問公子的名諱？”
    祭漣朝江月令鞠了一躬：“雪域蓮花，祭漣。”
    江月令露出了皓齒：“原來是蓮花公子，真是小女子拙眼了。既然是南青的戀人，不用拘禮了，叫我月令就行了。”
    祭漣聽聞也笑了：“那月令你也不用這麼生疏，在這裏，我不是什麼蓮花公子，我隻是，南青的愛人，我叫祭漣，我愛南青。”
    江月令看著祭漣在這裏說出他對南青的愛，會心一笑。
    南青臉一紅：“笨蛋，有人在呢。”
    “好啊，有了戀人不要姐姐了。”
    “啊，不是，不是······”南青開始語無倫次，低下頭不再說話。
    祭漣心裏暗暗的歎了一口氣：南青，南青，你若能一直這樣就好了，可是我明白，你的心中怕早已是仇恨了。
    但我隻希望你能有多久的快樂就有多久，我，隻願你幸福。
    “啊，對了，月令，這把刀叫什麼？”
    “淚咽卻無聲，隻向從前悔薄情，憑仗丹青重省識，盈盈。一片傷心畫不成。
    別語忒分明，午夜鶼鶼夢早醒。卿自早醒儂自夢，更更。泣盡風簷夜雨鈴。
    就叫‘南鄉子’吧。”
    南鄉子，相思不得見，祭漣，原來我們的結局那時就已注定。
    江月令從櫃中又取出一把刀：“此刀是與南鄉子一起打造的，兩把互相吸引，互有靈性，本想等你有了戀人時再送給你，沒想到這麼快，既然是蓮花公子，那就叫‘千葉蓮’吧，可好？”
    祭漣接過刀，軟金細口，果真一把好刀。
    江月令拿過南鄉子與千葉蓮，使得風呼呼作響，真是葉裏藏花，雙蝶飛舞。
    “刀有性，你們若有緣，這兩把刀便是天下至寶，若是無緣，頂多是鋒利些罷了。”
    是啊，南青到後來才明白，祭漣你是我一生的有緣人，那兩把刀，最後都齊齊的斷了。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猶恐相逢是夢中，多麼癡人說夢！
    “我隻是，南青的愛人，我叫祭漣，我愛南青。”無數次幻聽，你一字一頓說著，無數次反複，你的味道，你的嗓音，連你無意間瞥過的東西，後來看來都是如此殘酷。
    祭漣，我是不是從沒說過，我愛你。
    那你回來好不好，我一遍一遍說給你聽，說到你煩，說到你老。
    哪怕你變心也好啊，祭漣，我情願看著你兒孫滿堂，祭漣，你回來好不好。
    你不是說，不會讓我傷心嗎？那你，我哭了那麼多次，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ps：景蓮帝奪位十餘年時，麵對桌上的一小截斷刀，老淚縱橫。
    想來，先前越是溫情，後來越是殘忍，不堪言，連哭都成了多餘，不知道做些什麼，愛至深，真的刻、骨、銘、心。